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仰望天空,聚集了許多烏雲。
冰凍的雨絲彷如跳動的音符,可惜看不到它的節奏,小鎮的雨夜漫長難耐、冰冷難熬。安迪獨自流連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寂寞無限,感傷以懷。
一輛汽車正從安迪身旁緩慢地擦身而過,坐在車上的正是海文與美琴。
最先留意到安迪的是海文「他不是龐德教授嗎?這個時間為何他會在這裡徘徊?看他的樣子好像不高興。」
美琴從車窗望向安迪,他的眼神好像對身邊的事物視而不見。
海文把車慢慢停在一旁「我們下車看看龐德教授吧。」
「這麼晚了,還硬要你送我回來,不好意思。我去便可以了﹗」
「沒關係,我家唯一的客房也給了塔洛斯,要你睡我凌亂的房間又不好,要你睡客廳又太委屈。」
「不,你太客氣了。那我先去看安迪,改天再到你家探塔洛斯。」
美琴正要開車門離開,海文叫住了她「美琴小姐,下起細雨了,還是拿著雨傘吧﹗」
海文把旁邊的折傘遞了給美琴「好的,謝謝你。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海文把車子轉了個彎,順著回頭路離開。
美琴一面疾步追上,一面叫住他「安迪﹗安迪﹗」
但他不單是視而不見,對聲音也充耳不聞,只管一直的向前走。於是美琴便用跑的追上,終於走到安迪的身後,搭著他的肩膀「安迪,你怎麼了?」
美琴的臉和關切的眼神,進入了安迪的視野,他的心微微的顫抖「美琴?你怎會在這裡?你今晚不是不回來嗎?」
美琴喘著氣「原來塔洛斯一睡著,便像沒有知覺一樣,打雷也吵不醒她﹗我又擔心你們會不會沒好好吃飯,所以請海文警官送我回來。」
安迪打從心底吶喊「為什麼?為什麼妳偏偏在這時候出現?」美琴在此時此刻的出現,就好像在沙漠看見綠洲。他用力把美琴拉進自己的懷裡「不要走﹗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美琴感到安迪身體的冰冷,同時又感受都他內心的熾熱,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靜靜地擁抱著他。
安迪將她的臉轉過來,直視她的眼睛「我願意在你不喜歡我、不需要我的時候離開,所以....」
美琴的眼眶也不禁濕潤了,心臟在她的氣息裡狂亂地跳著,未待安迪說完,她終於控制不住情感,吻上了他冰凍的唇上。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讓他措手不及,美琴的主動,為安迪帶來前所未有的甜蜜,兩人緊緊地摟著對方,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安迪無限溫柔的吻住她嬌嫩的雙唇,美琴配合他的動作,本能的抱住他。對美琴而言,子暉就像一個港灣,事事也會安排好,給予了她無限的愛,成為最安全的落腳點,但亦因如此,感情便會逐漸變得平淡,凡事也變得順理成章;而安迪就好比在大海中徜徉的帆船,時而風平浪靜,時而起伏不定,充滿著遐想。
在一輪擁吻之後,兩人冷靜下來。
安迪溫柔輕撫美琴的臉頰,不捨得地說「我不想妳左右為難,我們.... 到此為止。」
美琴大顆淚珠跌下來,滴在安迪的手背上,美琴口中本想說的「不」,哽在咽喉中,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妳回去吧﹗就當作今晚的事從未發生。」安迪轉身想離去,美琴禁不住衝動撲向他,緊緊摟住他的背「不要走﹗」
安迪沒有轉身「我知妳不會放棄他,再糾纏下去,三方也是受害者。」為了一個喜歡的人默默付出, 哪怕沒有回報,知道她愛的是別人,可是還是為她付出。
美琴不得已慢慢放開手,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縱然有千般不捨,也要迫自己不要沉淪下去。人生沒有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也許她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又被兩個人所愛。遺憾的是,她只能跟其中一個廝守到老。
她進門的時候,默不作聲,只見子暉喝得酩酊大醉,嘴裡嘰里咕嚕在胡言亂語。她走過去他的身邊,子暉抬頭一看是美琴,便不顧一切的抱緊了她「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美琴同樣緊抱著他,像對嬰兒般輕輕拍打他的背「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管是身體緊密擁抱帶來的安全感,還是美琴輕聲說的安慰話,子暉得到了片刻的慰藉,沉沉睡去。
天邊漸漸亮起來,美琴一夜未眠,安迪也一夜未歸。美琴凝望窗外,天空變成了淺藍色,轉眼間出現了一抹紅霞,東方天際逐漸射出金光,她沒被這美景吸引,困惑的煩惱夾雜著沮喪,淚落在心上。她腦海中閃過幾個畫面,趕緊甩了甩頭,她暗地裡對自己說,子暉絕對是個可以付託終生的對象,沒什麼好煩惱的。她匆匆去浴室淋了個浴,再到廚房準備早餐。
未幾,子暉在沙發從沉睡中醒來,睡眼朦朧地瞧了瞧四周,撓撓亂亂的頭髮,朝著聲音望去,只見美琴在廚房忙碌地幹活,他靜靜的走過去「美琴。」
美琴放下手中的作業「你醒了?等一下,早餐快做好了。」
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朧,這幾天美琴也沒有和自己好好聊過,不是說忙於打掃,便說要忙於做飯,不然就忙於去照顧塔洛斯,總之給了一大堆藉口,好像逃避什麼似的。但今早她溫暖的笑容,還輕輕撫摸著子暉的頭,溫柔地問他為何喝那麼多酒,有沒有頭痛那些關心的話,這是子暉等了兩個月以來,一直夢寐以求的事。
美琴用手肘撞了撞子暉「子暉?幹嗎發呆?過來吃早餐吧﹗」美琴捧著兩個盤子,向餐檯走去。
子暉環視了周圍一圈「.....安迪呢?」
美琴抿著唇,很輕微的低下頭「不知道呢,我回來的時候已不見他了。」
「對了﹗妳是何時回來的?」
「昨晚, 我擔心你們會不會沒好好吃飯,等塔洛斯睡著後,請海文警官送我回來的。」
子暉向美琴走去,把她轉過來面向自己,輕柔地捉著她的雙手「妳知道嗎?愛,不是要尋找一個完美的人,而是學會用完美的眼光,欣賞一個不完美的人。所以.... 嫁給我好嗎?」
美琴兩耳發燙,心跳加速,失神地望著他「怎麼.... 突然....」
子暉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現在談結婚是不可能的,我只想妳知道,我有想跟妳結婚的衝動﹗」
美琴的心怦怦地跳過不停,嘴裡想說但又欲言又止「我....」
子暉把食指輕按在她的唇上「妳不需要給我一個答案,我只想妳知道,我永遠在妳身邊守護妳便夠了。」
「咔嚓。」一聲鑰匙插入鎖匙孔的聲音,把兩人的對話畫上休止符。
安迪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眼前「看來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安迪本想回房間,但被美琴叫住「安迪,一起來吃早餐吧﹗」安迪猶豫了一會,子暉竭力擠出笑容「昨晚喝多了在胡言亂語,抱歉﹗一起來吃早餐吧﹗」
安迪沒有說話,他輕勾了嘴唇一下,緩緩的走到餐檯中坐下。美琴在廚房再捧了一個盤子放到安迪面前,三人安靜地吃著早餐。
倏忽一陣電話的鈴聲從安迪的手機響起「你好,我是安迪。」
話筒的另一端傳來海文警官驚惶失措的聲音「龐德教授,塔洛斯.... 她.... 消失了﹗」7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Azf676f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