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雨好像也下累了而停下來,凝聚在樹葉上的雨珠還往下滴,發出異常清脆的聲音。
瑪姬一夜沒睡好,除了她覺得不能分擔安迪的煩惱外,那番呵斥美琴的話,導致在同一個房間內顯得更侷促。雖然美琴說不介意,叫她別放在心上,但瑪姬心裡明白,自己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只為了維護自己的心上人而去責怪他人,總覺得過意不去。
瑪姬定定的看著窗外的天空慢慢變亮,確認美琴因太疲累而終於睡著,她靜悄悄地爬下床,下樓進了洗手間,洗了個臉,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打算悄然離開。
「瑪姬?」剛想踏出門之際,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子暉先生?」
「妳要走了嗎?這麼早?」子暉瞄了瞄手錶,還沒到早上七時。
無論有多累,瑪姬總是保持著一張笑臉「......是啊,陌生床舖睡不慣,雨都停了,我打算回家一趟。」
「啊,他們還在睡嗎?」
瑪姬雙眼緊張不安地轉動著「不要吵醒他們,安迪昨夜很晚才睡,美琴小姐也是睡了不久。」
「是嗎?那妳稍等我一下,我送妳吧﹗」子暉輕輕地一笑,顯得有點疲倦。
瑪姬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行。」
「不要客氣,反正我也醒了,很快﹗給我5分鐘。」瑪姬想叫住他,但子暉已匆匆跑了上樓。
瑪姬只好站在門前等待,不消一會,子暉提著背包下樓「可以了﹗我們走吧﹗」
瑪姬嘴唇一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每逢出門都會提這個大背包嗎?」
子暉撓了撓微亂的頭髮「啊﹗是啊,哈哈,習慣了。」
子暉拿起放在桌上的車匙對她說「我開車送妳回家吧。」
車子就停泊在民宿的正前方,子暉像個紳士一樣為瑪姬開車門,再繞過車頭到另一邊上車。
「子暉先生....」
子暉牽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我都是年輕人,不須用敬稱,叫我子暉好了。」
瑪姬的心怦怦直跳「嗯.... 嗯,那麼子暉,我突然不想回家,現在回家的話,我媽一定問長問短,今天是我的休假,一個人在家也是很無聊的。」
子暉輕瞄了一眼瑪姬「妳平常休假都是一個人嗎?」
「其實我沒什麼朋友,休假對我來說也是獨自到市集逛,不然就在家中渡過。」
子暉本來打算送瑪姬回家後,便自己回民宿,但是看到她鬱鬱寡歡的表情有點不忍「那妳有地方想去嗎?」
瑪姬沒回話,想說又不想說的樣子。
子暉歪著腦袋想了想「那麼.... 我們一起吃早餐吧﹗妳平常都會到哪裡吃的?」
「但是.... 安迪他們....」
子暉爽直一笑,語調平易近人「他們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會照顧自己,現在通訊這麼發達,一通電話便可以找到對方吧。」
瑪姬把一邊的頭髮掛在耳後,微微地低下頭「我平常都在家裡吃的,沒試過在外面吃,不過我知道有一家很漂亮的咖啡廳,我一直也很想去。」
「好,就這樣吧﹗妳帶路。」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路旁,陽光灑在街道上顯得特別爽朗,繞過商店街,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給人休憩的小公園,瑪姬示意子暉把車子停在一旁。
兩人走到街角盡頭,遠看有一間以半透明玻璃屋建造而成的咖啡廳,顯得非常明亮。走進咖啡廳,望著無際的天藍,裝修不是很豪華,反而很簡單,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咖啡香味,在這個角度裡時光添上了幾分慵懶。
服務生領他們坐下,子暉一進來時已留意到在咖啡廳的角落裏放著一台純白色的鋼琴。他們點了餐, 子暉詢問服務生那台鋼琴可不可以給客人彈,服務生說有時晚上會有琴手過來表演,這台鋼琴如有客人喜歡可以隨便使用。
子暉向著鋼琴的方向走去,坐在鋼琴前,掀起琴蓋,深情地撫摸著這熟悉又平滑的黑白琴鍵,思緒又回到過去,感慨萬千。子暉敲起了一個音符,深吸了一口氣,久違了地彈奏起來。
雖然沒有樂譜在手,在從前經過長期訓練的子暉,那靈活跳躍的手指、那左右腦協調的能力,彈奏著一段他最熟悉的奏鳴曲。他慢慢地閉上雙眼,沉醉在自己的音樂中。相遇的甜蜜、孤單的苦澀,那些記憶無論是苦是甜,都糾纏在一起。
瑪姬在旁看著他的表情,能感受到從音符中帶出的哀怨,奏鳴曲的節奏使她沉浸在那音樂之中,並在她的腦海中編織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瑪姬忍不住跟著音樂在哼出歌聲,歌聲如銀鈴般清脆,同時又蘊含著傷感,唱得如痴如醉,激情澎湃。
一陣急促的旋律一下子吸引在場的客人及服務生的注意力,都在凝神地聽著。
霎時間,兩人的心也隨著音樂的旋律一齊起伏,樂曲似乎與他們的內心產生了共嗚,讓他們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
不單在場的人,就連途人也被吸引過來,紛紛進了咖啡廳欣賞這場即興的表演。兩人卻絲毫不被這些外在條件所影響,陶醉於音樂之下。最後的一個音符剛落,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對男女拍手。
兩人難為情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充滿著青春而滿足的氣息,在匆匆的對視中,有種神奇的感覺。瑪姬那純純的眼光裡,在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迷人,子暉臉上泛起絲絲笑意,像獲得能量一樣,瞬間讓人感到世間的美好。
瑪姬瞇起雙眼,緋紅的臉蛋含羞答答地微垂著頭「原來你是個彈鋼琴的高手。」
滿足感令子暉的笑容如陽光一樣耀眼「想不到妳的歌聲會是如此動聽。」
兩人互相露出燦然一笑,如陽光般明媚,有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會俘虜一個人的心,也許是不經意,但確實影響了那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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