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央(上部)–此情可待成追憶 - 第23-2章離去

日月如梭、白駒過隙，又是一年瓊花盛開的季節，逢春看著壓在書籍上的瓊花花瓣，她將它們小心翼翼的收集起來。

「少奶奶、少奶奶！」杏桃一進別院後，便半點不遲疑的往房間跑去。

「杏桃，有什麼事嗎？」逢春見杏桃用跑的進來且一臉著急樣。

「少奶奶！」杏桃稍喘口氣。「給！」她將她剛才收到的信拿給逢春。「這是少爺特意托人帶信回來給您的。」

逢春一聽是廉臣，她趕緊將信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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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愛吾妻

吾與汝睽違一年有餘思念為勞

憶當時恩愛時分似在眼前

分袂之時特叮囑汝體之安康務必珍重

吾之矚咐望妻謹遵

惟四季更替物換星移

縱在水一方仍時常神馳左右

盼至歸期如復恩愛

夫廉臣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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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放下書信，只見眸子中早已熱淚滿盈，她的夫君、她的心上之人，在歷經一年寒暑後，終於來了書信。她再一次看著信上的字，這的的確確是廉臣的筆跡，並不是自己在做夢。

杏桃看著逢春將信托在自己的臉頰上，她知道逢春對廉臣有著無止境的思念。「少奶奶，您要不要給少爺回封信呀？那位帶信的人是老爺官場上的同僚，我剛才聽他和老爺提到，下個月初，他還會再前往法蘭西一趟。」杏桃剛才有留意到陸韶禮與帶信之人之間的談話。

「真的嗎！真是這樣！」逢春甚是激動。

杏桃點頭。

「那杏桃，妳等我，我趕緊寫封回信。」於是逢春趕緊拿來紙筆，她在信箋上大筆揮了幾下，因為她又沒念過什麼書，靠著之前廉臣在家時，教她認識了一些字句，逢春看著寥寥可數的幾行字，雖字短卻情長，但是她怎麼看，還是覺得少了些東西，忽地她看向一旁已押至乾扁的瓊花花瓣，她靈機一動。「杏桃，幫我把糨糊拿來。」她吩咐杏桃。

杏桃將糨糊拿來給她。「少奶奶，您想做什麼？」

逢春沒回她，只見逢春小心翼翼地將花瓣沾了些許糨糊並將它粘在信箋上。沾粘完畢後，逢春拿起來仔細端詳。「好看嗎？」她問杏桃。

「好看！少奶奶，做得真好！這少爺看了，一定很喜歡。」杏桃高興的說。

於是逢春將她的回信託付給陸韶禮的同僚，她希望這封信可以順利交到廉臣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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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遠在法蘭西的廉臣，終於接到逢春的回信。接過信件的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

只見信箋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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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晤別來無恙

千言萬語不抵親見

吾甚念之希冀速返

妻逢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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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有短短幾句，但卻道盡了逢春那排山倒海般的想念。

廉臣看著逢春的字跡，再看向字旁邊的瓊花花瓣，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為夫也甚是想念！」他撫著花瓣說。

廉臣現在除了在法蘭西的海軍工程學院唸書外，還不時會前往其他地方或兵器工廠參觀，以瞭解當地的造船技術，雖然辛苦，但是卻可學習到以往未曾知道的知識，見到以往未曾看過的東西，這對於國力日漸衰退的大清國來說，是汲汲需要的。

廉臣望向前方稱為“螺旋槳”的金屬物品，他看著這外觀詭異之物。這物件，他只從書上見過，今日親見，他沒想到這個外觀不起眼，曲線看似流暢之物，居然可以取代船的輪槳，讓船隻的航行速度變得更快、更順暢，而且它的體積小也不似輪槳這麼大。他萬萬想不到，西洋的技術已經到達了這般境界，這是大清國無論怎麼追都追不上的。他真為自己國家坐井觀天的行為，感到羞愧。如此自忖，便不由得讓他更是積極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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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十七年（西元1891年）。

廣東水師向福州船政局訂購的“廣丙號”正式下水服役。

廣丙號是鐵脅鐵殼艦，此艘是福州船政局首次自行建造的防護巡洋艦，所用鋼材皆是自法蘭西訂購。此艦上有著強大的魚雷裝置，但火炮威力卻相當不足。

廉臣看著遠從大清國帶過來的船艦設計圖，這是時任船政學堂的法蘭西洋師桑德先生，特地在回法蘭西時帶回去給船政學堂的留學生看。

在法蘭西兩年，這群留學生所學到的東西遠比在國內讀五年書所學的知識還要多。

所以當他們看見船政局所製造出的巡洋艦艇，他們只能搖頭嘆氣。

「就連鋼材還是向法蘭西訂購的。」留學生裡有人這麼說。

「沒錯！我們到現在還是無法自行煉鋼出來。」有人附和道。

「既然要做自己的艦艇，不是更應該要用自己的材料才對嗎！」這個人不滿朝廷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

廉臣聽著那些人說的話，他默不作聲，因為他們說的確實也對，如果鋼材無法自產，還要自國外訂購，那不就等於處處受到別人的制約嗎！再朝廷財政方面也會因此更加雪上加霜。如此想著，廉臣不由得心情沉重。

桑德先生告訴他，廣丙號能夠建成，也算是僥倖，因為現在朝廷根本沒錢，廣東水師能向船政局訂購廣丙號，也是自行向民間籌款建造而成，所以能打造成這樣已是萬幸。

除此之外廉臣還從桑德先生帶來的消息中知道了遠在法蘭西北方的英吉利，他們正準備建造出讓全世界都懼怕的戰列艦，君權級的戰列艦，那將會是一種全新級別的新戰艦，屆時可能會帶給全世界船艦的另一種新視野。

「桑德先生，您可知道這君權級的戰艦和目前的戰艦有何不同？」廉臣想知道這個號稱新級的戰艦究竟和目前的艦艇哪裡不一樣，因為他必須知道，目前國內的造艦技術究竟和別人差距多大。

「目前我也是聽聞而來的，我從英吉利海軍的友人那裡得知，君權級戰列艦，它將會是全鋼裝甲級戰艦，尺寸也會打破目前世界上的戰艦紀錄，至於蒸汽機則是採用三汽缸的三脹式蒸汽機，目前我也只知道這些消息。」桑德說。

桑德說的雖然不多，但廉臣光是聽到這些片面消息，他就知道，這英吉利在未來建造出的君權級戰列艦，肯定會讓世界各國開始在海上勢力競相追逐。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又想起那艘好不容易籌款建造的廣丙號，他手擰眉心閉上雙眸，腦袋想的全是與西方國家的差距，就算他們每個人發揮所長，將所學的學以致用，但是沒有足夠的財政後援，他們還是無法將這些夢想付諸實踐。此時廉臣對於自己來到法蘭西留學開始出現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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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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