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臣此時正在開普丁的辦事處裡,他今日是有要事在身的。
「陸先生,今日為何突然前來呢?可是茶鋪有什麼事嗎?」開普丁不安的問,他看見廉臣就聯想到茶鋪的事,他很害怕對於他們的合夥,廉臣會突然中止。
「不!今日我非為了茶鋪一事而來。」廉臣否認。「茶鋪之事已成定局,請開普丁先生放心,更何況你我是有合同在身的,所以這並不會有什麼變數。」
「既然如此,那陸先生今日前來是……」不是為了茶鋪之事,開普丁不明白廉臣此時來找他究竟是為了何事。
廉臣看著辦事處外,那稀稀落落的師傅。「開普丁先生,現在您的船廠裡有幾位師傅?」廉臣問。
「之前還比較多,但光是今年就走掉了十多位。」開普丁感嘆的說。
「走掉了這麼多人,您不準備補上嗎?」廉臣雙手背於腰後看著他。
開普丁聳聳肩。「我沒那麼多船,何必再補呢!」開普丁不諱言。
「開普丁先生,倘若您廠裡的師傅人數不夠,我們船政局如何將千噸以下的船隻修護業務交給天裕呢!」廉臣說。
開普丁原本一臉哀戚地看著船塢,可在他聽見廉臣的話後,便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陸先生,你可以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他怕他聽錯了。
廉臣微笑,他將一直背於腰後的手伸了出來,只見他手中握有一封信箋。「這是船政局欲與天裕簽訂的合同,船政局已請示過朝廷,千噸以下的船隻修護業務,船政局可自行委外給天裕船塢。這件事,朝廷已批准了!」他將信箋交給開普丁。
開普丁一拿到信箋後,他即刻打開來看,果不然上面寫的與廉臣所說的是一樣的。「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開普丁此刻很激動。
「其實青洲與天裕也算是鄰居,鄰居間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廉臣說。
「可是為何你們的朝廷會突然下此決定呢?」開普丁想不透。
「其實朝廷也是考慮到青洲無法短時間內消化那麼多的業務,所以唯有這麼做才能保有青洲的信譽。」這也是朝廷會答應委外的原因之一。「而且天裕在福州也經營了好一段時間,說到天裕有誰不認識呢!所以交給你們,我們船政局也放心。」這裡面也是含有船政局的私心。廉臣說了那麼多,倒是沒有提到是因為他的提議,而讓朝廷有了這個決定。
「陸先生!」開普丁伸出手來。「謝謝你!」他握住廉臣的手,雖然廉臣沒說是因為他的原因促成這件事,但是開普丁心裡清楚,這裡面肯定有廉臣的推動。「我真沒想到我的船廠竟還可以起死回生。」他原本已經想好要放棄了。
「開普丁先生,所以您可能要安排多招些人進來了。」廉臣提醒。
「這是一定的,我明天就招,不!我現在就招。」他已經語無倫次了!正當他要轉身之時,他猛然想起一件事。「陸先生!」他臉色忽凝重起來。「有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告知你。」
廉臣見他一臉認真,不由得也跟著嚴肅起來。「是什麼事?」
「之前青洲船塢起火之事我知道是誰做的!」開普丁認為他現在必須將這件事說出來,否則就枉費了廉臣如此誠心的對待。
「什麼意思?」莫非這起火的原因不單純!之前抓到的縱火之人,經過調查,也只查到那兩個人是橫行在閩浙一帶的盜賊,所以起火之事並非有人刻意安排,那兩人供稱是和人打賭輸了才縱火的。如今聽開普丁這麼說,莫非真實情況並非如之前所調查的那樣。
「其實那日青洲之所以會起火,是有人刻意為之的。其主要目的就是要毀了青洲船塢!」開普丁說。
廉臣聞言眉頭緊蹙。「那是何人?」他問,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是誰想毀掉這個遠東第一大船塢。
「郭道仁郭老闆!」開普丁說,於是他將郭道仁為何會如此做的原因告訴了廉臣。
廉臣愈聽臉色愈凝重,他萬萬想不到,郭道仁的商人野心已無是非之分。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連傷天害理的事也敢做。
「陸先生,如果我去作證的話,這樣衙門能不能將郭道仁抓起來呢?」開普丁問。
廉臣搖頭。「開普丁先生,這件縱火案早已經完成審理,現在您想出來作證反倒會為您自己惹上麻煩。」因為當時皇上得知這個剛興建完成的遠東第一大船塢起火後十分震怒,他責令必須盡快抓到縱火之人,並施以重刑以儆效尤。所以當時一抓到縱火之人後,閩浙總督便立即將人犯遣送回京,如今這件案子也已結案了。故若再次提起此案,恐怕也只是會惹出更大的事端。在官場上唯有明哲才能保身,這是陸韶禮教導廉臣的。所以廉臣以為這件事就不該再提起。
「難道就讓郭道仁那種人繼續逍遙嗎!」開普丁不服。
「開普丁先生,雖然現在無法將郭道仁繩之以法,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永遠的逍遙法度,我相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作惡多端的人最終一定會自食惡果的。」廉臣安慰他。
「陸先生,你說了這麼多,我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我倒是聽得懂自食惡果這幾個字,所以我相信郭道仁最終會嚐到自己種的惡果。」
廉臣聽開普丁的比喻,他揚起唇角點點頭。廉臣相信郭道仁終有一天會為自己所犯的錯而受到應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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