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室的門外,無論是當值的警衛,還是警員也面帶難色。白偉倫擰緊了眉頭,一臉不悅地走過去「怎麼了?」
其中一個警員乾咽了一下唾沫, 指著在審問室的馬斯「他....」
白偉倫順著警員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見馬斯在裡面走來走去,嘴裡在念叨些什麼,時而瘋狂地打著裝水的塑料瓶,時而把自己的手當成食物,往嘴裡猛塞,然後又瘋瘋癲癲地露出呆滯的微笑。椅子在他的眼中像是失去了功能,他走得累了,便扒在地上左右翻滾,更誇張的是他模仿蛇的動作,用腹部移動到檯底,又從檯底鑽出來,把身體蜷縮著,周圍的警員都用詫異的目光望著這個神經有問題的老人。
白偉倫翻了翻眼皮「他這個樣子維持了多久?」
「應該有20分鐘了。」
白偉倫雙眉一揚, 打開門進了審問室「馬斯,你不累嗎?就別再演了。」
馬斯瞄了一下來人,不理會他繼續蜷縮身子。
白偉倫放下手上的文件坐了下來「你我就不必裝模作樣,真的那麼喜歡在陌生人面前裝蒜嗎?」見馬斯還是沒有回應,他繼續說「要不要我找個精神科醫生,證明你比誰都健康,腦子比誰都聰明?」
終於有反應的馬斯,伸一伸身子站了起來,拉了一下筋骨,坐在椅子上。
白偉倫單刀直入「你為何要殺死珍妮.胡德?」
馬斯聽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對了,我又不認識她,為何你會覺得是我殺的?」
白偉倫在文件內找了幾張照片,攤開在他的面前「在你住所的雜物倉,搜到死者的家庭照及一隻鞋子,你有什麼解釋?」
馬斯拉長了臉,斬釘截鐵「沒有解釋﹗反正無論我如何解釋,你們也會把我當成是真兇吧?」
白偉倫敲了敲檯面,聲線壓低嚴肅地說「不是當成,你就是真兇﹗我盤問你不是要給你辯駁的機會, 是要你告訴我為何要殺人?」
馬斯嘴角彎彎地牽起一抹嘲笑「你剛才不是說我腦子比誰都聰明嗎?如果是我殺了人,會如此大意留下照片及鞋子?」
白偉倫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鬆開「嘖﹗誰知道?或者反過來說,你是刻意留下這些物證,刻意說有人賊贓嫁禍於你,你便可以脫罪了吧?」
馬斯攤攤手「我就說嘛,無論我如何解釋,你們也不會相信﹗」
「難道你說我就要信?不覺得理由太單薄了嗎?」白偉倫緊接著問「有人看見你半夜三更外出,是不是?」
馬斯不悅地鼓起腮子「是﹗那又如何?有那一條法例不准半夜三更外出的?」
「那你去了哪裡?」
馬斯深鎖的眉毛沒有一絲表情「這是我的私事,我拒絕回答﹗」
白偉倫眼裡射出冷冷的光,一副充滿懷疑的眼神對馬斯目不轉睛「難不成是去棄屍?」
馬斯臉上的肌肉在顫抖,上下牙相互摩擦「你這小子﹗你和灝東的誤會,不要把我也扯進來﹗﹗」
誰知道這句話竟得罪了他,使他豎起了眉毛,輕鬆的神色一下子從他臉上消失,他用牙齒咬住嘴唇, 過了一會,繃緊的面色才緩和下來「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你現在拒絕回答什麼也沒關係,證據確鑿,你就等著被起訴吧﹗」
兩人互不相讓,狠狠地盯著對方,白偉倫不屑地悶哼了一聲,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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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暉來到了馬斯的住宅附近,全鎮也為事件炒得熱哄哄,他很快便知道珍妮一家的住處,他訛稱自己是警方派出的心理治療師,前來慰問及解決困難。
黛西面容憔悴,一身酒氣,看得出她只能用酒精醉在悠長的疼痛裡,可惜酒精並未令她暫時忘記傷痛,仍有幾分清醒的她,頭髮蓬鬆,不修邊幅,看著令人心痛﹗
黛西對子暉不理不睬,只是開著門任由子暉進內或離開,自己便回到客廳軟癱在沙發上,繼續喝著威士忌。子暉沒有太大意外,他見過受害家屬大發雷霆、蠻不講理;他見過搞得自己人不像個人、鬼不像鬼的可憐人,在他眼中黛西算是冷靜的類型了。
子暉用了相當多的耐心套她的話,大致上也和灝東手機傳來的報告相同,黛西表示珍妮性格乖巧,平日她工作忙的時候,珍妮都會主動照顧妹妹和弟弟,而且捨棄休息時間會做兼職幫補家計,黛西知道珍妮不同其他女孩,喜歡買衣服、化妝之類,她像個男孩子竟然喜歡汽車,那輛車是她送給珍妮16歲的生日禮物,雖然不是什麼名車,但她十分喜歡,十分珍惜。珍妮失蹤了幾天的時候,她都是抱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心理,既希望有珍妮的消息,心裡又十分害怕。
當子暉說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時候,黛西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地咆哮起來「都是你們不好﹗我在珍妮失蹤當天已報了警,但當他們知道是一個17歲的少女時,卻認為是女孩貪玩才沒聯絡家人,只給我備案﹗要等到明天才考慮﹗如果他們當天便去找,我女兒可能就不會死﹗」在痛苦的煎熬中,積壓的怒氣如火山一樣爆發。
子暉被她猛地趕出門口「我明白妳的冤屈,時間會慢慢沉澱,時光的流逝,可使人淡忘很多舊事,妳和女兒相互間的愛意,卻永遠都不會磨滅。」
黛西沒理會子暉的話, 憤怒已沖昏了她的頭腦「你走﹗你走﹗我不想聽﹗」
被趕出大門的子暉無可奈何「等.... 等一下,那馬斯.... 妳和他....」
子暉還沒把話說完,但這句話一下子紮在黛西的心上怒火中燒「是他﹗就是他﹗他殺了我的女兒,我不會原諒他﹗我會怨恨他﹗我要詛咒他一輩子﹗」
一聲震耳的關門聲,把子暉趕出了門外。因馬斯的家已被封鎖,而且有兩名警員在外守衛,進不到內裡調查,他只好詢問附近的居民,盡可能收集更多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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