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會不會再有下次「通話」的機會,但他們在沒有實質的辦法之前,也不得不結束。
安迪表示,他猜測那個女孩便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鑰匙,原因是雙方一直也聯絡不到對方,就在遇到那個女孩後,通信器便突然被接通。但他認為現階段不宜操之過急。
幾天下來,子暉雖然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但仍頻頻外出,他要先從認識這個世界為第一步;美琴像慣常一樣,在安迪家做著「管家」的職務;而安迪除了外出做私事,也會不時到海文家探望那個女孩。
因為女孩身上那封信完全沒有提及她的名字,而她還不能說上一句完整的句子,於是安迪在當時她親手寫的字中,抽出一個疑似是名字的塔洛斯來稱呼她。在生活上,塔洛斯完全沒有自理能力,她又是個女孩子,所以會請鄰居幫助,美琴偶爾也會過來幫忙。
在第一天晚上,美琴替她洗澡時,發現她的皮膚白嫩得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腳踝上有很多被鞋子磨破皮的傷口,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出,她在來到這裡之前,應該是從未穿過鞋子,也幾乎沒走過路。更詭異的是有一次,房間點上了營造氣氛的蠟燭,她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竟然伸手過去觸摸蠟燭上的那團火,然後燒到她痛得直流眼淚時才被發現。這是否表示她連火為何物也不知道嗎?
在悉心的照顧下,她的身體狀況逐漸好轉,他們亦教會她一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不到一周裡,她開始學會了正常地走路,雖然仍是跌跌撞撞,但已不至於常會摔倒在地上。塔洛斯似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而且學習東西的速度也異常快。
但有一點讓人倍感驚訝的是,她除了麵包和水之外,什麼東西都不吃﹗即使為她準備好任何的飯菜,她一口也沒碰,以為她會不會不知這是食物,就趁她不為意時拋入她的口中,但都會被她在瞬間吐出來。塔洛斯似乎擁有著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她對於味道非常敏感,嗅覺異常靈光,例如咖啡、啤酒、烈酒等重口味的飲料,就算距離好幾米她都聞得到,對於酒精類飲料,只要稍微靠近就會馬上產生類似醉酒的反應。除了嗅覺之外,她的視覺及聽覺也非常驚人,她在漆黑的房間裡,可以分辦出顏色來,在沒有牆壁的阻隔下,可以看見十幾米外的事物。同樣的隔了好幾個房間的輕聲細語,她也會聽得清清楚楚。
經過一番折騰,不但沒有找到答案,反而對塔洛斯的身世更添了幾重迷霧,對於她的背景仍然是一無所知。
塔洛斯特別喜歡美琴,這一夜,塔洛斯又拉著美琴不讓她離開,美琴見她這樣,為了令她盡快學習生活技能,今夜自告奮勇留在海文家過夜。
「安迪,睡不著嗎?今天在市集老闆推介的紅酒,要不要來喝一杯?」子暉拿著紅酒搖晃。
「好。」
子暉悄悄地瞄了安迪一眼「我聽美琴說你妹妹的事,不介意的話可否詳細告訴我?」
安迪倚在牆上,呷了兩口紅酒「聽說你是心理醫生,不會是想替我來個心理輔導吧?」
子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怎麼會呢,能夠得到警官如此信任,說明你是個優秀的人,我只是提出當局者迷的概念,出事的是你親妹,有些可能只有關係人才會忽略的東西也說不定。」
「那你等我一下。」安迪走上房間,拿著一堆文件下來遞給子暉「這是吉娜事發後的報告,以及我整理的資料。」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仔細看的。」子暉略翻一下手上的資料「連這些都有,看來你不是個普通人。但這些涉及私隱的,給我看也無所謂嗎?」
安迪聳聳肩「吉娜的案件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出事之後,整個小鎮也知道,曾經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那.... 美琴有看過嗎?」子暉抿緊了嘴唇。
安迪毫不在乎地答道「嘿,我猜你今晚特意來問吉娜的事為虛,主要是問美琴的事為實吧?」
「我想如果你不是科學家,你比我更有資格當個心理醫生﹗」子暉頓了頓「我和美琴也打擾你多時了,倘若我有能力和美琴搬出去的話,就不必為你添麻煩了。」
安迪直眉瞪眼看著他「搬出去?你有辦法嗎?」
「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在這裡欠缺身份,只要解決這個難關,其他事情便好辦了﹗」
「你意思是要製造假身份嗎?」
「我發現在地下網絡有人會把失蹤已久的人的身份隱藏,再高價賣給需要身份的人。」子暉不停把玩酒杯,舉動慌亂,心神不定。
安迪突然嚴肅了起來「你應該知道這是犯法的,是嗎?」
子暉耷拉著腦袋,心中郁悶「我知﹗如果可以,我也想盡快回到自己的世界,但有些事情不到我去控制,如果在這裡逗留時間長,或回不到原來的世界,我總要打算一下。」
安迪聽了這話很不服氣「嘿嘿,你來到這裡只是短短的一星期,已懂得打算日後的事,你,才是優秀的人吧﹗怪不得美琴會喜歡你。」
「你也喜歡美琴嗎?」子暉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這句話對他來說彷彿有千般重。
安迪話語一滯,眼神暗淡下來,他緊盯著子暉,堅定的答「是﹗」
子暉眉頭緊皺,屏住氣息「我還以為你會否認。」
安迪仍盯著子暉,眼瞳微縮「那晚的事.... 你,看見了嗎?」
那一夜,子暉親眼目睹安迪和美琴在接吻,他心如刀割﹗只是一直也裝作不知情,默不作聲「對﹗我看見了﹗」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神包含著厭惡的目光。
安迪嘴角慢慢浮現了一聲冷笑「你的忍耐力真強﹗」
子暉強忍心底那股憤怒,讓自己不要爆發出來「一個女子突然跌入一個未知的世界,身邊沒有人依靠,會對救命恩人產生依賴,不足為奇。」
安迪脖子上暴起一道青筋,嘴裡卻語帶輕佻「你是替她找藉口,還是替自己找藉口?」
安迪略微上揚的語調,更是激怒了子暉「你以為我是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嗎?能忍受別人把我僅有的一口麵包從我嘴裡搶走,又把僅有的一滴水從我的杯子裡潑掉嗎?」
安迪帶著複雜的心情怒吼道「你以為最酸的感覺是吃醋嗎?不是﹗最酸的感覺是沒權吃醋﹗」
兩人眼睛裡碰出火般凌厲的目光,頓時靜得連針掉落到地上的聲音也能聽得見,安迪再也按捺不住,受不了死寂的空氣,氣咻咻地跑出門外,「啪」地一聲關上大門。7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hM0Z6c9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