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檔裡,梁烈鋒挾一筷子椒鹽鮮魷,猛灌幾大口酒,塑料飯桌上的空啤酒瓶愈來愈多,多得大牌檔檔主也不敢再賺他的錢,小心翼翼地過走來勸:「梁Sir,別一個人喝悶酒了吧,傷肝,也沒李Sir扶你回家。不如回家抱抱兒子,喝喝老婆熬的老火湯,不也挺……」
梁烈鋒一聽這話火上心頭,惡狠狠地瞪著檔主,重重一頓啤酒瓶,那瓶子「乒」的一聲,底部破了個豁口,嚇得對方噤若寒蟬。
「別提他們!一對狗男女!臭不要臉!」
他想起梅若男久居家中,那天忽然要外出,見的還是李廣,有些不放心,怕妻子被欺負,推著嬰兒車出門去找,結果目睹梅若男換了一套裙子,握住了李廣的手,兩人從咖啡店裡出來,又進了文化中心。
是被李廣威脅了嗎?
梁烈鋒心急如焚,悄悄跟過去了,雖然服飾不夠正式不能進場,但是門是開著的,他能看到裡面的一切情形。
他不能不承認,梅若男那時的模樣格外漂亮。
她跟李廣貼在一起跳舞,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年,眼角閃著淚花,襯得妝更嫣紅了,嘴角卻帶著笑,就算梁烈鋒再怎麼不解風情,都看得出來,她整個人散發著幸福的光芒,比穿婚紗時更明豔照人。
兩人像交頸纏綿的鴛鴦,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是不是李廣逼她強顏歡笑?或者灌了她什麼迷魂湯?明明那一晚還拒絕了李廣……梁烈鋒努力地尋找著各種理由說服自己。
可是,作為重案組副隊長,基本的眼力他還是有的──梅若男躲著自己,帶衣服外出更換,還悉心化了妝。這怎麼可能是一方要挾或者意外?
更別說李廣上門那晚,梅若男跟兒子獨自在家,播的是李廣唱的歌……
要不是兒子特別像自己,梁烈鋒都要懷疑梅若男婚前已經跟李廣戀姦情熱,拿自己當便宜爹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自己對妻子有哪裡不夠好了?梅若男也從來沒抱怨過什麼,當初求婚以後,簽字註冊辦婚宴一氣呵成,她還顯得比自己著急,不是嗎?
是了,一定是李廣百般勾引她。李廣很懂得打理自己形象,可能在梅若男面前顯擺多了,才會被鑽了空子……
短暫的茫然後就是無可抑制的悲憤,在他的血管中膨脹,沸騰。
對於梅若男不忠,他雖不高興不理解,卻也沒有多受傷──他從來不打女人,不喜歡跟女人吵架,覺得麻煩累人。事實上梅若男在出意外後一直神經兮兮的,夫妻間相處起來愈來愈無力,自己常加班出行動,也未嘗沒有半點逃家的味道。
他心忖:離婚吧,將兒子撫養權要過來以後,找下一任時謹慎一點就行。沒那麼漂亮也沒關係,只要性格老實,別搞婚外情損他面子,會打理家務照顧繼子,這樣就可以了。
倒是李廣,梁烈鋒心裡想起一次就咬牙切齒一次。
都怪他……都怪他!
要不是他從中作梗,哪會有這些倒霉事發生?
既然李廣不顧多年兄弟情義,背後搞他女人,還捅他一刀害他從此事業停滯不前,就別怪他也翻臉不認人!
你不仁我不義!
就算李廣帶梅若男親赴重案組交代 Joker 一事,緊急召集隊員宣佈滿月宴行動時,他也沒有多大的驚詫,一聽完,陡然沉下了臉,扭頭就走。
「阿鋒你站住!等下行動──你去哪?」李廣想叫住他,他卻自有打算,頭也不回地離場。
梁烈鋒在大牌檔不停地喝著酒,醉眼乜斜地瞥一眼手錶,心裡的某個想法蠢蠢欲動。
他的確想到了一個報復李廣的好方法。像之前那樣貿然動手打他絕非上策,既然李廣耍陰招,那他也可以狠狠坑李廣一把。
這次滿月宴行動針對人體器官農場案、歷年不少命案劫案毒品案,以及安插內鬼一事,揪出那個即將退隱的新義堂老大,好好算一算帳。
埋伏行動由李廣親自帶領,調動了整個重案組的人手,還從O記那邊借調了一些身手優秀的探員,務必一擊即中。局長和不少高層都有旁聽簡報會議,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梁烈鋒籌算著:自己身在重案組多年,認識一些游離在黑白兩道中的人──當中包括曾經犯事的新義堂成員。要是把消息透露出去,讓李廣無功而還……
新義堂龍頭抓不到也罷。就算抓到了人,這種逍遙法外多年的惡棍不是第一次被拘捕接受調查了,肯定有方法脫罪,不是嗎?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次重大任務以撲了個空告終,李廣明年的升職考核肯定泡湯!
他不喝酒了,反覆地摸著口袋裡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在心裡默念了幾遍記下來,揉成一團隨手放在桌上,結了帳,在街頭一個電話亭外走來走去,點燃了一支煙,咬牙切齒地吸一大口又用力吐出來,胸脯起伏著,像困獸一樣。
抽完以後,往地上一擲,腳跟輾了輾,煙蒂最後一點火光也熄滅了。
「行,就這麼做……就這麼做。我從此升職無望,你也別想好過……!」
他走進電話亭裡,撥通了電話,壓沉了嗓子說話。
「喂?光頭強是吧?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總之立刻跟你上頭的人說,今晚梁府滿月宴,有皇氣(有警察)。」
他一說完就掛了電話,轉身正要走出電話亭,卻冷不防看見江鵬飛目瞪口呆地站在他面前,整個人都哆嗦個不停,眼神裡震驚有之,氣憤更甚。
「鋒哥,廣哥他得罪了你沒錯,可是,你,你怎麼可以……」
「飛仔,你不是去行動了嗎?怎麼跑出來了?你這臉色是怎樣?你聽我說,是李廣那傢伙先出的手,就別怪我反擊。你別偏心他,我沒砍他十刀八刀已經算克制了……」
「你真是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仆街(混帳)事?!」
江鵬飛破天荒地罵了句髒話,握緊了拳頭似乎想再理論,可是看起來忽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轉而看了看錶,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拔腿就跑,嘴裡焦急地唸著:「跑回去還來得及,來得及的……還有時間,千萬別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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