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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胡正勳官邸書房的電話響起，他拿起話筒，不到半秒就黑了臉。
「齊連山，在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翅膀硬了是嗎？插手李廣的事，還天天指使黑社會在街頭惹事生非，挑釁警方？信不信我銷毀你的臥底檔案，讓你永遠都只能做黑社會蠱惑仔？」
齊連山在那邊電話裡氣定神閒的，背景裡斷斷續續的播著爵士樂。
「胡隊長……啊，該改叫胡警司了對嗎？我打來之前當然掂過自己斤兩，你要是敢這麼做，我保證你完蛋大吉。」
胡正勳冷笑一聲，將話筒擱在一旁，繼續在沙發上看晚報。
他使了點手段，限制李廣不能出境到外國繼續接受治療，齊連山肯定急瘋了才會打這一通電話，虛張聲勢向他叫板。
也罷，聽他說說自己有多少斤兩。
齊連山卻像不著急跟他攤牌似的，繞著圈子閒聊起來了。
「好幾份報紙的風水雜談都在評論孤狼滅門十屍案，又說，當警務局局長的，跟古時的帝王將相一樣，十有八九都是『天孤煞星』，刑親剋友，這種命格才能以凶制凶，鎮住各路悍匪惡賊……而你胡正勳看著就是塊好料子，以後很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齊連山語氣裡隱隱約約閃出危險的火藥味。
「我也覺得你天生是當大官的好料子，當個二五仔（叛徒）實在太屈才了。」
「是嗎？」胡正勳嗤笑一聲，扭頭朝著話筒的方向說，「齊連山，像你這種流氓，非要食兩家茶飯，就永遠都不可能坐上去。」
「是啊，我自問我只是個俗人而已，當不了、也不想當天孤煞星。」
意外地，齊連山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慢悠悠地贊同了一句。
胡正勳仿佛能看到對方拿著語筒，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我看了採訪，你那副虛偽臉孔流露出來的悲痛博得全城同情，我好奇你是怎麼裝得這麼像的，琢磨了一下，原來七分假摻著三分真啊，怪不得，怪不得。」
胡正勳勃然色變，看報紙的心情消失殆盡，「啪」地合上報紙。
「姓齊的，你什麼意思？」
「重案組那位臨時隊長周Sir查到，滅門案發生時，警察宿舍保安異常鬆懈，活脫脫一個無掩雞籠，等著狼來叼……可惜啊，狼比預計中早來了，家中病母來不及轉移到別處，跟毫無價值的窮親戚一鑊熟（一起死掉）了呢。我問過好些藥材舖，吝嗇如你也肯花大錢恆常買補品，就是給她的吧？失敬失敬，原來胡隊長是個孝子。」
「……齊連山，如果你打電話就是為了挑釁我的話，我確實收到了，O記打黑時絕對不會手軟。」
「怎麼可能只是挑釁你呢？胡正勳，你別得意忘形，來聽聽這個吧……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爆炸那天你口袋裡的筆是我的錄音筆，我使了點手段拿回來了。」
胡正勳握著話筒聽了一會，眼神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黑黝黝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兩頰如同最冷硬無情的石雕，繃得緊緊，只有一邊嘴角以幾不可見的幅度微微抽動了一下，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想怎樣？」
齊連山懶洋洋地笑道：「那當然是和你說的一樣，黑白通吃，食兩家茶飯啊……胡正勳，別以為這場風雲就此塵埃落定，走著瞧吧，看我們兩個 Joker ，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下一刻，「喀嚓」一聲，電話掛斷了。
- 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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