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因得罪權臣元載,被代宗外放為江南西道以避禍,這日在李泌的官邸的前庭處,李泌家人已經整裝完畢,準備出發前往江南西道,因譚葳與郭婷有孕在身,亟需休養,不克遠行,李健身為忠義堂堂主擔當此次護送李泌一家人之重責大任,也因此藍靖彤與余萱一同隨行。
就在臨行前,唐代宗竟然輕裝簡從在皇宮侍衛的伴隨之下來到官邸,眾人在皇宮之外見到皇上俱是大驚,連忙跪倒齊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唐代宗道:「平身。」抬手讓一眾人免禮。李泌年約五十,此時連忙起身徑直走向皇上,並躬身行禮道:「李泌叩請聖安。」
唐代宗道:「帝師免禮。」李泌給皇上行禮,皇上卻要李泌免禮,足見對其敬重有加。
唐代宗此時一臉憂慮,嘆了口氣道:「帝師,朕迫於無奈不得不將帝師外放為江南西道,實是問心有愧,朕與卿於患難之中,相從到今,不想你我於今日分別。」李泌於國有功,且富有才幹,曾做為唐代宗之太子太傅,即太子的師傅。夫君臣相遇,自古為難。以石投水,千載一合(拿石頭去順從水流,千百年才會遇到一次); 以水投石,無時不有(讓流水順從石頭,則隨時都有這種情形)。
李泌是唐肅宗太子時期的好友,安史之亂後協助肅宗返京,但約定返京後即引退衡山,對官場名位並不熱衷。而李泌又是唐代宗的老師,二人關係非比尋常,李泌對神鬼、修練之說深信不疑,曾深居衡山修道,後來唐代宗即位後,重召李泌為官,並為他娶妻,任其為秘書監,軍隊和國家的大事也都讓他參與決斷,而且對他恩寵有加,經常有賞賜。想不到元載為相,專權用事,排斥忠良,李泌遭到嫉恨,終被貶到江南西道。
李泌卻道:「罪臣李泌得罪當朝,本應重杖處死,若非聖駕慈悲,特開聖恩,將臣外放為江南西道,罪臣只怕難逃一死!」古代朝廷為官風險不小,若稍有不慎,極易全家獲罪,受此罪者,重則滿門抄斬,輕則抄家流放,李泌深知此次外出任官實乃皇上開恩赦罪。
唐代宗道:「帝師深執忠孝,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朕重惜功臣,銘感五內,今日離別在即,有些話要跟你說說。」示意李泌向前,李泌舉步而前,卻見皇上抓著李泌的手低聲囑咐道:「元載不能容你,朕暫且把你放到魏少遊那裡去,等朕決意剷除元載之時,會有信使通知你,到時候你要立即進京!」
李泌心有所感,道:「罪臣無以回報聖恩,夫以陛下之聖明,若能博求時俊, 上下同心,必能澤被蒼生,則開元盛世可追矣。」
李泌臨別前諄諄告誡,誠乃忠臣之諫言,唐代宗想起多年之師生情誼,此時思緒紛雜,立時泣淚成珠,語氣恭敬道:「謝帝師教誨之恩,沒有帝師就沒有今日之我。」
李泌見到皇上親自前來送行,也不禁觸景生情,心疼落淚,極其真誠地道:「仲秋漸涼,還望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保重龍體,切勿操勞過度,為國保重。」話音剛落,李泌當下跪地又是三拜,唐代宗見狀,趕忙伸手扶起李泌,李泌卻是執意跪拜。
皇上嘆道:「元載為相,自恃除惡之功,貪財納賄,耽於名利,官箴敗壞,徇私枉法,拖累國政。」語聲一頓,反而沉聲道:「朕姑念情分屢屢申戒,希望他能有所收斂,但他依然故我,朕又豈容他恣意妄為,待罪證俱全,必嚴查徹辦,決不姑寬!」
二人離情依依,皇上欲送李泌一程,二人走向不遠處的馬車處,李泌眼看皇上一路相送,在此時情況下,似乎不合乎君臣之禮,儒生尤重廟堂之禮樂,君臣之儀節,此時念頭一轉,只得轉身回頭道:「皇上請留步!」再次告別皇上後,李泌便加快步伐走上不遠處的馬車...
皇上悵然若有所失,神情悵惘,未幾忽道:「忠義堂堂主何在!」
李健立即飄身而出,大步向前,拱手道:「忠義堂堂主在!」
皇上道:「帝師此去,爾必須貼身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務必做到萬無一失。」長安到江南西道畢竟千里迢迢,這將是一趟充滿荊棘的旅途。
李健飄身而出,立時大步向前,拱手道:「屬下聽令,忠義堂堂主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重托!」
皇上知道李泌這一生對於官場看得非常淡泊,素有正直無私之清譽,多次歸隱山林,望著恩師此時離去的身影,頓然想起老師寫過的樂府詩《長歌行》,不禁高聲吟道:
「 天覆吾,地載吾,天地生吾有意無。
不然絕粒升天衢,不然鳴珂遊帝都。
焉能不貴復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氣志是良圖。
請君看取百年事,業就扁舟泛五湖。」
李泌運籌於廟堂之上,決勝乎千里之外,此人輔佐了唐代的四位皇帝,人稱唐朝第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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