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浴室內淅瀝瀝的水聲，收拾到一半的床鋪仍凌亂不堪，霍子璋癱坐在床沿，回想起剛才的荒唐言行，頻頻吐息，想把羞赧和無奈給一併吐掉。
究竟是受謝昕歆的影響，還是本性的覺醒？心中有股下墜的失速感，使人沉溺其中、無可自拔，又或說，他想停下？肉體交纏、歡愉喟嘆和女孩極美的柔軟胴體，一切是難以想像的美妙，在歡愛的當下，持續攀升的快感，令他無暇思考。
自知在感情方面相當被動，而床笫間，他似乎也放任事態發展，將雙掌覆上滾燙的面頰，長吁一口氣，理解不能……思緒就如手邊的床鋪一樣混雜。
「……老公？」
被突如其來的叫喚給嚇了一跳，穿戴整齊的謝昕歆站在一旁，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又因這稱呼亢奮起來，羞恥心連同熱度一起爬回臉上。
但是——要謝昕歆別再這麼叫的請求，他沒能說出口，剛沐浴完的女孩雙頰紅潤，蓋著毛巾的半濕短髮貼在脖頸，男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往下瞥、停在腿上，吻痕從短褲邊緣暴露，與女孩腿心的肌膚形成對比，雙唇覆在其上的觸感還記憶猶新 。
大概是杵著許久、未得到回應，謝昕歆偏著頭詢問，「我來收拾，你先去洗澡？」
霍子璋抹了把臉，起身、撇過頭，「……好。」澆些冷水，希望能冷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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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昕歆瞥見床單上的整片水漬，迅速抽起四個角、將床單包成一團，抱起後忍不住把臉埋在被褥中，昨夜的荒淫以一種曖昧氣味混在海洋基調裡。
「呼……搞什麼……」
把那些糟糕痛苦的回憶拋諸腦後，耳邊依然迴盪著自己發出的淫靡之聲，臉上熱度居高不下，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恍惚，從霍子璋的扭捏不難察覺，他也同樣覺得害羞，而謝昕歆的鎮定，單純是因為倔強，要她別在男友前表露而已。
一連兩日的纏綿，謝昕歆體驗到為何房事稱作「魚水之歡」，霍子璋的體魄她再清楚不過，而實際操作……又是另一回事，到現在都還感覺腰部肌肉僵硬、雙腿痠軟，更遑論當下，她貌似被插到「失禁」。
嗅了嗅、然後把床單塞進洗衣槽，應該不是真的尿出來，但她暫時不想和對方多說話，所以才故意把人趕去浴室。
「小騷貨」的調侃還言猶在耳，令謝昕歆訝異的是，她不但沒感到冒犯，反倒異常興奮，慾望正蠢蠢欲動，像惡鬼蟲般、不停撓著，她甩頭、想甩掉腦中的旖旎想法。
「氫氰酸、氰酸、鹵化氰……」試著轉移注意力，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沉迷於「男色」，可那些畫面還是不斷在腦海裡浮現。
使勁時繃緊的肌肉線條優美，呼喚她的嗓音低沉迷人，而底下……
「嗚啊——」蒙上毛巾，但腦中的香艷畫面完全遮不住，謝昕歆羞得在洗衣機前蹲坐。
對照組一個，無從比較尺寸的優劣，只是，未曾體會的高潮快感，使她無法抽離，一而再再而三地央求，過程中，最讓人難忘懷的，大概是眼神。
僅僅對視一眼，便迷失在目光的柔情中，毫無招架之力，雖然有點失禮，但與姚思睿相比，霍子璋溫柔得不像在羞辱或交媾，而是極盡所能迎合她的喜好，這點讓謝昕歆更欣喜若狂。
親吻前與她四目相交，而後歛起眼眸、低頭……唇瓣所及之處皆是繾綣溫柔，拂過肌膚和記憶，大腿殘留著男人掌心的溫度，還有吸吮後帶來的亢奮，光回想就又令她腿痠、小腹一陣麻。
依照男友的好面子，很可能在浴室待上一會，想到這，謝昕歆不禁莞爾，不論是偏食的霍子璋，還是羞赧的霍子璋，她都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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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停在華大門口許久，遲遲未有人開門下車，從一塵不染的車窗能窺見裡頭的互動，副駕的女孩把玩著安全帶，臉上充滿不情願。
謝昕歆又嘆了一次氣，面色不佳，「一定要跟舅舅說？」
霍子璋和她約好下課後一起回胡家吃飯，因老家那層關係，謝昕歆不太喜歡和長輩談及感情方面的細節，即使知道胡文韜的作風和胡梅紅天差地別，仍相當牴觸，彆扭的不肯立刻下車。
談及此，霍子璋既無奈又忐忑，可謝聿禹已經知曉，沒理由瞞著其他人，再者，他與胡家往來密切，不親自和長輩打個照面說不過去。
「吃個飯而已。」
他也是第一次以伴侶身分被介紹，心中的緊張不亞於談一紙合約，只是怕影響謝昕歆，所以沒顯露出來。
無法想像，長輩和學弟知道兩人交往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這次恐怕無法向霍子霽請教應對辦法，李月的原生家庭較複雜，他們肯定略過見女方家長的環節、直接登記。
不過，霍子璋感到欣慰，因為副駕駛正不悅地嘟嘴，眉毛擰成川字，情緒嶄露無遺，絲毫沒有他料想的困難，若是原本的「悶燒罐」，他擔心交往初期自己無法理解女孩的想法，因而患得患失。
暫時答應她別告訴父母的請求，雖然含糊其辭的態度多少有些令人猜疑。
「可以不要去上課嗎？」
用耍賴的方式撒嬌，令霍子璋不禁莞爾，伸手過去摸女孩髮頂，經過相處他才知道，謝昕歆不是討厭肢體接觸，是想隱藏心意，才老是拒絕觸碰。
謝聿禹的「戀愛腦」調侃並非空穴來風，為避免影響課業，兩人有過約定，將工作、課業、約會出遊等時間劃分，畢竟謝昕歆年紀還小，現階段仍該以課業為重。
攬過她纖細的肩膀，唇角落在額頭上，「傍晚來接妳。」
「喔——」
仍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霍子璋有些困惱的嘆息，還未習得安慰伴侶技巧的他，只能笨拙的將頭靠在女孩頭頂、權當作安撫，並順道享受今早分別前的相處。
……
誰もが本当は信じたいけど
裏切られれば 深く傷ついてしまうモノ
永遠がある世界が理想ではなく
ソレを信じ、続けている姿
それこそ僕らが望むべき世界
と気付くことができたなら
What will we have?……
ONE OK ROCK《Clock Strikes》
忽然傳進耳裡的這段歌詞，令霍子璋恍惚了一瞬，腦中閃過的念頭撲朔迷離，但尚未掌握到變化，思緒便被打斷——
唇瓣覆上一股甜膩的氣味，進而提高了車廂內的溫度，連帶著呼吸都急促，這是謝昕歆第一次主動吻他，洶湧情緒瞬間蓋過多愁善感，他托著女孩下頷，情不自禁地掠奪，直至懷裡發出抗議的嚶嚀。
主動索吻，卻還是不滿足的謝昕歆皺著眉，「說好的喔？會來接我。」
「嗯。」霍子璋有些困惑，可仍只是照顧小女友的情緒。
得到他的肯定，女孩嘟起更紅潤的雙唇，推開車門、戀戀不捨地告別。
隱約察覺謝昕歆的不安，而自己又何嘗不是？
空氣裡只剩下白麝香的味道，和他手上殘留的觸感，如同這兩天的朝夕相處，虛實難辨、如夢似幻。
也許開誠布公，是為了安撫自己內心的焦慮，年齡產生的鴻溝、預期的思想磨合，還有生活習慣的調整，都讓霍子璋略感惶恐，相較於小女友的期待雀躍，更多是擔憂。
猛然察覺自己的失態，不由得啞然失笑，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他，竟然有擔心、惶恐的一日，如此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真不像認識了30年的自己。
What will we have?……霍子璋嘀咕著，未來目前對他來說撲朔迷離，就像身處迷霧中，暫時無法釐清前方的道路，究竟這段初戀會將自己帶往何方，心裡感到忐忑，卻也有種期待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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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氛圍在踏進校門時煙消雲散，進了教室後更為顯著，尤其是范澤庭所率領的小團體對謝昕歆投來的明顯敵意。
經過期中考、又請了兩天假，她差點就忘記班上氣氛有多緊張，自從上次餐廳一別，范澤庭等人便盯上謝昕歆，態度從原本的獻媚討好，急轉直下成厭惡排擠。
幾歲了還搞這種小圈圈，謝昕歆腹誹著，這回她無法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表姊不在身邊，而自己身手沒那麼矯健，更應時常注意安全。
理直氣壯的態度令人無語，謝昕歆自覺並非有錯在先，所以從沒想過要道歉或示弱。
卸下書包、隨便選了個前排座位，將那些若有似無的調侃，和女生們的欲言又止盡收眼底，模仿男友的小習慣、從鼻子舒氣，謝昕歆面無表情地掏出書本和文具，就聽幾句聲調較高的談話飄進耳裡。
「……有錢了不起？」
「老男人啊……」
「喂，小聲點……」
稍早在校門口的互動，果不其然被幾人看見，而謝昕歆是刻意主動親吻男友，本以為亮出自己的對象，能趕走這些蒼蠅，卻不想適得其反。
經常被接送固然容易引起注意，類似的調侃不是頭一回，謝昕歆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絕對無法忍受男友被議論，轉頭正要開口爭辯，就瞥到指導教授王哲雄走進門，把吵架的衝動暫時收起，只丟了個毫無威脅性的眼刀。
王哲雄一進門便盯上范澤庭，語帶不悅地斥責，「范澤庭，回去坐好！」
霎時，教室內靜得詭譎，講台下的學生全低頭不語、默默攤開書本文具。
正襟危坐的氛圍令謝昕歆有些困惑，因為自己插班的化學系大三，向來是貪玩出名，至少開學至期中考前給她的印象是如此，聊天、打鬧為家常便飯，更遑論成績是歷年最低，剛開始她甚至懷疑轉學考的標準放過水，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現階段取得學分、論文和畢業證書才是當務之急。
「分析化學……」提到此，王哲雄臉色極差，喝了幾口水才緩過微怒的情緒。
「全班成績加總，再開根號，都沒有謝昕歆來得高。」
教授宣布成績的話語，瞬間讓謝昕歆成為班級焦點，她不安地捏了捏掌心，這可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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