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集中，托高

博士生的生活作息是規律自制的，至少李月不在身邊的日子是如此。

早上八點起床。

［月：早八……］

［老狐狸：(摸頭］

看到小女友的訊息，想起昨天傍晚分別時說的話，莞爾一笑。

［老狐狸：今天有想妳。］

能想像李月臉紅卻執拗的壓下嘴角。

他開始早晨的運動，預計一小時，結束後沐浴、準備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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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進辦公室。

上午有一場系內研討會，叮囑陳昱炘預定中午的餐食，場地已備妥，設備運作正常。

［月：(揍人的動態貼圖)］

［月：連老師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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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午休，至一點二十分結束。

下午的Meeting，指導教授不在，主要由霍子霽主導。

［月：靴子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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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TA時間，多半到五點左右結束，陳昱炘仍有些不足，無法獨當一面，為了指導他，多留了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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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客廳的燈已經被打開，霍子霽幾乎忘記大哥也有這裡的鑰匙，大哥在台北居無定所，但他不喜歡回新竹的家，有時候會跑到這裡暫住，現在正好洗完澡。

一碰面，霍子璋便問：「菸戒了？」

他進門就注意到陽台的煙灰缸收拾起來，霍子霽大概是國中左右就開始抽菸，那時候兩人都在國外，環境不太適應、多少都有些壓力，所以靠抽菸舒緩。

「嗯，女友不喜歡煙味。」即使從來不在室內抽煙，李月仍能在他的衣物上嗅出煙味，索性就不抽了。

霍子璋給他一個意外的表情，但沒有糾結這個結果。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落地。」

「怎麼不回家？」霍子霽心想，如果李月這時候剛好在，場面是會有些尷尬，但大哥也不算是「不請自來」。

雖說這裡是弟弟的住所，霍子璋平常偶爾會來住，沒想到這次霍子霽竟然不歡迎自己，有些難以置信，他喃喃道：「誰要回去看他們秀恩愛。」說完，還打了個寒顫。

父母皆年過五十，每天仍如膠似漆地，除了工作，其餘時間都黏在一起。

霍子霽則不以為然，如果大哥知道趕他走的原因，大概還會覺得受傷。

「剛好也有工作要給你，有點急。」霍子璋取出公事包裡的筆電遞過去，「今天之內可以搞定？」

霍子霽接過筆電，打開略作瀏覽，「急件要加錢。」需要熬夜，剛好他現在需要更多錢。

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可以。」

「明早給你，錢記得匯。」

他知道弟弟做事都留個後手，至於是怎麼做到的，霍子璋並非這個領域的專業人士、看不出來，照實付款比較省事，畢竟他不想事後再跑一次。

霍子霽在這方面的天賦超群，早在大學時期就被許多企業挖掘，看他這幾年吃香喝辣，想來做技術顧問的工作收入不錯。

「晚餐我叫外送。」算是兄弟倆的一個默契，他們都不太想吃對方做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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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電話？］

［老狐狸：有點事，晚點。］

［月：好。］

霍子璋偷瞄了一眼，「你讓媽知道了？」

「……唐伯伯跟媽說的。」說起這個，他有些無奈，沒想過這麼早就曝光，唐伯伯可能為李月美言了幾句，母親看起來還算接受，他倒不是多擔心，李月一向很受長輩喜歡，從她系上教授們的態度就能略知一二。

「我更不能回新竹了。」霍子璋做一個苦瓜臉，他比霍子霽大三歲，將近三十，一個對象都沒有，老媽沒少為此碎唸，甚至有一回過年，只允許他夾長壽菜，以此告誡他，哪時候「還俗」再上桌吃肉，霍子璋永遠都記得那年的年夜飯很苦、苦到心坎裡。

「爺爺生日的時候你可躲不掉。」霍子霽一句話就將他再度打入冰窖，爺爺的催婚，和母親的耳提面命相比不遑多讓。

兩兄弟出自「同廠」，外貌條件相當，也是讓溫靜穎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兩個兒子女人緣差異這麼大？

相比於霍子霽的溫文儒雅，霍子璋的眉眼銳利，五官稜角分明，氣質鋒利如刃，也許是職業習慣，與人對視時會壓著眼眸，像猛禽一樣的眼神，給人兇悍、不好相處的感覺。

眉宇間那望而卻步的肅殺之氣，才是他一直沒有女人緣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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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君：你誰？］

兄弟之間沒有太多秘密，霍子璋知道弟弟的菸癮，也曉得他的中二病。

魔獸世界便是他帶著弟弟一起玩的，這個ID他最熟悉不過。

「這誰？你很久沒用這個ID了。」

「算仇人。」女友的前男友，應該能算是仇人。

［電爪：你的惡夢。］

霍子璋為對方捏把冷汗，弟弟看起來溫和，不溫不火、更不常與人直接衝突，只有含他在內的少數人才知道霍子霽的眥睚必報。

隨著年齡漸長，報復的手段更是如火純青、出神入化，往往抓不到把柄，比起他這種直接實質的打擊還要令人牙癢癢。

不曉得這個人是怎麼惹到弟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弟弟的花式報復。

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句，「你這有違法？」

霍子霽從螢幕上抬眼，現在才想到會不會太晚？「不是還有你？」

霍子璋捏捏耳垂，腹誹道，法律系哥哥可不是這樣使喚的。

「你沒其他事？」霍子霽問，語氣還是帶著些微不悅，「我要去運動。」時間差不多是七點，可以一邊運動一邊通電話。

「我也一起。」

「我拒絕。」斬釘截鐵的回答，這間房子一共三個房間，兩個有衛浴的當臥房，剩下那個被他改成健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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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璋從弟弟一進門，就隱隱感覺到他的不耐煩，先是趕他回新竹，又對他女友的事情顧左右而言他。

所以他決定先來個聲東擊西，「何語嫣回國了你知道？」

霍子霽神色未變，「我為何要知道？」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霍子霽臉上沒有太大的波瀾，兄長並不意外，只是他究竟在藏著什麼？

「爺爺的生日宴，何家也會收到邀請。」聞言，霍子霽才微蹙起眉。

若不是弟弟這麼機靈，兄弟間其實不用搞得像是法庭攻防，「她會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席？」霍子璋所指得是他的新女友。

迂迴戰術、聲東擊西，最後，直指重點，不拖泥帶水，是霍子璋的風格，他推斷，在壽宴這麼重要的場合，霍子霽打算介紹自己現在的交往對象，他想起剛才在臥室看到，那剩下半盒的保險套。

「她還很小。」霍子霽是有想藉由那個場合，將李月帶入家族視野的意圖，也算表明自己的立場、打消某些人的心思，例如有意無意的給他安排對象。

不過，要看李月本人的意願。

「滿二十？至少超過十八？」言下之意是，至少別構成犯罪。

霍子霽太陽穴跳了一下，從大哥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超不正經。

「她大四，要結婚也不可能是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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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來電。］

他接起電話，無視大哥欲言又止的表情，逕自和電話那頭談情說愛起來。

為何到這裡也要被閃？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KUxVeTDD

該不會，這就是弟弟一直要趕自己走的原因？霍子璋立刻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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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結束運動後洗澡，晚上八點是遊戲時間，等待團隊的時間順便處理工作，最晚十二點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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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的課程，李月閉眼打盹，圓領上衣遮不住脖子上明顯的痕跡，她索性假寐，無視旁邊那些細碎的八卦閒言。

不知是哪個好心人試圖轉移焦點，「月老，新鞋？」

因為下午有個打工，李月穿著霍子霽送給她的新靴子，沒有告訴她的是，那是雙特製的軍靴，尺寸特別訂製過，因為李月抱怨過買不到迷彩圖案的女鞋，訂製軍靴皮革柔軟，耐髒、耐穿又不磨腳，搭配迷彩褲和綁腿，她很滿意，迫不及待地想穿去下午的工作現場。

墨髮束成馬尾，未染燙的髮尾自然捲翹，睡眠不足的雙眼無神，黑色貼身短T配上迷彩長褲，防風外套隨意的掛椅背，和李月平常的穿著沒什麼兩樣。

「嘿……我以為妳會穿得淑女一點。」上週末大家才見過李月的新男友，也親眼見到兩人親暱甜蜜的互動，以為這次女王終於能成繞指柔。

「……我也是會看場合穿衣服的。」穿高跟鞋去田裡工作，她又不是瘋了。

王博瑜突然插過來，「月老，星期五還打？」

「打。」沒有社團活動，星期五也不用出團，當作運動兼指導學弟，也不錯。

中秋之後，李月打工的時間明顯變少，一些社交活動也開始找上她，而懶得社交的她，多半時候還是回家打遊戲了。

「妳現在不打工了？」

「暫時休息而已。」

「鈞廷他們社團缺人，妳要不要考慮一下？」

被點名的顏鈞廷回頭，摘下耳機，「叫我？」

「你們成發不是缺人？」

今年光武大學的社團成果發表，安排在平安夜，各大社團緊鑼密鼓的籌備中。

顏鈞廷蹙眉，「不用吧？大不了我自己上而已。」

大學最後一次的成果發表，說什麼也不能出差錯，顏鈞廷已經決定自己頂上表演的空缺，雖然累，但好過默契不足出紕漏。

李月也是無語，天外突然飛來這麼一筆，尷尬的不知道回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專長何時多了個「演唱」。

「我怎麼記得月老唱歌挺好聽的？」王博瑜說，陳宸也在旁邊附和，三人一起玩過幾次，都在語音房聽過。

「我怎麼不知道？」

「月老去KTV從來不點歌。」

因為她會怯場，語音房不用直接面對觀眾，不會有顧慮，除非團員要求她閉嘴，否則李月能唱整晚，她認為那就是自嗨的亂哼、不成調。

「月老遊戲打得好又會唱歌，開實況可能比打工還會賺！」陳宸可能想拍李月的馬屁，不料他的沒神經發言，又獲得在場人的白眼。

話題就到這裡結束，黃教授走上講台準備點名，「左鄰右舍還沒到的趕快call。」

「陳宸！書面報告呢？」

「報告老師，我快做好了，李月正在幫我校正。」

李月給他一個嗤之以鼻的表情，拿她當令箭，就沒看過誰能比陳宸還厚臉皮。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dR9WU5Sg

教授直接戳穿他，「已經遲繳一週，今天內不交上，作業分數從六十分開始扣。」

「遊戲少打一點！向人家李月多多看齊。」

陳宸不服氣，「老師，李月也打遊戲啊！」

「而且還在遊戲裡面交了男朋友。」江俊彥這時候趁機補刀，其他人跟著揶揄起鬨，場面混亂，假寐這招已經不能用，李月僵在座位上。

黃教授瞅了她一眼，「年輕人早點睡。」意有所指，饒是李月再厚臉皮，都繃不住表情，臉頰一下子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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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團隊加入三個新成員。

法師WHC，稱C姊，性格很颯爽的大姊姊。

死亡騎士DPS小雨衣，兼任坦克。

兩人先前就認識，來自同一個隊伍。

最後是戰士DPS瑞恩。

ARURI團隊語音房

星辰：「亞瑠，妳上次訂的那個東西，快到港了。」

ARURI：「看樣子來得及，我給你地址，幫我宅配。」

星辰：「OK。」

ARURI：「配置都沒問題吧？紅色、綠色、藍色？要確認了。」

【ARURI發起了準備確認。】

瑞恩：「報告團長，我色弱。」

ARURI：「……蛤？」

瑞恩：「我看不到紅色綠色在哪裡。」

ARURI：「……蛤？？？」

瑞恩：「我沒唬爛……」

帶團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蛤一個讓瑞恩下不了台，這時候有人出來救場。

冰：「你打開設定，勾選色弱模式。」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玩起色弱模式。

星辰：「喔喔！這樣好有趣！哈哈哈哈！」

小雨衣：「亞瑠哥，你先坦嗎？」

WHC：「沒禮貌，人家是女生！女生！」

「哈哈哈哈！」

亞瑠習慣了，習慣被新成員當成男性，也習慣被這些老成員揶揄。

ARURI：「對……我先接……要倒數了……」

……

ARURI：「分傷、集中……」

風火輪冷不防冒出一句：「托高。」

李月深吸一口氣，但胸腔一股腦火完全憋不住。

ARURI：「……幹你老師！我總有一天會被你們這些人搞瘋！！！」

然後又是哄堂大笑之間，DPS集體踩進水裡，死了個七七八八，全團RE(※註1)重來！

跑魂過程(※註2)

來自已婚人士尼爾的關心：「亞瑠和男朋友最近怎麼樣？有打算要結婚？」

ARURI：「……為什麼我才大四就要考慮結婚？？？」

風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這意思是，亞瑠這樣還有人要已經很偷笑。

不過李月已經放棄反駁。

ARURI：「……都過來吃飯。」操作角色放下餐點桌。

【ARURI發起了準備確認。】

ARURI：「……術士你的門呢？」

術士忘記放門，就像考試沒寫名字就交卷，再度RE。

再滅下去，公會倉庫的修裝費就要空了，今晚還是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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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RE：指全滅、重來一次。

※註2　跑魂：角色死亡後，從墓地走到屍體之間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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