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上部)–此情可待成追憶 - 第31-2章祝融

此時郭道仁正在天裕船塢內，他看著如今的天裕船塢，一艘大船也沒有，有的也只是那寥寥可數的幾艘小船放置在船塢內。「這……」他指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郭先生，沒錯，現在的生意的確變成這樣。自隔壁的青洲船塢開始營業後，我的生意就被搶去了一大半，尤其是一些原本就在我這裡修護的大商船，幾乎全部都轉到隔壁去，我現在的生意與之前相比，完全是無法相提並論。」開普丁跟他埋怨著。自從青洲船塢營業後，不僅影響天裕原有的生意，就連原本應該談妥簽訂的生意，也都轉向跑去青洲，尤其之前郭道仁還信誓旦旦跟他保證的南洋船務公司的修船業務也轉向跟青洲簽訂修護合約，這讓他很是氣餒。

郭道仁見天裕如今蕭條的景象，這是比他當初預估的還要始料未及。他沒想到青洲的出現，是連帶將整個遠東的千噸級以上的商船生意全都搶走。

「郭先生，你之前談的南洋船務公司的事，你可有與他們再談，我這裡可以再開出更優惠的價格，只要他們交予我們天裕，我保證每年除了基本修護外，在清洗船體方面，我也可以免費贈送。」開普丁想盡一切方法，只為了留住南洋船務公司的業務。

「開普丁先生，您開出的條件，相當吸引人，只不過……」郭道仁面帶難色。

「怎麼了郭先生，難道你和南洋船務公司談得不順利？」開普丁不安的問。

「南洋船務公司已經和青洲簽訂了五年修護契約，並且允諾五年之內會向船政局下訂三艘四千噸以上的商船。」這是郭道仁自南洋船務公司那打聽來的。

開普丁聞言跌坐在椅子上。「這可如何是好！」開普丁看向辦事處的窗外，那空落落的船塢，和當初剛開始營業時的景象，那是天差地別，想不到他天裕還是鬥不過那號稱遠東最大船舶製造地的船塢。

「開普丁先生，您可有想過若是青洲船塢發生意外了，是否它的生意也會連帶受到影響呢！」郭道仁此時的眼神裡充滿陰鷙與狡黠。

開普丁聞言狐疑地看向他。「郭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開普丁先生，我們從古至今有句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必還一針。」郭道仁眼神透露出一絲詭譎。

開普丁不明白郭道仁說的話是何意。

「您放心，幾日後，您這天裕船塢的生意定會恢復往惜，再度欣欣向榮。」郭道仁向他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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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過戌時，逢春看著書案，今日廉臣到此時還尚未回來，較早之前他已喚金福通知逢春，今日公事繁忙，故會晚點回去，所以逢春一直在書房裡等著他。

而廉臣此時則正在船政局裡與斐爾研究著關於鎮遠號修護之事，正當專心之際，他們聽見外面忽傳來人聲嘈雜的聲音，他們透個窗戶望出去，只見船廠方向似乎閃著不明的亮光。

他和斐爾好奇的步出船政局，只見金福正在船政局大門口往發出亮光的方向看。

「金福，知道怎麼回事兒嗎？」廉臣問。

金福搖搖頭。「少爺，您在這兒等著，我去問一問。」於是金福走到大街上，他攔下了一位正從船廠方向跑過來的人。「兄弟，發生什麼事了？為何那裡閃著亮光？」

正當金福問人之際，廉臣發現從亮光處傳出陣陣濃煙。「船塢走水了！」廉臣當下反應，說完後他趕忙朝船塢方向跑去。

而斐爾見廉臣慌張的模樣，他也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船塢那兒走水了！」金福攔下來的人驚慌的說。

不待那人說完，金福就見廉臣已往船廠方向跑去。「少爺！少爺！」金福急忙的追趕上去。

廉臣一進到船廠，就看見一堆人正忙著拿桶子舀海水準備滅火，廉臣攔住了一個人。「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答道。「裡面有艘船不知怎的，突然無緣無故起火了，現在已快延燒至一旁的旱塢了。」他說完趕忙又去岸邊提水。

「怎麼回事？」斐爾聽不懂，他問。

「裡面一艘船不知何故突然起火，火苗已逐漸蔓延至旱塢。」廉臣說。他說完即開始四處尋找可以舀水的器具。倏然他看見金福提來了木桶。

「少爺！」金福將木桶拿給廉臣及斐爾。

「金福，你快去找更多的人來滅火，快去！」廉臣吩咐。

金福點頭，他趕緊往外找人來滅火。

廉臣和斐爾則趕緊跟著大家舀起海水滅火。但人力滅火始終跟不上火勢的蔓延，廉臣看著連旱塢也開始波及到，他想起鎮遠號，於是他往船塢方向跑去，而斐爾也跟了上去。

金福找來了一些人幫忙滅火，但是回到船廠內他沒看見廉臣，這下他心急如焚，他在船廠裡開始找著他們家的少爺。可是找了一陣子，還是沒見到他家少爺，他看著火焰衝天，於是把心一橫，他得趕緊回去陸家告訴陸韶禮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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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青洲船塢走水了！」陸韶禮忽聽金福這麼說，他一時愕然！「那廉臣呢？」他問。

「對呀！廉臣怎麼了，他是在船塢裡還是在船政局？」范氏著急的問。

「少爺一看船塢走水了，他就前往船塢幫忙滅火，他讓我去找人來幫忙滅火，可是……可是我一回到船廠，就找不到少爺了。」金福慌張的說。

范氏聞言，雙腳立刻癱軟。

「夫人、夫人！」徐嬤嬤扶住了范氏。

「快著人去救火，順便把少爺找出來！」陸韶禮吩咐。

「是！」金福領命趕緊退下。

陸韶禮無奈之下舉起拳頭往桌子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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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少奶奶！」服侍逢春的丫鬟從大廳跑回別院。

「怎麼了？這麼匆忙！」逢春看她上氣不接下氣的。

「少奶奶，不好了！剛才……剛才我見府裡的家丁們他們聚集起來拿著桶子一股腦地全往外面跑去，我打聽一下，說是少爺工作的青洲船塢走水了！」丫鬟著急的說。

「妳說什麼！」逢春聞言震驚的站起身來，接著不假思索地往外走去。

「少奶奶，您去哪兒呀？」丫鬟問。

「我要去找廉臣！」逢春捧著肚子邊走邊說。

「不行啦！少奶奶，您不能去呀！」丫鬟伸出手攔在逢春面前。

「閃開！」逢春大聲地說。

但是丫鬟拼命搖頭。

於是逢春推開了丫鬟，雖然頂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但是她的力氣還是有的。

丫鬟被逢春一推，跌倒在地。「少奶奶、少奶奶！」她爬了起來，眼看是無法攔住逢春了，她轉身往花廳跑去，攔不住人，但至少要告知她家老爺呀！

逢春走到側門，她正好瞧見金福用著推車準備將推車上的桶子及掃帚載去船廠。

「金福！」逢春喊他。

「少奶奶！」金福在此時此處見到逢春很是訝異。

逢春看著推車上的東西。「你要去船廠嗎？」她問。

「少奶奶，您想幹嘛？」金福露出不安的神情。

「帶我去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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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少奶奶也去找少爺！」陸韶禮聞言差點昏倒。

「老爺，這可怎麼辦呀？」范氏才剛剛緩過氣來，又聽見逢春往船廠那兒去，她簡直頭痛欲裂。「這個時候，她幹嘛往刀口上撞呢！」她擔憂的說。

「別急！妳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陸韶禮欲前往瞭解。

「老爺，您別去好嗎！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往那兒去，留我一人，我會擔心的。」范氏攔住陸韶禮。

「妳放心！我去是將逢春帶回來，妳安心在家等著吧！」於是陸韶禮拍了拍范氏的手就走出去。

范氏看著陸韶禮的背影，她一臉哭喪樣。「這都是個什麼事呀！」她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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