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我們所在之處,還有其他危險,大家只見到祂的無情輾壓,卻不知道這塊地也同樣具有思考,同樣能夠傷害我們,要是卡洛兒的意識被帶走怎麼辦?我做得到去意識之海拯救她嗎?
又或許,她會像佩雷斯一樣,成為行屍走肉的存在?
不行。絕對不行。我的卡洛兒,我親愛的卡洛兒,她絕對不能受到傷害,她必須活到最後,她是我的希望、我人生最後的光芒,我要守護她才行……。
「放我下來。」我已無力思考周遭一切,卡洛兒的安全與否占據我的心、我的大腦、我身體的每個部位,被祂抱著的我無法自由行動,我只能命令祂放下我。
幸好祂願意照做,腳一踩到地,我用搖搖晃晃的步伐遠離此處,心臟劇烈的跳動下,四肢力氣似乎被抽離,雙腳有些發麻,沒事的,區區小問題不阻礙我前行,為了卡洛兒,我什麼都能做到。
「妳想去哪?」祂何時閃現在我面前,我不得而知,僅能愣愣地抬頭望向祂,怒意從祂眼中迸發,我剛想開口,祂就一手掐住我的脖子,用力程度更甚以往,一瞬間阻斷我的空氣進出,痛苦的窒息感迫使我掙扎,求生的本能促使我反抗,身體與我背道而馳,我心在卡洛兒,卻身不由己得面對眼前的祂。
「妳忘記我們的誓言了嗎!妳許下了永生陪伴我的承諾,現在卻要離開我?」什麼承諾?不過就是虛偽的答覆,沒有蘊含真心的言語,根本不具有效力,祂憑什麼綁住我?
「咳……」聽聞我內心的否定,祂的力道加重,我想咳卻咳不動,只能無聲的嘶喊著,空氣一點一滴的消逝,我感覺我的生命也漸漸萎縮,卡洛兒的身影卻越發膨脹,成了我唯一的畫面。
「說出口的話就是誓言,沒有人可以違背自己說過的話,妳永遠不能離開我!」可笑。從一開始,我就是為了卡洛兒,是因為卡洛兒,我才會一直待在祂身邊,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是為了祂,如今祂卻阻止我找卡洛兒?
太可笑了。
窺探我的內心許久,難道都不曾面對現實嗎?我愛著卡洛兒,她的生命才是我所重之重,我要保護她……我得、得去找她……。
好痛苦、好痛,呼吸不了。怎麼辦?我快死了?呼吸……。
「哈……!」在意志潰散之際,祂鬆開了手,我癱軟於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似乎真的差點死去,第一次感受身體激烈的顫抖,無視於我的意識,肉體正為了劫後餘生慶幸著。
「隨便妳吧。」我沒有餘力去看祂,聽見祂賭氣般的拋下這句後,短暫的腳步聲向我靠近,隨後是一雙溫熱的手搭上我肩膀,在場有體溫的除了我,就剩海因茲,想來祂是離開了吧?所以海因茲才敢上前關心我。
「妳還好嗎?」對於廢話一般的關切,我的回應是默不吭聲,沒有是比確認卡洛兒安全更重要的事,包括跟海因茲對答,緩過氣之後,我起身繼續往前走,海因茲是否跟上我,也同樣不在我的考量範圍內。
安靜地走了一段時間,海因茲可能真的太好奇,又或者是太不安,選擇打破沉默,對我提問:「妳都不關心祂去哪了嗎?」
祂的去留跟我無關,我僅是祂漫漫生命中偶然出現的有趣玩物,祂決定要拋下我,也是祂的選擇,我無權左右,也無心左右。
「不重要,重要的是卡洛兒。」即便我心不在此,我仍捕捉到海因茲細微的嘆息,他不能苟同嗎?
「我一直很好奇,妳到底愛上卡洛兒哪一點?」
「她對我很好,也很善良。」我的愛既微小、又毫無火花,簡單到旁人無法理解的地步,顯然海因茲也是「旁人」的一員,他保持緘默良久,久到足夠我再次將他拋諸腦後,專心只想著卡洛兒。
「我不確定她是否如妳所說的好,畢竟以我的角度,算了。我想是我唐突了,抱歉。」
我知道海因茲想說什麼,不用他說,我也早就知曉,卡洛兒不如我幻想中的美好,可那又如何?感情是由膨脹的幻覺所生,是非理智的行為,我不需要在此之中尋求真實吧?
是她讓我感受到愛,這點已足夠我陷入瘋狂,獻上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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