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Cycas 24　老男人

在清晨的第一班高鐵上，謝聿禹正滿頭大汗，苦惱地扶住額，眉頭皺成川字，仍想不出解決辦法。

究竟，不小心把老闆「睡了」，還有沒有活路？

尤其天還沒亮，趁何瑞雪熟睡落荒而逃，光想像上司醒來後火冒三丈的模樣，就不寒而慄、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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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應該是從那副手銬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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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急著要請假北上去找妹妹，無奈被老闆拴住，想逃跑又被抓包，鑰匙明明近在咫尺，畏懼於何瑞雪的淫威，他竟沒當機立斷，真是可笑至極！

知道酒醉的何瑞雪神智不清，只是以往都不會朝他發酒瘋，便有些鬆懈警惕。

但，再怎麼粗線條，女人強吻他的時候也該逃才對……

為何當下只是吐槽助理的薪水有沒有包含陪睡？！

想到這裡，羞恥感莫名爬上臉，香豔畫面浮現，他掏出手機，試著轉移注意力。

［聿：妳在哪？］

等待謝昕歆回應，女人的胴體又閃過海腦，謝聿禹長嘆一口氣，超強記性大可不必在此發揮功用。

剛開始他還想拒絕，就像簽約當天一樣，但說不出口，也不曉得是可憐何瑞雪，還是嘴巴一直被堵得說不上話，更沒拒絕對方的挑逗，尤其褲頭被解開、女人跨坐上來的時候。

還是……找個洞把自己埋了吧！北海岸還是金瓜石都可以，讓何瑞雪找不到就好。

據他所知，上司已經單身一段時間，何況喝得迷茫，根本不記得要戴套，無套內射，更罪加一等，可到這，情況都還在預料內，解開手銬後，他們又纏綿到凌晨是怎麼回事？

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也並非無經驗，然而劇烈的生理反應，讓謝聿禹懷疑自己昨晚也喝了酒。

現在，他只記得睡裙下的風光和何瑞雪的再三央求，那語調與平時有著天壤之別，極大反差令人記憶深刻，輕柔悅耳，彷彿撒嬌的小貓一般。

思及此，又面紅耳赤，昨晚的景象歷歷在目，連同掌心觸感和迴盪在耳邊的媚叫。

為何還沒到站？台中到台北的高鐵路途有這麼漫長？以往怎麼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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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睜開眼，想起還有些工作未完，可一看天色，早已過了原先與對方約定的時間，連兩日的怠忽職守，霍子璋愧疚的擰了下眉心。

但觸及身旁的女孩時，那股愧疚感又轉為對她的憐惜，伸手將人撈進懷裡，昨晚真是荒唐過頭。

雲雨的歡快舒暢和理智思考反覆拉扯，最後多半是性慾佔上風，尤其謝昕歆像不知疲倦、屢屢央求，霍子璋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快拋棄原則，只為了滿足女孩的一句囈語。

「……嗯？現在幾點了？」懷裡的嗓音有點含糊，女孩半夢半醒間想拿手機，棉被滑落，白皙的肩頸上，佈滿一言難盡的痕跡。

「9點。」已和學校請過假，她揉揉眼睛還想繼續睡，瞥到來自兄長的訊息，神智瞬間回歸，「糟了……」

昨天在衝動下給謝聿禹發了「再見」的內容，因為之後的一連串事情把謝昕歆搞得暈頭轉向，便順勢把兄長給遺忘。

「嗯？」霍子璋為她披上衣物，沒有覺察到異常，「先去吃早餐？」

「好。」晚點再發訊息解釋就好，謝禹聿的擔心霎時被她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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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在大廳偶遇夏靖，精明的她一看到兩人臉色，瞬間心領神會，即便沒牽著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一把拉過謝昕歆，親暱的磨蹭女孩髮頂，此舉不僅謝昕歆困惑，更引來霍子璋的抗議。

「夏靖！」

雙手環在女孩肩頸，夏靖癟了癟嘴角，對謝昕歆裝可憐，「妳看、妳看——」意思是，瞧瞧這男人的模樣，多麼猙獰。

「別對昕歆動手動腳！」霍子璋咬牙切齒，天曉得夏靖要做什麼！

多數人會因為夏靖的性別而放鬆警惕，特別是她正對謝昕歆上下其手，而謝昕歆渾然沒有被騷擾的認知，心底冒出的保護慾，讓霍子璋第一次想對夏靖動粗。

「小氣。」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調侃男人，一想到之後得繞道走，不免有些空虛，可誰讓她喜歡做個紅娘？

低頭在謝昕歆耳邊囑咐，而後高聲道，「喜帖記得發給我喔——」揚首離去，態度瀟灑的表達祝福。

由於上次謝昕歆提過夏靖會胡言亂語，霍子璋更是擔心地追問，「她跟妳說什麼？」

「呃……」欲言又止，但她其實有點怕男友的黑臉，所以如實已告。

「她說你是假處男……」音量逐漸變小，抬眼、忐忑地瞄霍子璋的面色，「哪個處男可以一夜數次……」

仰頭、深呼吸、吐息，畢竟是自己要謝昕歆實話實說，夏靖肯定知道女孩會全盤托出，才故意說這種刺激男性神經的話題！

況且，她是如何得知……細節？！

吻痕明明被上衣遮掩住，除了後頸的部分。

再有下次，霍子璋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絕對要夏靖離他女友遠一點！

時間大概將近上午10點，不理會夏靖的莫名其妙，再拖下去，早餐真成了午餐。

不過，就好像要阻止霍子璋的意圖……

「謝昕歆！」

兩人才剛步行到超商，又遇上另個意想不到的人。

身旁的女孩表情一滯，訕訕地喊道，「哥……」

「妳……」剛趕來的男人怒氣沖沖，在看到兩人交握的雙手時，更是勃然大怒，「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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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得要死！妳在搞什麼！」

謝昕歆瑟縮了一下，目光瞥向身旁的霍子璋，貌似想求救，男友只是無奈地聳肩，並在桌下輕握她的手。

霍子璋提議先找個早餐店坐下，但火冒三丈的謝聿禹劈頭蓋臉朝謝昕歆發怒，連早餐都還沒來得及點。

他依稀記得這個男人，之前好像是姚氏底下的員工，想必一早從高雄趕上來，心急焦慮不言而喻，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打斷對方，畢竟這其中的緣由也有自己的因素。

「對不起啦……」女孩訥訥地道歉，看來暫時無法打消對方的火氣。

謝聿禹的嘮叨實在有些冗長，看了看錶，已經到午餐的範疇，霍子璋忍不住出言打斷，「抱歉，能晚點再談？昕歆還沒吃飯。」

「閉嘴！霍子璋，我還沒跟你算帳！」對仍在氣頭上的謝聿禹來說，任何說詞都是推卸責任，「一把年紀了，還騙小女生，你要不要臉？！」

他沒有回嘴，因為謝聿禹正好戳到痛處，年紀一直是霍子璋的顧慮，他知道謝昕歆漂亮，在學校肯定有不少追求者，而自己和她有著不小的差距，謝昕歆叫自己一聲「叔」都不為過，兩人間的未知隔閡或鴻溝，搞不好，會是日後的隱患。

卻沒想到，一向溫和的謝昕歆聽了之後，氣得起身、拍桌對兄長叫嚷，「謝聿禹！你不要太過分！」

「我哪裡說錯？」

「你給我跟子璋哥道歉！否則，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

明明是小女生的任性發言，輕飄飄的、一點約束力也沒有，可顯然謝聿禹頗受打擊，噎一個沒再反駁，霍子璋終於找到空檔能點餐，這是他今早唯一掛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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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低估了妹妹的戀愛腦，她上次說「再也不跟你說話了！」是因為姚思睿，謝聿禹可謂痛心疾首，即便換了個對象，依然是戀愛腦謝昕歆，把親哥丟在一邊，顧著和老男人討論早餐。

「昕歆要吃什麼？」

顯然霍子璋不知道，所以謝聿禹搶著回答，「玉米蛋餅加起司。」

卻只獲得妹妹的白眼，「幼稚。」她拿著男友的皮夾準備去付帳，被謝聿禹攔下，再添了幾項餐點。

相比於謝昕歆的惱火，霍子璋倒是副無所謂的模樣，從容不迫的態度，頻頻挑撥他的神經。

「謝聿禹，我警告你喔！不准欺負子璋哥。」

堂堂霍家大公子，誰欺負得來？謝聿禹回給妹妹一個不屑的鬼臉，轉頭對上霍子璋的視線，正想出言挑釁，就聽對方說，「我會勸勸昕歆，大哥別和她生氣。」

滿口的不雅措辭被堵得措手不及，「……不用你管。」

被一個年長自己4、5歲的前輩叫「大哥」，他感覺渾身不對勁，像四月倒春寒，謝聿禹攏一下外套前襟，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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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是心非的相似程度，真不愧是兄妹，霍子璋心想。

不過沒機會細品，因為謝昕歆小鳥般的食量令人瞠目結舌。

點一份蛋餅，就真的只吃得下那份餐點，要不是今天陪她吃了回早餐，不會知道她的小食量已經完全顛覆自己的想像。

「早餐，吃不下啊。」女孩解釋著，一旁的謝聿禹也附和似的點頭。

那一小碟食物，頂多兩口的量，霍子璋把豆漿推過去，「至少喝完。」

「不要，無糖的很噁心。」語畢，露出嫌棄的表情。

為了給女孩加餐，再點一杯，可即便是加糖豆漿，謝昕歆仍一臉厭惡，而謝聿禹好像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支持妹妹的立場。

僵持不下，霍子璋只好退讓，「……一半。」

剩下的半杯最終進了謝聿禹的肚子，引來謝昕歆的一陣抗議。

「你真的很幼稚。」

霍子璋對兩人一觸即發的口角視若無睹，他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謝昕歆的飲食習慣，現在由衷感到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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