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佬坤拿著高腳酒杯的手頓在半空，一晃，半杯酒潑了出來，新鋪的桌布洇濕了一大片。
齊連山似笑非笑，食指彷彿漫不經心地輕敲著桌面，卻讓肥佬坤瞬間汗流浹背。
肥佬坤在金三角從小毒販混成大毒梟，沒有幾分眼力和心眼還真不成。現在自己落單了，孤身一人在18K地盤裡，又欠了齊連山一份天大的人情，哪裡可能平起平坐談生意？
他強作鎮定，乾笑道：「哈，哈哈……齊老弟，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們。我和新義堂以前的確有過生意來往，直到罩他們的那個總華探長倒台了，我看風險太大，找個貨源不足的藉口中止了。事情過了好多年了，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這樁事，哈，哈哈哈，該自罰一杯……」
「坤哥，出來行，要講個義字。要是生意伙伴不拿出誠意合作，害我們蝕錢或者折損兄弟，我們不介意一鑊熟（一起完蛋）的。你手裡要是掌握著對家任何內部消息，最好說出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呃……我想想啊……」肥佬坤掏了塊手帕擦著汗，竭力回想著，「我之所以答應跟新義堂做生意，除了因為當時的總華探長跟他們龍頭是親戚，還因為他們在警隊裡插了『針』。」
齊連山瞇了瞇眼，黝黑的眼睛裡閃動著危險的光芒，馬上遣退侍應和看場子的手下。
「針？你肯定？見過面嗎？」
「沒見過，不過應該是真的，那時候，我跟他們龍頭談妥生意，他喝高了，得意地告訴我他放長線釣大魚，細針插進去，日後要是混成頂樑柱，就是第二個和他們合作無間的總華探長。」
肥佬坤頓了頓，再回憶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對了，他還吐露，針的代號叫Joker。」
Joker，撲克裡的小丑牌，常常被當成萬用牌，有的玩法裡甚至是王牌，從這個臥底代號就可以看出新義堂龍頭的野心有多大。
齊連山對這則黑白兩道的秘聞頗為上心，上半身往前湊，饒有興趣地追問：「知不知道這個Joker是誰，在哪個部門？我十多歲時當過獄警，有點人脈，可以打聽一下，如果那支針還在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拔掉，打擊對家。」
「我猜那個Joker多半在重案組吧──就是警隊改制分拆出反黑組之前的舊重案組。也不知道那支針還在不在，畢竟事情過了快二十年了，新義堂老大自己都快要收山（退位）了。」肥佬坤聳聳肩，「齊老弟，抱歉哈，我和他們當時只是一般的上下家，知道的內幕就這些。」
「謝了坤哥，這消息挺有用的。來，為我們的生意乾杯！」
齊連山一笑，舉杯敬酒，兩隻一式一樣的玻璃高腳酒杯宛如狡猾的同類，輕碰鼻子交換消息，一觸即分。
「今晚竟然不慎讓新義堂的人潛入了地盤，招待不周，坤哥多多包涵，等下我親自開車護送你去兩條街後的香格里拉帝皇大酒店，加強保安絕對不會出問題。對了，有沒有看中這裡哪個美女？我安排一併送過去，保證服務水準一流。」
肥佬坤笑得有點勉強，似乎有難言之隱：「啊這……」
他俯耳過去，跟齊連山說了幾句。
齊連山一聽，樂了：「誰沒有點小愛好了？巧了，我別的不會，一王雙后最拿手。」
他撥內線電話，讓手下送來一支酒，搬來一整套高級音響喇叭，又招來兩個只穿著比基尼的夜總會小姐，身材一樣的玲瓏浮凸，樣貌一樣的風情勾人，竟是一對姊妹花。
齊連山倒了小半杯酒，傾杯一飲而盡，開始慢條斯理地脫衣服。
脫掉黑色翻領皮衣，掀起白T-shirt以後，裸著上半身，一覽無遺。他曬成一身健康的小麥膚色，身材遠比穿著衣服時目測的更結實強悍，一身腱子肉有如銅鑄般，在燈光下泛着一層油亮。
雙肩肩頭各紋上一朵牡丹花，正是社團裡雙花紅棍的標誌，胸口和背部上還紋著大幅繁複紋身，形態各異，張牙舞爪，竟是「九龍子」。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贔屓，馱碑力士；狴犴，司掌獄訟；螭吻，喜好吞火；蚣蝮，生性喜水；椒圖，閉口不出；蒲牢，長鳴示警；饕餮，貪婪惡獸；狻狁，勇悍無畏；睚眦，有仇必報。
道上的人在身上紋猛獸時，大多都只紋青龍白虎和豹狼之類，鮮少紋這圖樣複雜的九龍子，肥佬坤不禁多看了兩眼。
「齊老弟，你這身紋身挺特別的哈。要是你多亮出來，江湖名號一定更上一層樓。」
齊連山哈哈一笑：「我更喜歡大家記住別的。譬如……」
脫褲子的時候，兩個夜總會小姐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嬌呼，肥佬坤也看得兩眼發直，短暫的啞然後，由衷地喝了句采。
「好傢伙啊齊老弟！」
慵懶的爵士樂節奏一擺一盪的，情慾如同無形的藤蔓瘋長。
齊連山摟著那兩個小姐意思意思地跟著音樂搖晃了幾下，很快就進入正題，揉捏著豐腴的裸女，擺動著胯，張揚地笑著，肆意馳騁撻伐，淋漓酣暢之時，汗珠一顆顆地滑下稜角分明的臉，流到寬闊的胸膛上，如同一頭性感的獵豹。
一齣即興的活春宮裡，齊連山有意炫耀，換了好幾個高難度姿勢，半路還用上了繩子助興，連身經百戰的夜總會小姐也被折騰到嬌喘連連，渾身綿軟。
「坤哥，你也喝一杯，這是我自釀的壯陽藥酒，裡面用的都是名貴中藥，固本培元、壯陽益腎，保你重振雄風，金槍不倒。」
肥佬坤激動無比，倒滿滿一杯酒喝了，辛辣的液體在舌根和喉嚨裡徘徊，在血脈中游走，小腹很快燃起了一股無名躁動，在體內左衝右突尋找發洩的出口。他急不可耐地扒褲子，拉過姊妹花其中一人，摁在桌子上，難得消了回火。
事畢，齊連山毫不留戀地遣走了姊妹花，從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了，悠悠地吞吐著白霧，隨手一指桌上那瓶剛開的酒。
「剛剛的感覺還不錯吧？這支藥酒送給坤哥你了，喝完了隨時再問我要。」
「齊老弟，夠義氣！」肥佬坤喜上眉梢，重重一拍齊連山的肩膀。
安頓好生意伙伴以後，齊連山獨自在他那條「齊連山街」上閒逛，略一四顧，走進一個電話亭，卻不投硬幣撥電話，而是翻到黃頁第999頁，拿出一支鋼筆，寫下兩行話。
寫字的同時，他喃喃說著：「竟然和我撞代號了，這樣可不行啊……」
不消一分鐘他就寫完了，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副撲克牌，抽出Joker，夾在裡面，走出了電話亭，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拐角處。
電話亭外，夜色依舊，繁囂依舊，無數人在不夜城中醉生夢死。誰都不知道，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小電話亭裡留下的消息和撲克牌，即將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4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YkWsCynf
【藥酒一個月內減肥。】4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WDY39moB
【套出重大消息，老新作弊，十多二十年前把Joker塞到我們手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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