陳氏看到逢春削瘦的臉頰,她心下不捨。「春兒,我的孩子!」她撫摸著逢春的臉頰。
「娘,我沒事了!」逢春要陳氏別擔心。
「這怎能說沒事呢!妳看妳,都愁瘦了!」陳氏將逢春的雙手抬起,她看著她清瘦的身子。
「對呀!姊姊,妳都瘦一圈了!」迎秋記得她上次看見逢春時,逢春看起來還有點福態,怎麼才經過這件事之後,她整個人瘦得清晰可見。
「娘!沒有!我只不過是吃的比之前少,所以才瘦下來。」逢春拉著陳氏坐下。「爹呢?」逢春沒見到夏大勇。
「你爹他剛被你公公給攔下,要他陪他聊聊天。」陳氏說。剛才陸韶禮一見到夏大勇他們到來,就不斷的跟夏大勇道歉,說是他們沒照顧好逢春,夏大勇見陸韶禮這麼自責,於是他就留在那兒與陸韶禮多聊兩句。
「原來如此!」
此時丫鬟端上來茶水。
陳氏看了眼桌上,上面擺滿了各種娃娃的東西,她知道逢春又在想念她的孩子了。「春兒,娘有跟妳說過其實妳有個姊姊嗎?」
逢春聽見陳氏忽然這麼問她,她詫異的看向陳氏。
連在一旁原本拿著娃娃東西觀看的迎秋也張大眸子看著陳氏。
陳氏看向逢春。「這件事我和妳爹從未跟你們提過,因為她的存在對你們兄妹來說並沒有意義,可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她語重心長的說。
「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如果我有姊姊,那她現在在哪裡呢?」逢春問,她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她現在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或許她還沒出世呢!」陳氏看向遠方說。
逢春聽不懂陳氏說的話。
陳氏將逢春的手拉來。「我那無緣的孩子,她在五個月大時就病死了!」
逢春聽陳氏這麼說,她啞然了!她從未聽過這件事。
迎秋也愕然地看著陳氏。
「妳姊姊出生的那一年,村子正因為旱澇所以不管是什麼作物都收成不佳,而灘田也一度無鹽產出,所以那一年大家都苦不堪言,我因為長期沒有東西可吃,所以產不出奶水,連帶妳姊姊也沒奶喝,於是我和妳爹就只能餵她一些湯水,可是湯水哪比得上奶水呢!最後她還是生病離我們而去。」陳氏憶起那段往事,她充滿無奈。
「娘!」逢春反握住陳氏的手。
「春兒,失去孩子的痛,娘瞭解!那是種將自己的心頭肉活生生剮去一塊的痛,甚至……比那更痛!」陳氏完全知曉那種切膚之痛。「所以我其實有點羨慕妳!」陳氏看著逢春。
羨慕我!逢春不能理解陳氏的話。
「春兒,妳想想。雖然這孩子妳連看他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但是妳和他的感情也只是隔層肚皮的情感,可妳那姊姊呢!卻是活生生的讓我抱著她幾個月,親手餵她幾個月的奶水,妳說,我的痛比起妳的痛,哪一種更讓人痛心?」陳氏會這麼說,是希望逢春真的能走出來,她不能將自己囚在憂傷之中。
「……」逢春聽陳氏如此問她,她竟無語。是啊!她從未見過那孩子,也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甚至連摸都未摸過,這種喪子之痛怎能與已和孩子相處過,最後孩子依舊離開自己的那種痛相比呢!因為那畢竟是活生生的看著孩子出現在眼前呀!
「春兒,我說出來,不是要妳去比較哪一種比較痛,而是要讓妳知道,妳比娘幸運多了。」陳氏抓住她的肩膀。「既然他們都與我們無緣,那不如讓他們早點離開,總比到後來妳視他為生命時,他們才離開妳要來得不痛,妳知道嗎?」陳氏希望逢春能懂她的意思。
逢春她當然懂陳氏說出這段往事的含義。「娘,謝謝您,讓您難為了!」逢春有點自責,因為自己的關係,竟讓陳氏說出了那段她不願再提起的陳年往事。
「妳能懂我的意思就好!」看樣子陳氏的一番話有講到逢春的心坎裡。「珍惜眼前人, 現在對妳最重要的,就是妳看得見、摸得到的人,明白嗎?」陳氏語重心長的說,她希望逢春不要因為沉溺在悲傷裡反而冷落了廉臣。
「娘,我知道,我會的。」對逢春來說,廉臣是她的生命、她的全部,他和孩子一樣重要,但孩子沒了她可以再努力,可若廉臣不見了,她無法想像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她知道她不能沒有廉臣。
見逢春似是理解她的話,她安心的點點頭。
迎秋看著逢春,她還是無比的羨慕她,她羨慕逢春有個這麼疼愛自己的夫婿,而自己未來的夫婿又在哪裡呢?上次逢春告訴她,廉臣特意去向廣祥打聽他是否有意中人了,得到的答案是沒有。雖然廣祥此時沒有意中人,可並不代表他以後會沒有,更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一想到這兒,她就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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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陳氏的開導,逢春終於又開始敞開心胸了。她看著昨日才剛來的夏氏夫婦,現在又要回去了,她不捨的牽著他們的手。
「爹、娘,你們真的不多留一天嗎?」廉臣問,他希望他們能再多陪逢春一天。
「不了!有迎秋在這兒就行了。」夏大勇說。「秋兒,妳在這兒多留幾天,妳可要好好地陪陪妳姊姊,知道嗎?」夏大勇叮嚀。
「爹,我知道的,我會多拉著姊姊出去散心的。」迎秋勾起逢春的手。
「春兒,我們就先回去了,妳嫂子最近懷有身孕,也和妳之前一樣食不下嚥,吃什麼吐什麼,所以我得趕著回去給她準備準備她想吃的東西,妳有空就回去看看妳大哥和嫂子,知道嗎!」陳氏叮囑逢春。
「好!我知道了!幫我跟大哥還有嫂子問好,過段時間我一定去看他們。」逢春面露微笑。
廉臣看逢春,他發現她似乎好很多了,看起來神采奕奕的,而且聽見杏桃懷孕也沒有露出難過的神情,看來她真的漸漸走出傷痛了。
逢春盯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她想著夏大勇和陳氏,驟然間她的心揪了起來。她都那麼大了,還讓他們倆老操心,她真是太不孝了。
廉臣一手牽住逢春的手,一手撫開她的眉間,逢春回望他,她看見廉臣眼裡那濃到化不開的情意,她對他露出笑靨。她現在要把心專心一意地放到眼前這個人身上,因為他才是她夏逢春這輩子最無法割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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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由於字數較長,故分為三個章節,再請讀者注意,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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