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勳看見李廣手勢,也用無線對講機吩咐手下配合。他腿上有傷,沒上前線,站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戰況,打量屋內環境。
屋子裡黑燈瞎火的,只能靠著破門以後透進去的天然光勉強看個大概。
客廳凌亂不堪,擺滿了傢俱雜物,光是多餘的桌子就有兩三張,直堆到天花板,衣櫃、鞋櫃、電視櫃、沙發等等組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根本看不清楚槍手躲在裡,顯然打算據守屋子跟警方打攻防戰。
周白通在另一邊已經和同袍破窗而入了,玻璃碎裂聲甫響起,很快就傳出「嗷」的一聲長聲痛呼,握著對講機直跳腳。
「對面使陰招!地上有釘子!啊啊啊好──痛──!」
對講機裡,江鵬飛焦急地回應:「阿通,快回來我幫你急救吧,釘嵌進腳底很痛的!」
「我……嘶……我還行!我不退,一定要抓到人!」
槍手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朝著那邊攻進去的探員們連連開槍。
「砰砰砰!」
李廣腰間對講機裡也立刻沙沙地響個不停,傳來同袍此起彼落的報告喊話,雙方槍聲、怒吼聲、慘叫聲也錄進去了,和真實駁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這邊這邊!」
某個櫃子發出一聲悶響倒地,雙方戰意一下子點燃得更猛烈,陰暗的環境中火光連閃,子彈「劈啪」亂竄。
「砰砰!砰!」
「丟他老母,轉移了,不在這個櫃後面!Sir,請求支援,這邊小崔受傷了,打中大腿,兩個手足護送他出去急救了!阿通,你也給我出去,一拐一拐的怎麼打?」
「Sir!別聽他亂說,我還可以……」
「收到,馬上過來。我方在明敵方在暗,環境狹窄也不利我們圍攻,你們暫退,我來處理。飛仔,派人過來接收傷員,馬上叫救護車。」李廣在嘈雜不已的匯報聲中精確地挑出有用的資訊。「通仔,你也撤退,this is an order(這是命令)!」
李廣抓緊時間,跨過紮滿尖銳釘子的地毯,閃身進屋;另一邊,槍手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自然也發現了,而且還表現得特別忌憚,不再狙擊一眾探員,火力重新轉向李廣!
子彈「突突突」掃射過來,鋪出一片槍林彈雨!
李廣對地形不熟,躲掉以後,不急著開槍還擊,關了對講機,跟對方繞,在客廳諸多障礙物中隱蔽身形,從懷裡掏了片小鏡子,方便全方位地觀察地形而不被發現,挑準了下一處安全落點就迅速轉移。
兩個人屏著呼吸,挪著悄無聲息的腳步,在障礙物之中你追我逐。
李廣估計對面的槍手就是麥永雄,對方當過特警,對警方攻堅手段瞭如指掌,才會設下陷阱和障礙物,抵銷以寡敵眾的劣勢。
不過,讓李廣在意的是,兩人繞了好一會,只相隔兩米碰過一次頭,往來換了幾發子彈,打空後就又各自躲藏起來了,對方不曾伏擊他或者一直追著他打——
如果槍手確是麥永雄,由此推斷,這是他家,原先肯定不會亂成這樣,想必是臨時佈置的,這就造成了雙方都不熟悉地形,一對一誰都佔不了便宜。
不過,真的誰都佔不了便宜嗎?換別人可能如此,對李廣來說卻不然。
才繞了一圈,李廣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再也不用借助鏡子,折返跑、竄躍、臥倒,一連串走位的動作行雲流水,絲毫無損,熟悉得彷彿這是他家。
所有雜物的位置都像拓印一樣拓在他腦海裡了,憑空繪出一幅三維的地型圖!
他扯斷了牆上一幅照片的吊繩,相框晃悠了一下,「啪」地掉到地上時,人已經躲到相框四點鐘方向的盲區裡。
敵人忍不住了,以為他不慎曝露位置,朝那個位置連開數槍──而就是這一開槍,雖然馬上縮回去了,在李廣眼中卻已經徹底曝露了位置!
迂迴地繞過了一張豎起的鐵架床、往右拐個彎,李廣已經計劃好路線,正要悄無聲息掩至槍手的背後──
卻就在此時,一物呼嘯著朝屋內激射而至。
「碰!」
照明彈釋出強烈的白色鎂光,淹沒了視野,李廣眼睛刺痛,眼前白茫茫一片,像個閃動著無數雜訊的壞電視機,下一刻屏幕就黑了,為了自保,只能拼命扣動扳機,將槍裡的子彈一口氣打光。
槍手悶哼一聲,頂著強光,也轉身亂打出好幾發子彈防身。
李廣被一發子彈擦中右手手臂,傷口鮮血長流,慌亂閃躲時還被雜物絆倒,失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右腳傳來一陣關節錯位的疼痛,直鑽入骨髓裡。
李廣沒空想為什麼會有照明彈,還好巧不巧打在他眼前;他只清楚,活命要緊。照明彈炸開的時候,敵人背對著沒受到直接影響,最多就是掉頭開槍時被晃到了眼,似乎也沒受到致命傷倒地;而他卻是直面炸開一刻的強光,短暫失明,還中了一槍,右腳腳踝扭傷。
他心念電轉,果斷地選擇了撤退,翻滾著躲到記憶中一個書櫃後,咬牙忍痛,將槍交到左手,右手掏出一個彈夾換上。
他記得,面前掩護他的櫃子是前後互通的,擺著一些書,書與層板之間有一道橫向空隙,而再望過去,鐵架床和鞋櫃之間也有道不足2cm的小小的垂直縫隙,容許點三八手槍的子彈通過。
他要做的,是趁著對方從右至左走、準備繞過障礙物過來搜索他時,放一記精準的冷槍,讓子彈通過前後橫豎兩道空隙中的共同空隙,就像打中靶心一樣,隔著障礙物冷不防狙擊對方。
他按照腦海中的立體地圖計算出槍口該瞄準的位置,飛快地摸著書脊定好了位置──書櫃第三層右至左第十本書與第十一本書之間的上方,將槍管架在上面。
與此同時,他專心致志地聽著數著對方的步伐。
一步。
兩步。
三步……
他手指修長清瘦,卻一點也不文弱秀氣,虎口、食指、掌心上全是長年練槍磨出來的槍繭,雖然目不能視物,受了傷,疼得臉都白了,但握槍的手沒半點顫抖,待槍手走出第四步,正要跨出第五步時,在一片黑暗中穩穩扣下板機。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rgqVH9T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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