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Cycas 21　混帳兒子

謝昕歆昨晚11點離開實驗室，蒙頭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沒胃口的她想切點水果止飢。

在冰箱翻找時，胡筱婕探頭，並告訴她，「草莓，在保鮮盒，今天要吃完喔！」

「好。」

取出準備好的水果，就聽表姊又說，「我爸跟我哥都不在，如果妳要出去，記得關鐵捲門。」

暫時由兩個女孩看家，謝昕歆最近忙於實驗，下課、到家都已接近午夜，而今年就要畢業的胡筱婕，則是忙於社交和投履歷，三天兩頭便往外跑，現在幾乎沒人會開伙，所以冰箱正唱空城、食材所剩無幾。

她放下水果刀，剛要開動，便被一陣聲響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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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筱婕倚在門廊邊，其實很想問謝昕歆腫著眼睛回來的那晚究竟發生什麼，時不時瞄著對方的動作，一面漫不經心地瀏覽社群軟體，而突然跳出的音訊讓她嚇了一跳。

「這是……」狐疑地蹙起眉，不像是好友圈發的短影片，尤其聳動的標題，較類似於娛樂圈的斷章取義。

謝昕歆也好奇的湊過來，在看到那熟悉的場景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嗯？……」胡筱婕還專注在影片上，絲毫沒有察覺表妹的異常，「有點眼熟？」

影片下方的留言犀利，令謝昕歆不知所措，手心開始冒汗，腦子受起床的低血糖影響、有些恍惚，又或是想到自己給霍子璋帶來的麻煩，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加思索地抓過桌上的水果刀，衝進房間！

碰！

「昕歆！」表妹甩上房門時胡筱婕才驚覺不對勁，急忙敲著房門，「開門！」剛才看得太入神，以至於沒在第一時間奪下她手中的利器。

裡頭沒有回應，胡筱婕想起備用鑰匙，掏出手機後反倒遲疑，家裡兩個大人今天出遠門，預計需要三五天，一時半刻趕不回來，自己還能聯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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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璋躊躇著，要不要直接撥電話給弟弟，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神情焦慮，若不是如此緊急的狀況，自己才不會打擾正在旅行的夫妻，一想到霍子霽輕蔑的嘴臉，他更加煩躁。

汪翊寧掛上內線，不知道是不是被上司感染，語調也帶著急促，「公關部剛著手處理。」

點了點頭，癱坐回椅子上，有些疲頓的嘆氣，這時助理則問起影片的細節，和他與謝昕歆的關係。

「抱歉……」回應的口吻有些低落，因為霍子璋真不曉得該從何開始解釋。

原本有的是機會，將二人以往的接觸一語帶過，現在倒好，錯綜複雜再加上謠言，影片能下架倒是方便許多，在此前，希望謝昕歆不會看到才好。

現在霍子璋無比懊悔，說不定自己根本不該打擾女孩的生活，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恐怕會在此後煙消雲散。

［妲己來電］

死定了……霍子璋嘀咕著，如臨大敵一般，模仿鄰居布朗夫婦的動作，先在胸前劃了個標準的十字，再深呼吸，才接起通話，另一頭的溫靜穎情緒激動，但至少聽起來不像是要罵人。

「子霽跟我說你交女朋友了？」

竟然是人在日本的小狐狸搞得鬼，他一時無語。

老媽在電話那端催促著，比當事人還急，「霍子璋，說話！」

「……八字都還沒一撇。」悶悶地回應，霍子璋不是很想在這種情況下深入討論。

「什麼？！」溫靜穎的高分貝從話筒傳出，他稍微挪點距離，避免耳膜受損，「還沒？！你媽生給你這張臉是裝飾用？！」

依照老媽的原話，她生的，各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唯獨霍子璋這個不爭氣的混帳兒子，到現在還孤苦伶仃，真是丟她的臉面。

說不定，他想盡快處理影片，更是為了躲避老媽的耳提面命。

沒想到被霍子霽出賣，不愧是狐狸，有仇必報，稍早拿李月威脅他，現世報馬上就到，人在日本，卻完美實行「犯我者，雖遠必誅」。

「子璋！」助理打斷老闆娘的滔滔不絕，臉色惶恐，「筱婕要我們趕快回去！」

「筱婕？筱婕是那個小女生的名字嗎？你哪時候帶回——」

霍子璋打斷母親的詢問，「媽，妳少說幾句吧……」語畢，單方面終止了通話。

不清楚胡筱婕為何要聯絡汪翊寧，此刻他只感到心慌，是謝昕歆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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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瑞雪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發洩完後趨於平靜，外人看來，她已經收斂不少，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謝聿禹知道沒那麼簡單。

尤其回到台中住所後，高跟鞋隨便一脫，外套和包往沙發上扔，何瑞雪到酒櫃前取了瓶紅酒，把自己鎖在房間內。

看來氣得不輕，謝聿禹心想，或許明天早上再讓清潔上門。

何瑞雪宣稱自己酒量極佳，可見識過後才明白，酒量是不錯，但酒品極差。

她能在灌下兩瓶高粱後，仍在高速公路維持轎車的直線行進。

就是脾氣比起喝酒前要糟十倍不止，摔東西、砸器皿算小菜一碟，脫序行為能比得上傳聞中的何小妹。

將老闆送到家，今天的工作差不多也完了，謝聿禹思索著明日的行程。

首先，必須提醒老闆不能喝太多，否則起床宿醉的暴躁，他無計可施。

而後，得讓簽約的家庭清潔到府服務，此刻房內傳來聲響，裡頭的混亂可想而知。

不清楚河清泉當時還說了什麼，不過謝聿禹能同理何瑞雪的苦，夾在大哥和小妹中間的她，即便做得再好，她的優秀都不會被看見。

於家族，何瑞雪只是個不受寵的女兒，說到底，副總的位置，很可能在她論及婚嫁後被收回，至今沒有個穩定對象，也是拜此陋習所賜。

於公司，下屬多半當何瑞雪是空降主管，來自總公司的敵意尤為明顯，多數人對她的努力和功勞不屑一顧，只記得是董事長的子女。

難受也是合情合理，所以當謝聿禹獲悉主管的暴躁真面目，並沒有立刻辭職，他可憐何瑞雪和謝昕歆一樣，身邊連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歆：對不起。］

這是什麼意思？謝聿禹不解，可毫無來由的惶恐突然壟罩心頭。

何瑞雪才剛開始喝，按照紅酒的酒精濃度來衡量，大概灌到第三瓶才會開始發酒瘋，也許他可以此刻進去打擾一下，短暫請假幾小時，到舅舅那裡察看妹妹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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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何瑞雪打開臥室的門，臉色還算清醒，「幹嘛？」

「我需要請假幾小時。」

女人瞪著他，良久，眼眶泛紅，語帶哭腔地問，「連你都要拋棄我嗎？」

估算失誤，何瑞雪應該醉了，無奈地想將人推回房裡，腦中不停思考著返程路線，如果只是幾小時，他應該能在明天早上趕回來。

「不是，我有點急事，明早會照樣上門。」以沉穩的語調安撫對方，即便心中盤旋著不安。

不料，前臂被抓住，喝了酒的人會比往常要有力，看似輕輕的一拽，卻使人踉蹌地向前跌倒，謝聿禹聽見身後的門鎖上。

與何瑞雪共處一室，不免緊張了起來，他強裝鎮定、闡述自己的安排，「不是辭職。辦點事情而已。」

何瑞雪無視他的話，坐在房內唯一的小茶几邊上抹眼淚，嘴裡喃喃著，「我才沒有錯……為什麼……」

這種狀況，謝聿禹也不能完全拋下不管，況且，何瑞雪是他的直屬上司。

收斂心神，試圖先整理一團亂的臥室，床鋪上的鵝絨枕已經開花，滿屋子的羽毛讓人產生想打噴嚏的衝動，那副令人心驚的手銬擺在床頭櫃，播著影片的手機也在一旁，謝聿禹僅僅一瞥，便從殘影判斷主角為自己的妹妹。

影片是主管稍早在車上提到的造謠標題，他扭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何瑞雪，此時的心情，驚訝、憤怒或是畏怯都不足以形容，在腦中搜索解套的辦法，結果一無所獲。

他調息了幾次，才找回鎮定，開口時，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在顫抖，「這到底怎麼回事？」

何瑞雪抬頭，淚水剛好從眼角滾落，和謝聿禹四目相交，忿忿地說，「就連你也要怪我浪費那筆錢？」

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謝聿禹現在只想立刻驅車趕回台北，確認謝昕歆安全無虞，但他抬腳剛要走，何瑞雪就直接撲上——

喀擦！

掙扎的過程中，左手腕被銬在床頭，謝聿禹的緊繃神經也隨之爆發，「何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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