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上部)–此情可待成追憶 - 第6-2章堅毅之心

從順天回到府上的陸韶禮喚來廉臣，從他一回府後，范氏就一直跟他說著廉臣今日的舉動，她說她懷疑廉臣是不是交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朋友。

「廉臣，你娘與我說，你今日當著她的面忤逆她，甚至將她拿給你的衣裳直接丟到地上，是不是？」陸韶禮問。

「沒錯！」廉臣不否認。

「可與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嗎？」陸韶禮並不想一開始便責罵他，他覺得依廉臣的個性會這麼做，應該是有原因的。

廉臣攥緊拳頭。「娘她……她想安排我和伶珠成親。」

陸韶禮看著廉臣臉上帶了那一絲不悅。「你不願意？」

「孩兒不願意。」廉臣說的堅決。

「可否告訴我為何？」

廉臣感到為難，他怕他說出來後反而會使陸韶禮不高興，而迫使他和伶珠在一起。

「不能說嗎？」陸韶禮進一步試探。

「能說！但是爹，您要向我保證，您不會強迫我娶我不喜歡的人。」廉臣唯有讓陸韶禮保證，這樣他才能安心。

「好！我保證！」陸韶禮立馬答應，他實在很好奇自己兒子拒絕娶伶珠的原因。

「我……我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廉臣終於將他這個深藏六年的秘密說出來。

聽廉臣這麼說，陸韶禮啞然了！這個孩子除了上學之外，相處的對象也就那麼幾個，也沒聽說他有認識什麼姑娘家，怎麼一開口就說自己早已有喜歡的對象了。「這件事是近來發生的嗎？」陸韶禮問。

廉臣搖頭。

不是！那不就有段時日了！陸韶禮看著廉臣，他發現廉臣的神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騙他。「這事有多久了？是哪一家的姑娘？」他認為廉臣可能是認識了城裡的某家姑娘。

「爹，您還記得一個人嗎？」廉臣問。

「何人？」

「我們去泉州時遇見的人。」

陸韶禮開始想著去年的泉州之行，驀地他想起了那位擁有一雙清澈眼眸及飽滿臥蠶的姑娘。「你是說……那位灶戶的女兒？」陸韶禮對於逢春的印象很是深刻。

「是的！」聽到陸韶禮提到逢春，廉臣內心激昂。

「可是你與她並無交集呀！為何你會看上她？」陸韶禮想不透廉臣喜歡那位姑娘的原因，更何況他不覺得廉臣是位只看外表的人。

「爹，孩兒在六年前就認識她了。」廉臣提起他和逢春第一次相遇的事。

「六年前！」陸韶禮回想著六年前他是否去過泉州，忽地他想起來。「你是說那位教你游水的小姑娘！」

「沒錯的爹，的確是她。」廉臣很是高興陸韶禮居然還記得這件事。

「所以那位夏姑娘就是六年前你救下的那位姑娘！」

「爹，您還記得孩兒在六年前時曾拜託梁叔叔幫我找山腰鄉的夏姓人氏嗎？」廉臣提醒陸韶禮。

此時陸韶禮完全想起。「夏逢春！是那個姑娘！怎麼會如此巧合！」這下陸韶禮詫異了。

「爹，您說，這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和她是有緣的。」廉臣想向陸韶禮進一步確認他對逢春的態度，他不希望陸韶禮和他娘一樣只想著門當戶對這件事。

「廉臣，你可有想過，這或許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陸韶禮提醒他，因為又經過了一年，搞不好人家姑娘早嫁人了，這年頭，誰家的姑娘還會留著等人來待價而沽呢！

「……」廉臣聽陸韶禮這麼說，他一時竟也提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爹說的沒錯，萬一逢春早已嫁人了呢！逢春怎麼看頂多也比自己小兩、三歲，似伶珠的年齡，伶珠都想嫁人了，難道逢春她自己不會想嫁人嗎！再說，他們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他曾聽府內的丫鬟說過，村落裡的姑娘，因為家中環境的關係，父母親通常都會盡早將女兒嫁出去，廉臣愈想他的心就愈不安。

陸韶禮看著廉臣那眉頭都快擰出水來了。「爹替你打聽打聽吧！」他捨不得廉臣這副失意的模樣。

一聽陸韶禮要幫忙打聽逢春的事，廉臣像是活過來般看著他。

「我寫封信向你梁叔叔打聽看看。」

「多謝爹！」廉臣的聲音裡蘊含著顫抖與喜悅，這是因為他太過於激動了。他沒想到陸韶禮不但沒反對，反而還願意幫他打聽逢春的消息，這太令他意外了。看來他往後必須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以感激陸韶禮為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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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日的書信往返，陸韶禮拿著梁學甫寄給他的信。「你做好準備了嗎？」他問廉臣。

今日廉臣一下課後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中，因為金福特意跑到學堂等他，就是為了要告訴他梁學甫來信之事。這是他囑咐金福要注意的事，所以金福一點也不敢怠慢。

聽陸韶禮這麼問，廉臣試著按耐住自己緊張的心點頭。

見廉臣點頭，陸韶禮便打開信箋。沒過多久，他闔上了信。

「爹，梁叔叔信上怎麼說？」廉臣無法從陸韶禮的臉上看出什麼。

「夏逢春，泉州惠安人氏，山腰鄉夏氏長女，芳齡一十七，未婚！」陸韶禮說著這些時他是看著廉臣的，因為他不想錯過廉臣那由緊張到雀躍的神情轉換。

廉臣興奮的接過陸韶禮手上的信，他顫抖的打開來看，上面寫的和陸韶禮說的一模一樣。

「怎麼樣！開心了！」陸韶禮刻意問。他見廉臣興奮的模樣，內心不禁感歎起來，他猶記得前不久廉臣才剛學會背誦詩經而已，沒想到一眨眼功夫，這孩子就和他說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忽然間他有一種自己是否已經上了年紀的感覺。

「爹，您就別取笑孩兒了。」廉臣雖是男子，但說上這事兒還是會赧然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陸韶禮問他。

「……」這一下子，廉臣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不確定陸韶禮的態度。「爹，您……不反對嗎？」他試著問。

「這人是你選的，日後你若真的與她諦結連理，那你就需對她負起全部的責任。她是灶戶出生的，不比一般的大家閨秀，所以你可要考慮清楚，將來入咱們陸家，可是不能與其他普通人家相比，這規矩和舉止對她來說，可是一種無形的束縛，你願意讓她成為你的籠中雀嗎？」陸韶禮要廉臣考慮清楚，因為這可是至關重要的事，這將影響到他的一生。

籠中雀！廉臣看向手上的信，他深吸一口氣。「我願意！我必定用一生來愛她護她，她不會是我的籠中雀，但我會讓她成為我的左右膀。」廉臣堅定的說。

看廉臣那無比堅定的眼神，陸韶禮懂了，原來這個孩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堅韌、成熟。「好！爹明日就派人前往惠安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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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堅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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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堅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