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顯然被皇甫崧激怒了,然而他深知皇甫崧心機極深,於是沉聲試探道:「若是賀某先出手,豈不佔了皇甫教主的先機?」正所謂:"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皇甫崧盤坐在地,氣定神閒地道:「賀教主別囉哩囉嗦,出手吧。」在氣勢上,"後下手"並非無強者風範,只是意在誘敵出招。"敵不動,我不動",摸不透對方實力,當是動於敵後;"敵欲動,我先動",說是先動,實為後動。
賀美氣惱已極,口中哼道:「好,我先出手就先出手,你接招吧!」語落,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飛閃的影子,忽東忽西,滿場流轉,忽地呼呼兩聲,雙掌拍向皇甫崧,皇甫崧盤坐在地,以逸待勞,雖然他招式不及賀美來的快,但是此刻策略是"按兵不動"、"謀定後動",卻是出招穩健,穩守周身,賀美一時之間,確實無從下手,其實"後下手"也是一種戰術,老子亦云"不敢進寸而退尺"。
賀美先下手實乃迫不得已,卻是不得不為之,畢竟自己主動尋釁在先,豈有就此罷手之理!古今戰術,或先下手,或後下手,或制,或受制,何者有利,何者制勝。這些討論多是基於"成者王,敗者寇"。其實,箇中自有神妙精奧,武者出招,不論先後,只為一爭輸贏,四周觀戰的人中,也不乏高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兩人一人主攻,一人主守;一人鋒芒外露,一人蘊而不露。
但見賀美攻勢先後受阻,忽地他足下一點,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個筋斗,雙掌直衝而下,眼見雙掌已到皇甫崧天靈蓋之處,皇甫崧口中清呲一聲:「你找死。」雙手徒然翻出,迎擊出去,這下他當然使出了全力,此時雙掌出擊有如天地雷震之威,但聽“拍”的一聲,四掌乍接,只見賀美身子呼的倒飛而起,在空中翻了個兩三個筋斗,飛出十丈開外,落地之後,腳步仍騰騰地倒退不止,此時他一陣氣血翻騰,險些嗆出口鮮血來,心中駭然不已,臉色更為之慘白,他趕忙運氣調息,心中不禁又羞又怒,若非他接掌後,急中生智,當下借力使力,騰飛後躍,卸去對方掌勁,後果實在不堪設想,他完全料想不到今天復仇之路上,竟然還是栽在這廝手上,此時心中湧現千頭萬緒,在這一刻,許多念頭在腦中湧現,他不得不審視自身,他深切認知是自身過度膨脹,自視過高,自詡戰無不勝,無所不能,而產生誇大妄想,過於虛妄且不切實際,畢竟皇甫崧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絕非是浪得虛名,内力之深厚,手上功夫自然了得,他確實小覷了對手,更何況對方策略正確,誘敵出招,自己報仇心切,也就正中下懷。正是:
神通教主心機重,平平仄仄平平仄
誘敵先機後制人,仄仄平平仄仄平
掌擊如雷威似電,仄仄平平平仄仄
棋逢對手黯然身。平平仄仄仄平平
這雙掌出擊真是驚心動魄,皇甫崧醞釀這一擊居然反敗為勝,兩方情勢互換,只見皇甫崧盤坐在地,氣定神閒地道:「賀教主,何不繼續出招?」
賀美忽地哈哈一笑,雙眸凝望向皇甫崧,然後冷冷道:「皇甫教主,真人不露相,賀某佩服不已,今日也就討教幾招,咱們山水有相逢,改日再行討教。」賀美場面話說得極好,語畢,不僅向皇甫崧拱手一揖,更向四下群豪施禮,於是四周鼓起了春雷般的掌聲,久久不絕!
在如雷的掌聲中,賀美忽地轉身大喝一聲:「左右護教法王何在?」龍陽教右護教法王程強與左護教法王李沁立時飛身入場,單膝跪拜在地,道:「教主,屬下在!」
賀美道:「大仇已報,回龍陽宮!」
龍陽教右護教法王程強與龍陽教的左護教法王李沁,領命之後,只見龍陽左使魏安與龍陽右使楊青走到場中,接著龍陽教眾立時紛紛從人群中走到場中,他們排列整齊,好似軍隊般整整齊齊為身後教主開道,龍陽教左右護教法王李沁與程強引領在前,喊了聲「回龍陽宮!」,只見場中前方的人們讓出一條路,一幫教眾呼聲陡然間大喊道:
「今日何日兮,得與子交歡。
攜手若同窗,宿昔同衣裳。
願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
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未幾,卻見皇甫崧原本盤坐在地,此時緩緩起身,白蓮教的教眾素來把皇甫崧奉若天神,見教主力退強敵,此時頌揚之聲竟爾響起,只聽得一幫人大聲讚誦道:
「白蓮花開,聖教出世,彌勒降生,萬民翻身。
白蓮教主,福澤天地,千秋萬載,永垂不朽。」
藍靖彤輕聲向李健道:「健哥,白蓮教教主可神氣了。」李健沉吟半晌,畢竟當年交手過,開口道:「此人不顧江湖恩義,強必寇盜,弱必卑伏,乃一奸惡小人。」余萱不齒道:「小人得志大不幸,囂張的很!」有一句俗話:"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君子"和"小人"不局限於身份地位的含義,更多的是指道德修養上的高低。"君子"成為儒家思想中的理想化人格,而"小人"則成為令人鄙棄的對象。
只見瑪爾巴上師,走到場中,雙手合十,高聲道:「今日大會圓滿成功,瑪爾巴感謝各位江湖豪傑的光臨,咱們相約十二月五日再見。」語落之際,爆發出瞭如雷掌聲,大家紛紛鼓掌表示感謝之意。大會從早開始,這時候差不多已是申酉之交,此刻已是夕陽銜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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