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們沒有半刻怠慢,美琴用剪刀把在地下室的衣服剪成長條型作為藥引,瑪姬把被褥的棉花挖出來撕碎,子暉和安迪把長椅豎起,搬到接近地下室前方圍起來,他們分工合作,每個人都發揮自己的能力,每個人都專注自己的作業,沒有一個人做的事是多餘的。
準備工夫完成後,他們把薩特雕像搬去地下室,美琴把剪好的布條由接近大門的位置一直平展延伸去地下室入口前,子暉把萬能膠倒在布條的一端。完成佈局後,瑪姬把驅蚊液噴灑在沿路的布條上,與此同時,其餘三人把棉花再盡量弄碎,撒於窗邊及門邊。
就在瑪姬噴灑到地下室前,她大喊一聲,三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地下室的方向跑去。緊接著,四人再次進入了地下室內,他們警惕地互相使了個眼色,子暉用打火器點燃作為藥引的布條後,飛快的把暗門關上。在彈指之間,外頭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響﹗教堂內的碎屑四處飛濺,彩色玻璃的碎片如同雨般墜落。
他們待了良久,等到外頭的火光熄滅,才慢慢從地下室出來。爆破的威力挺大的,把長椅豎起來,不單可以抵擋木屑及玻璃衝過來的碎片,還減低爆炸產生燃燒時會成為助燃的材料。他們把焦點集中在門和窗,大門已被破壞至變形,但仍是打不開,可見其穩固,但窗花的玻璃已碎裂,只消用力一碰,木製窗框也輕易脫落,他們就從窗框爬到外面去。
眾人總算能喘口氣,子暉拍一拍身上的塵灰,對安迪嬉笑著說道「哎呀﹗你要還給我一個新背包。」
「嘿嘿,那你記得要挑一個又貴又大的。」破天荒,安迪也輕輕一笑,配合著子暉的玩笑話。
「那我便不客氣了,經過剛才,我們已算是出生入死過的朋友了。」
就在眾人放鬆了心情的時候,剎那間,瑪姬心跳驟然加速,視線落在前方「你怎麼.... 會在這裡?」
他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有一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冷風裡,彷彿整個人的魂魄都被勾走,他的臉色異樣地沉重,像寒冰的一樣冷,漠然中似有無限懊悔。
「原來真的是你,嘿,把我們都騙得團團轉。」子暉說著呵呵笑了幾聲。
那人冷冷淡淡地說「你早就懷疑我了,不是嗎?」
「任何人都想不到一個不起眼的警察會是幕後黑手,怪不得手段過人,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是不是啊?羅傑先生。」子暉臉上泛起嘲諷的神情。
羅傑輕挑了一下嘴角「早知道就不該犯的錯誤,我卻都犯了。」
安迪心中暗暗冷笑「任何人的出現都絕不是偶然,雖然我當時不在現場,但聽子暉的描述,他和費達談話時,你說是收到村民的投訴而趕過來,但派出所和村莊相隔一段距離,只是寥寥幾句話語的時間,為何你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趕過來?」
子暉吸一口氣,狠狠地咬了咬牙「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不對﹗也許你是故意讓我發現破綻。真正挖骨、燒骨的是你吧?還是.... 不只你一人所為?」
瑪姬睜大了雙眼,盡顯錯愕、震驚、難以置信「你們在說什麼.... 羅傑是.... 真正的違規者?但.... 村莊只有一個唯一的出入口,要避開村民的視線,還要運上五具屍骨,即使是在深夜,也未必百分百不被發現,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這有可能嗎?」
安迪嘴角含笑「根本不需要用村莊的出入口,我猜測村莊裡有捷徑這種東西,位置應該在竹林中,哪裡遠離民居,埋屍地點也正好在附近,天時地利也配合得無懈可擊啊﹗」
瑪姬目光詫異「捷徑?村莊裡竟然有捷徑?怎麼我都不知道?」
「當時我和費達談話時,他突然出現,而妳又在出入口一直等著並且沒看見有人出入,如不是這樣,我也想像不到村莊內可能藏有捷徑。」子暉嘴角的笑容上翹,在暗地裡觀察著羅傑的一舉一動。
「我想這條捷徑應該是天然形成的,細看各款希奴比亞的地圖,會發現小島呈一個圓形。如果以竹林為一個中間點,派出所在左邊,火葬場正好在右邊。根據美琴的描述,她所看見的竹林像個大屏障,竹子又高又大,正因如此,即使走入竹林也不易察覺,看似距離很遠的地方,其實轉眼間便到。」安迪考慮了各種因素,而綜合出來的結論。
美琴語氣裡帶著疑問「但村長在這裡生活了40年,連他也察覺不到嗎?」
安迪的眼神似是凝望著遠方,彷彿是同情村民般輕嘆了一口氣「我想竹林也是大自然的產物,村長眼中只有仇恨,他只想霸佔一片土地滿足自己的佔有慾,何曾會留意到這裡的一草一木?加上村莊長年封閉,村民處處受管制,又怎會有人察覺得到。」
子暉淡淡地掃視了羅傑一眼「還有就是,一個太平的城市,要去派出所的機會少之又少,更不用說會有人特意去參觀火葬場吧?希奴比亞到處都有用來美化環境的植物,只要在捷徑處放上觀賞用的植物作掩飾,任誰也會覺得是條死胡同而不去理會吧。」
安迪想了想,繼續說「讓我有所懷疑的還不止這些,為什麼你對我們的行動好像瞭如指掌?譬如說.... 我們是臨時想來教堂,並沒有事先約定的,為什麼我們一進來便被關在裡面?」
子暉附和道「嘿,這還不簡單?美琴,妳還記得村長把妳從囚牢裡轉移到另一地方囚禁嗎?」
美琴重重點了下頭「當然記得﹗」
子暉摸著下巴輕輕一笑「當時我們在談判的時候,雷警長不是闖進來了麼?妳知道為什麼雷警長會知道我們的位置嗎?」
美琴思索了一會「難道是.... 追蹤器?﹗」
子暉心裡讚了一聲「答對了﹗可能不只追蹤器,還附有監聽功能吧,而這些器材應該是派出所獨有的。」
安迪也連連點頭「這兒民生樸素,即使有罪案發生也都是些芝麻小事,追蹤器、監聽器什麼的,在這裡根本沒市場。在我們之中,誰最容易被安裝這些器材呢?」他走到瑪姬身邊「瑪姬,妳的警察證件呢?」
瑪姬怔了一下,從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了警察證件,證件是一個配有金屬警徽的開合皮夾,她還一臉茫然。安迪輕拍瑪姬肩膀,把證件從她手中取過來,打開了皮夾找了找,卻從一個暗格找到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器材。
安迪一雙利劍般的眼睛下,緊盯著羅傑看「我們都是外來人,要在我們身上裝追蹤器應該沒什麼機會,不過如果是派出所的同事,機會便多的是了。警察證件一般都會隨身帶上,沒有特別事又不會特意拿出來,真是最適合不過的道具啊﹗」
子暉的目光也死死地盯住了他「連雷警長都看得出我們關係匪淺,你又怎會看不出來?」
聽著他們的分析,再看著安迪手中的追蹤器,瑪姬瞬間如觸電般後退,渾身僵住「怎麼可能?一個平時一聲不響,罵不還口,還時不時擺出一副弱不禁風模樣的人,竟然是.... 羅傑,你為何要這樣做?」
羅傑壓下滿心酸澀「我有我這麼做的理由,不過.... 成王敗寇,自古皆然,你們真的很有魄力。」羅傑語調沒有起伏,就好像從始到終都是同一種情緒。
安迪眉眼輕佻,看著羅傑「面前竟出現了一個更精於偽裝,更沉得住氣的對手,我才要叫一聲佩服﹗」
子暉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我覺得你用「敗」來形容自己不恰當,你是故意的吧?」
安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精心設計了這一切的原因到底何在「到底你花了多少心思?算了多少計謀?你的目的是什麼?」
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從羅傑嘴邊發出「你們不覺得那五個女子很可憐嗎?死得不明不白,還要埋在這種地方,我只是想人們知曉她們的存在。」他臉色越發陰沉,明顯是在隱瞞什麼東西。
安迪化被動爲主動,既然對方主動現身,理應是想把事情說過清楚「你和伊拉弗洛斯及薩特有什麼關係?」
羅傑內心並無太大波動,表現得若無其事一樣「我們是朋友,正確來說,我們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這個想法只在他的心裡轉了一圈「對你們來說,還是稱呼為另一個星球較為貼切?」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sEh6kde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