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神經以超負荷的狀態運轉,眼睛在努力留意四周,同時耳朵緊張地探知周圍的一切。他們四處觀望,生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襲擊,但奇怪的是周圍的狀況沒什麼變動,那聲巨響肯定是近距離發出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稍一分神的瞬間,羅傑一言不發地衝向教堂,把教堂已變形的大門猛然撞開,他的反應出乎預料的快,心裡似乎在默默地盤算著什麼。
四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幾乎同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有人騰地而起,迅速衝向教堂。子暉在旁叮囑眾人必須要小心謹慎,所以便不敢貿然向前行,只得慢慢地靠牆移動。他們提高警覺四處搜索羅傑的蹤影,可是周圍除了滿地木屑及玻璃碎片外,也不見他的蹤跡。
「地下室。」安迪在大腦急速運轉下,吐出這句話,他們瞬間就有了動作,小心翼翼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此情此景真的讓人匪夷所思,此刻的羅傑已變成了雕像,他身上唯一還在動的便是那順着臉盤滑落的眼淚,本來就孤僻的他徹底把自己的心關了起來,彷彿能感受到他有多痛苦,那種想赴死卻不能的痛苦。
不只羅傑,連原本身上掛上了一層冰霜的伊拉弗洛斯此刻也以雕像的形態呈現在眼前﹗在地下室內,面對先後變成雕像的三人,瑪姬不禁打了個冷顫,頭皮發麻,心裡忐忑不安;美琴雙腿像灌了鉛似的呆呆地站著,汗珠從額上流到嘴邊又苦又澀;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安迪的心頭,眼底掠過一絲平淡的無奈;這個意料之外的結局,子暉的心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或許他能理解羅傑的處境,但不代表認同他的做法。
一個看似簡單的決定,是否在其背後實則在向人們訴說著它特殊的意義?故事寫在紙上總有一個結局,故事寫在心裡卻是個無人知道的結局。而羅傑這個「選擇」是不是他心中所想最完美的「結局」?
久久未能作出反應的眾人,思想最單純的瑪姬忽然問道「羅傑說過,你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伊拉弗洛斯的異能而牽扯過來的,但現在唯一能解除封印的羅傑也變成了雕像,那麼....」
安迪本能的好奇心在作祟,此時卻在腦海產生了一些荒誕的想法「子暉,你用那個通信器再次聯絡一下馬斯或張灝東。」
雖然不明安迪的用意,但子暉還是掏出通信器,撥打了那串符號。就如當初一樣,傳來一陣空洞的聲音,所不同的是,今次卻接通了......
「灝東,是我。我已經知曉這一切....」
「你是誰?」這句話令在場的四人也呆愣住。
「我... 我是子暉,你.... 怎麼了?」
灝東的語氣很不耐煩,還夾雜嘮叨「指揮?什麼指揮?你是不是撥錯電話了?」
「你在說什麼?你忘記我了嗎?我是郭子暉啊﹗」子暉霎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郭子暉?誰啊?」灝東的話不像在開玩笑,難道他真的忘記了一切?
「馬斯呢?他在不在你身邊?」
「你.... 你怎會認識老頭?你到底是誰?」
他們完全攪不清狀況,子暉像失去支撐般差點把通信器滑在地上。
安迪捉著他的胳膊,對他使了一個眼神,接過通信器,用試探式的語氣發問「你是張灝東警佐?」
「是的﹗你又是誰啊?」
「我叫安迪.龐德,我想報案。」
「報案?要報案是撥110吧﹗話說,你怎會知道我的手機號碼?」聽得出灝東的聲線不只疑惑,還帶有警惕性。
安迪沉思了片刻「既然你也是警察,撥給你和撥110有何區別?應該都一樣吧?」
「你.... 你這個人真是....」
安迪卻直接打斷了灝東的話「你不認識我不緊要,那馬斯先生在不在你附近?」
灝東用一種接近審問犯人的語氣質問他「你為何要找他?你認識他嗎?你是怎麼知道有馬斯這個人的?」
「有些事,若然你忘記了,即使向你解釋半天,你也不會明白。」
「哈﹗可笑﹗我不明白,難道老頭又會明白嗎?」
「對﹗」只是一個字卻透著堅定不移,令灝東一時間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灝東對事情滿腹疑問,隱隱感到不對勁,又剛好在馬斯的家,便急忙上樓找馬斯「老頭﹗老頭﹗」
「怎麼了?怎麼在大呼小叫?煩死了﹗」
只聽見一輪咕嘰咕嚕的私語後,電話旁再次傳來聲音「我是馬斯,你是誰?找我有何事?」
「我是安迪,請問你記得我是誰嗎?」
馬斯隨口答「安迪?在我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叫安迪。」
「那郭子暉呢?馮美琴呢?都不認識?還是從來沒聽過?」
馬斯也表現得不耐煩,語氣帶著攻擊性「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全都沒聽過,你到底是誰?我想我還沒出名到是個公眾人物吧?」
安迪咬了一下下唇,輕呼了一口氣「那麼異世界通信器呢?有沒有印象?像個手機的東西。」
馬斯對這個名詞終於有反應「你.... 怎會知道?」
「如果我說,我是異世界的人,那個通信器原本是你設計的,是你交給了某個人帶來這裡的,你會相信嗎?」
馬斯聲音顫了顫,不敢置信「那個通信器不見了﹗不﹗原來不是不見了,而是去了你哪兒?」
果然如安迪所料,即使他們因某種原因「忘記」了一直以來的事,但馬斯是個瘋狂神秘學家,理智不會影響他探求神秘事物的探索「你,有想起什麼嗎?」
「沒有﹗你或是你剛才提過的人我都不認識,亦沒印象。你.... 真的是異世界的人嗎?有證明嗎?還是.... 只是個小偷,偷了我的通信器﹗」
安迪輕嘆了一聲「我是沒法去證明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可是你的邏輯也不乎合常理,如果我是小偷,偷一個通信器幹嗎?就算我不知是通信器,只當成是一部普通的手機,那我幹嗎要刻意致電是警察的張灝東?」
「對﹗你說得對﹗你頭腦清晰,腦筋很靈活,我相信你是來自異世界的人﹗」
真想不到馬斯竟然這麼輕易便相信,該說他真的對神秘學充滿熱情,任誰難以理解的事,他都能坦然接受嗎?
子暉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你那邊現在是什麼年分?」
「年分?今天是2027年1月12日,怎麼了?為何這樣問?」
霎時四人面面相覷,當時子暉說過時空相差了2年零2個月,由他們第一次通話,時間差就開始混亂,直到今天兩個世界的時間竟然同步了,這又意味著什麼?
「你剛才說你是異世界的人,那邊是個怎樣的世界?」
馬斯的問題,他們已聽不進去,這個狀況真的有點超乎他們的想像,完全找不到線索,捉不到要領,連一向冷靜的安迪也面色一沉,不知如何是好。
電話旁不斷傳來叫喊聲,瑪姬突然把手機搶了過來「你是馬斯先生是吧?我叫瑪姬,是這裡的警察。他們現在非常惆悵,時空、異世界什麼的我並不理解,但現在能不能請張灝東先生幫個忙,查一下你那邊的國家有沒有郭子暉和馮美琴這個兩人呢?」
子暉靈光乍現「不﹗華裔血統的加拿大人佔人口最少有5%,光憑名字同名同姓也不奇怪,最直接是查證件號碼,這樣應該一查便查到。」
瑪姬連忙點頭道「對對﹗麻煩你可以請張灝東先生先幫忙查一下嗎?之後你想知道什麼我會盡量告訴你。」
只聽見一輪擾攘後,話筒再次傳來灝東的聲音,就像法官宣讀判決一樣「查過了,根本沒有這兩個登記的證件號碼,你們真的是華裔加拿大人嗎?」
灝東在小聲嘀咕著,馬斯急不及待把電話搶去「你要查的事已告訴你們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那邊的世界是如何了吧?」
瑪姬看著三人難看的面色,自告奮勇搶著說「由我來應付馬斯先生。」接著她走到一旁,讓他們理清狀況及冷靜下來。
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三個人木著一張臉。
美琴聲音有些低沉暗啞,開口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安迪搖了搖頭「時間理論我不太擅長,但由時空同步來看,我想唯一的可能性是兩個世界開始分裂,馬斯和張灝東把你們「忘記」,在他們的世界又查不到你們的身份,可能便是時間開始自行修正。」
子暉猛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是因為悖論﹗馬斯說過的因果關係,歷史會自行調節,我們因伊拉弗洛斯而捲來這裡,現在他卻被封印,而唯一令他解封的羅傑也自行封印,換言之我們再沒有回去的方法。」
思索到這裡,安迪的面色嚴肅起來「不﹗我認為還有希望,如果兩個世界完全脫離,為什麼這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通信器還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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