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有人在呼喊我,結果居然是妳?」他語氣不屑,像是看到了一個大麻煩,又不得不搭理我,我盡量讓自己展露和藹的表情,但從獵犬怪異眼神來看,我所謂的和藹,肯定不如想像中好看。
「你為什麼救我?」裝模作樣還不如直白問話,喜歡愛娃那種漂亮的人,就代表獵犬是個外貌協會吧?他不會給我這種普通人多少耐心。
「心血來潮罷了。妳沒答應我的請求,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看樣子是不怕我?」獵犬在隱瞞真實理由,他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到一旁,在意識之海還想要隱瞞事情?光是藏在此處的記憶就會出賣他,竟然天真的以為能瞞得住我?
或許是我不可置信的雙眼太過炙熱,獵犬重重嘆了口氣後,總算願意老實交代:「我不希望妳被抓住,要是妳被抓住,也許我們真的沒有勝算了。」
「不懂。」我是否被無盡之地抓住,對他而言都沒差不是嗎?他既沒有跟島民有掛勾,又不在乎愛娃之外的人,更何況他已經死了,他更沒理由在意。
「記得妳是個不愛說話的傢伙,真沒想到一開始愛說話,就這麼讓人氣惱。」對於我的愚鈍,獵犬顯得十分不耐,他甚至偷偷翻了個白眼。
「彼此彼此?」在我印象中,獵犬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他一說起話,便打破我對他的高冷印象,他就像一般人,會不耐煩、會抱怨,我把他的人設想太超然,才會導致心底強烈的反差感。
「妳看過我的記憶,知道我來此的原因吧?」喔,這倒是不知道,我看到的記憶是關於他跟愛娃之間的過往,其他的根本沒有看見,獵犬只清楚我看了他記憶,卻不知道我看到多少呢。
「看那愚蠢的眼神,就知道妳不清楚。」居然趁機偷罵我?要不是他早就死透,我肯定叫祂把獵犬抓來教訓教訓。
「我受雇而來,多少知道島上不正常,愛娃也清楚,我們雖有概念,卻沒想到現實遠比想像還糟,該如何站隊才能活下去,我們無法確認,可我一直相信妳是掌握生存的鑰匙,妳一定能幫助我們活著出去,來這裡之後,這種想法更加強烈,我雖然沒機會,但愛娃還有,只要妳活著,愛娃就有希望離開。」
怕我產生疑惑,獵犬解釋的十分詳盡,聞言,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這些我認為超乎常人的人們,卻將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沉重的壓力瞬間壓著我喘不過氣,我很普通,普通到路上隨處可見、普通到毫無長處,為什麼他們要相信我?只因為島民把信仰強加在我身上嗎?
至始至終,獵犬都是為了愛娃行動,他是為了保障愛娃活下去,才選擇救了我,他純粹的愛意對比我的愛,簡直是天差地別,我能做到他那般直接的著想嗎?他沒有參雜任何私心,不像我,我對卡洛兒的愛一點也不純粹。
說著愛,卻又吃醋她靠近愛娃,她一不信任我,我就會暴怒,這樣的愛太可怕,和獵犬不求回報的感情不一樣,我自私的愛,一沒得到回應,就會自顧自憐,對卡洛兒來說,我就是個蒼蠅吧。
「你救過我,代表你也能救卡洛兒?」
「哈?這才是妳真正的目的吧!」毫不避諱諷刺我的獵犬,冷哼一聲,又接著說道:「我能救妳,是因為妳早就不是人,正常人是不可能進來此地。」
我早已明白自己稱不上人類,但有人直言不諱,仍令我刺痛不已,沒事,我的身分不重要,先把這些感受放到一旁,先想想正事吧!正常人不能進來,意味目前還是人類的愛娃跟卡洛兒都不可能到意識之海,難怪獵犬要拜託我放過愛娃,無能為力的他,僅能無力感知現世的所有,卻無法有動作。
如果獵犬無法幫助,那就只能靠我自己了吧?回去之後,請海因茲去照顧卡洛兒嗎?但他也被無盡之地盯上,隨便靠近卡洛兒,可能會讓她陷入更大的危險,要是能夠知道無盡之地找我們的原因就好了,至少可以藉此跟海因茲思考對策。
「喔?妳招惹了不好惹的傢伙?」海因茲突然感應到某些事物,抬起頭四處張望,他未明講是誰,但線索卻顯而易見,我唯一惹怒過的人,只有莉莉。
「看樣子我該走了。」既然知曉獵犬沒能力幫我,我最好早點回去,免得一直被瘋子追殺。
「確實該走,那傢伙力量很大,我們也無法反抗她。」語畢,獵犬一溜煙消失在我面前,他似乎不想見到莉莉,沒想到莉莉的力量大到讓人不能反抗,幸好我當時順利逃脫,不過之後若是想再進來意識之海,怕是會被她鎖定目標。
達成目的後,我照祂之前教我的邏輯,換成想著祂的身影、想著回到祂身邊,或許是越來越熟練,又或許是身上有太多祂一部份,這次我很快就回去那片冰冷的水泥地。
然而迎接我的,卻是海因茲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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