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陽丐幫分舵的連日打探下,終於有了眉目,原來宰相元載有三個兒子元伯和、元仲武、元季能,在洛陽城中,分別掌管一間書院,一間古玩店,一間當舖,低調到必須靠熟人引薦方能見得到元載的兒子,車輪之前幫過洛陽巨富季倫處理過江湖糾紛,此人為人豪奢,黑白兩道吃得很開,和丐幫關係密切,因此欠了車輪人情,在車輪引薦之下,季員外年約六十開外,為人海派願意幫忙引薦,這一日,李健又扮起書生,藍靖彤與余萱則裝扮成書童。
季員外的馬車在洛陽城中徐行而前,李健三人尾隨在後,行了一個時辰,來到一間書院門外,季員外下了馬車,李健三人趨前與之會合,李健抬頭望向書院大門門楣之上懸掛著一塊匾額,由右向左書寫著『龍門書院』,大門左聯匾額「桃李芬芳」,右聯匾額「人才輩出」,進入書院,在僕人引領之下,進入大殿,一人從大殿中大位起身迎向季員外,此人是元伯和,是元載的大兒子,時任官秘書丞,此乃掌圖書文籍之官,年約四十開外,似乎仍是宿醉方醒,他身材中廣,見季員外造訪,登時滿臉堆笑道:「季員外,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這?真的是貴客臨門,讓本書院蓬蓽生輝,晚輩有失遠迎啊!」
季員外道:「今日登門造訪,確實是突然,不過老朽為國舉才,不得不親自薦才而來!」龍門書院必須有熟人带領,否則很難打入這個朝廷政治圈,
元伯和點頭道:「真有大本領,我父親都得親自接見!」
季員外道:「古人道:野無遺賢,萬邦咸寧,若是賢才在位,天下安也。」
元伯和道:「季員外是個聰明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每年上京趕考的是士子不知凡幾,哪個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才子讀書人,每個人皆是飽學之士,若是想要一舉成名,多少都得碰碰運氣。」
季員外忽地咳了一聲,道:「張公子,送上見面禮!」張公子即是李健,他應了聲,轉身自書僮處拿了一籃水果竹籃,躡手躡腳走向元伯和,雙手恭敬的遞出一籃水果籃,元伯和瞄了水果竹籃內一眼,卻轉身而去,道:「別忙,你若是八斗之才,何妨現場吟做一首詩。」古有曹植七步成詩,在三國演義中,曾描述曹丕嫉妒其弟曹植的文學才華,下令其七步內作詩,並且包含兄弟之意而無兄弟二字,否則將其處死。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植以煮豆為題材,作出此詩,來表達兄弟相殘的悲哀,最終曹丕自愧而將其放過。
季員外忽地咳了一聲,道:「張公子,既然如此,那何妨即興作一首詩,以饗大人。」
李健道:「聽說元載大人品格高尚,仁德而喜歡有才能的人。我就獻詩一首用來寄託我的敬意。」他沉吟半晌左思右想,走前數步,便吟誦道:「城南路長無宿處,荻花紛紛如柳絮。海燕銜泥欲作窠,空屋無人却飛去。」吟誦方畢,季員外撫掌叫好,道:「這位書生文采斐然,文思敏捷,今日獻詩一首寄託他對元大人的敬意。」此詩押韻去聲六御,是一首古體詩,押仄聲韻,而近體詩押韻則有較嚴格的規定,首句可押可不押,下句必押平聲韻。
元伯和鎮日沉迷酒色財氣,哪有心思舞文弄墨,雖然詩中文字簡淺,並無特別選字酌句,『城南路長無宿處,荻花紛紛如柳絮。』似乎是指窮書生到了京城,找不到留宿處,荻花紛紛好比柳樹上的花,隨風飛散,形似棉絮,『海燕銜泥欲作窠,空屋無人却飛去。』字義不深,似乎寓意甚深,一時之間,不曉其意,只得道:「這首詩究竟說些甚麼?我可不太懂,不過這位公子短短時間便能吟頌詩句,確實是文思敏捷,有過人才氣,依我來看,公子何不將此詩寫下來,我找個黃道吉日,再將此詩獻給父親大人,公子以為如何?」
李健拱手道:「不才三尺微命,一介書生,承蒙大人撥冗接見,感激不盡,若能將獻詩寫下來,假大人之手,他日必能得到宰相大人的賞識,招賢納士。」李健瞥見大廳處有張大書桌,於是道:「煩借大人書桌一用。」元伯和道:「公子請用。」李健乃從兩位書僮(藍靖彤與余萱)背上箱籠中取出文房四寶,便在大廳的書桌上擺上文房四寶,只見余萱開始磨墨,藍靖彤與李健將書寫宣紙加以剪裁,未幾,李健先潤筆,沾墨汁寫了幾個字,不一刻,也就揮毫下筆,一揮而就,其書蒼勁古樸,揮灑自如,李健寫下:「聞公高義好士,輒獻詩一篇,以寄吾意。
城南路長無宿處,荻花紛紛如柳絮。海燕銜泥欲作窠,空屋無人却飛去。」此詩乃<書生獻元載>,載於<太平廣記>。
李健獻上元伯和書寫詩句宣紙之後,季員外便禮貌地與元伯和道別,領了李健三人走出書院,豈料當日書生獻詩之故事竟遭後世訛傳,皆不知所本,此外,該詩亦有另一版本:『城東城西舊居處,城裡飛花亂如絮。海燕銜泥欲下來,屋裡無人卻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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