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休息過後,天色已晚,夜幕低垂,夜風輕拂而過,花草隨風搖曳。月亮像個黑夜的太陽,散漫的月光一縷縷地灑滿了窗檯,窗外的風也有點恍惚,找不到真實的感覺。
美琴小睡了幾個小時,面色恢復了不少,下樓時,安迪和子暉正在準備晚餐。
子暉在廚房探頭出來「不睡多會嗎?我打算可以吃時才叫妳的。」
美琴對著他們顯得有點拘謹「我好多了,要你們為我擔心,又要你們準備晚餐,對不起﹗」
安迪雙手拿著一個鍋子,把它放在桌上,然後拉出椅子對她說「說什麼傻話,來,晚餐快好了,妳先坐下來吧。」
美琴在餐桌前坐下,兩人沒有了先前的避忌,反而顯得很真切,看著他們一個擺放餐具,一個在廚房把一盤又一盤的食物上桌,以往她日常在做的事,現在互換位置,她內心感覺奇妙。
她坐下來沒事做,便將為何會去了村莊、如何被村長囚禁的經歷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面對一桌食物,食物雖在口中,但美琴就是咽不下去,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塞了她的咽喉,她覺得有許多話要對他們說,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安迪察覺美琴沒什麼胃口,倒了杯橙汁推給了她「身體怎樣?如果沒什麼食慾,喝點橙汁吧﹗」
子暉在鍋裡盛起一碗粥放在她面前「我的烹飪技巧沒妳那麼好,粥是比較易入口的食物,真的咽不下其他的,便吃這個吧﹗」
或許是感受到美琴心中的不安與忐忑,兩人一直伴在她左右,事事周到。
美琴放下手中的餐具,一會看看安迪,一會看看子暉,終於把這幾天下來的思量、幾個小時前的決定,鼓起勇氣說出來「對不起﹗人是情感動物,而情感又是複雜和多變的,對我來說,你們都很好,我兩個都很喜歡,和誰都不想分開。我曾一度陷入糾結,還有一些自責,被內心的道德枷鎖所束縛。」
美琴一副幽怨的模樣,眉目間流轉出淡淡的哀傷「我是對愛情抱有過於完美幻想的人,然而發生在自己身上,可能是一場嚴重的災難。我的一顆心同時塞進了兩個人,如果沒有制度和文化的約束,我是不是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呢?但如果硬要我作出選擇、要釐清,對不起﹗我做不到﹗原諒我是個任性的人,我.... 可以兩個也選嗎?」
安迪神情淡然「美琴,妳告訴我什麼是愛情?」
此刻的美琴舌頭就像打了個大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安迪舒展的眉頭上,流露出風霜過後的成熟穩重「人有時就是這麼複雜的生物,理智告訴我們只可以選擇一個人,但是情感卻阻止不了同時喜歡兩個人的想法,各種各樣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愛情觀。擁有什麼樣愛情觀是一個人的自由,沒有什麼好指責的。任何一段關係的開始,也是甜蜜美好的,但沒人能逃得過時間的歷練,只是愛上了新鮮、愛上了愛一個人的感覺、愛上了換一個人的刺激,這可不行啊﹗」
「其實我很能理解,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平淡的生活會磨滅掉那些曾經的新鮮感,激情不再,連衝動都變成了奢侈品。一位心理學家說過一個愛的三角理論,他說在愛情裡面其實主要包括三個因素,激情、親密感、責任感。同時愛上兩個人,可能意味著妳對「選擇」的恐懼和自我認識的不足。」子暉表情凝重,充滿了對命運的嗟嘆,有著難以撫慰的傷痛。
「可能妳沒有經歷過真正的風險,所以你步步為營,不敢冒險。不知如何選擇本身說明妳對兩段情感都沒有信心,你不敢做選擇,因為你害怕選擇。「喜歡」這種東西無法衡量,但是戀愛不是數學,我們不需要不斷證明自己。」安迪的鼻翼扇動卻飽含深情,簡短的話語裡,卻透著難捨難分的情意。
子暉的聲音略顯乾澀「愛情沒有先後之分,也沒有對錯可言,更沒有完美無缺,所以不管妳最終選擇了誰或者是放棄了誰,這並不是妳的錯或者是某個人的錯。」
美琴露出難過的神色,讓她心中頓感內疚「道理我都明白﹗即使別人不指責,內心都會被自己逼迫到角落裏,但是我却無法控制,我覺得非常苦惱,明明只有一顆心,為什麼兩個人都在我的腦海中同時閃現,我真的很糾結﹗我.... 為什麼不能同時愛上兩個人?三個人一起.... 不行嗎?」
子暉黯然地苦笑,輕拍她的肩膀,嗓音有點撕啞「那就交給時間去選擇吧!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時間幫助我們做出決定。也許時間會幫助我們認清自己,看清我們真實的需要。」
零碎的星星點綴著光亮的夜空,有些東西的擁有需要一個過程,而且注定要經歷一個必經的軌跡。美琴有點想哭却哭不出來,心裡終究還是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現狀。但她卻沒料到,安迪和子暉的這番話,其實在背後已事先達成共識,在美琴口中所說的「三人行」,早已是他們意料之內的事。理智與情感會相互遮蔽,他們心知一個人在思考方面優異,那麼在情感方面就肯定不會出眾,因為根本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完成兩件事。即使奇蹟般完美地控制了情感,最終卻嚴重地被情感所困擾。
他倆是個自尊心極重的人,如果不能完全擁有,便寧願失去﹗誰也不想以這種形式開始,也許在某一天,當三人真正放下執著,問題便會迎刃而解。
第二天,美琴為了答謝瑪姬,到市集購買食材為晚餐做準備,子暉和安迪為了避免同樣事情不再發生,陪在她身邊。昨晚的談話令三人暫時放下情人的身份,「做朋友比當情人來得輕鬆」這句話對他們來說反而變得沉重,數學中最牢固的三角形,在感情上偏偏是最脆弱的,誰都希望愛情來得簡簡單單,但世事往往弄人,往往在不知不覺中捲進了奇怪的關係裡。
不知是不是美琴過於在乎他們的想法,空氣中瀰漫更多曖昧的氛圍。三人如此心神不定的模樣持續回到民宿,把一切都安頓好後,美琴留下來做飯,子暉和安迪為了再多加了解事件,去了一趟派出所。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ymBfRIc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