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微微顫抖了一下「挑戰都市傳說, 意思是叫我去嘗試實行古怪的事嗎? 想一想也覺內心發麻。」
安迪的眉宇間透出一股輕蔑「妳能存活在這個不屬於妳的世界上, 本身已可當成是一種都市傳說。妳一個女孩子, 醒來後來到這裡, 身邊沒朋友、沒親人, 周遭也是妳不太認識的事物, 而妳敢去闖, 卻說嘗試實行不知是真是假的都市傳說, 內心竟會發麻?」
「......」美琴定定的看著安迪。
「我的意思是, 對於妳最迫切的問題, 是該如何回到屬於妳的世界。如果真的回不去, 妳打算如何辦?」
「......」美琴半張著嘴, 無言以對。面對現時的狀況, 感覺時間上只有她一人, 周邊都很空虛。
安迪輕拍了她的肩膀, 關切的說「別急, 妳來到這裡也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 慢慢想想以後的打算也不遲。」
「嗯, 謝謝。」
「那先回家吧。」
在車廂內, 美琴一直盤算著以後的日子, 寒冷的天氣讓安迪特意買給她的熱巧克力, 都滲著一絲絲苦意, 只是短短的三天, 她彷彿在這裡過了幾年的光景。
回到安迪的住處, 他在開門時突然停頓了, 美琴疑惑地問道「安迪? 發生什麼事了?」
安迪勉強擠出點笑容, 繼續他開門的動作「沒事。」
他一進屋內, 便在書架上尋找著什麼, 然後他找到一本書遞給美琴「這本書是關於各式各樣的都市傳說, 如妳不相信, 也可用來解解悶。」接著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交給她「這是吉娜的, 妳幫她保管吧。」
美琴有些錯愕, 用雙手接過鑰匙「這.... 可以嗎? 你要去哪裡嗎?」
「我有事要出去一會, 晚點才回來。」
「啊, 是嗎, 好的, 那我在這兒等你。」
安迪剛想踏出門口便停下了腳步, 回頭說「如果妳肚子餓的話, 冰箱還有些即吃的食物, 妳就將就點吧!」
美琴對他展眉一笑「別擔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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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拿著書本, 心不在焉, 安迪提供了地方給自己安頓下來, 而她既沒有什麼貢獻, 亦給安迪不少麻煩, 就暗暗的想為他來做一頓飯。美琴說做就做, 她記得剛才回來的時候, 就在不遠處有一間家庭式的超級市場, 她便去買了些東西回來。
之後她走進廚房, 洗好餐具, 就忙活了起來。洗菜、擇菜、炒菜、蒸飯、切肉, 手忙腳亂, 在長時間的忙碌中, 她的汗水順著髮絲一滴一滴的向下流, 連手都快不聽使喚了。她費了好大勁兒, 幾個小菜終於上餐桌。她看看時鐘, 已是晚上七時了, 見安迪還沒回來, 她安靜的坐下來, 翻開今早他給自己的書在邊看邊等, 但可能是太累的關係, 沒看過幾頁, 便在沙發上睡著了。
晚上10時, 安迪終於從外面回來, 他看見美琴睡在沙發上, 再看看餐桌那邊, 擺放著幾個盤子, 他輕聲地走過去, 打開蓋著盤子的罩, 幾道中國式的小菜呈現在他的眼前。
可能是翻開罩子發出聲響的關係, 美琴揉搓著眼睛醒過來, 她下意識看看餐桌那邊, 察覺安迪已回來並坐在餐桌前「你回來了? 我不小心睡著了!」她疾步走向安迪哪裡「你吃過飯了嗎? 我見你好像天天也吃速食食品, 弄了幾個中國小菜, 報答你給我地方暫住下來。」
「這麼剛巧, 我還沒吃飯, 我很少吃中國菜, 正好肚子餓了。」
安迪拿起叉子的時候, 美琴連忙說「不不不, 菜都涼了, 我去加熱一下吧!」
「不必麻煩了, 涼了也可以吃的。」
「涼了沒益處, 你稍微等我加熱一下, 很快的。」她拿著兩盤小菜轉身, 露出一個很溫馨的笑, 連嘴角的弧度, 都那麼完美到位, 充滿關愛的眼神, 讓人無法移開。
安迪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迅速劃過臉部, 然後又在眼睛裏凝聚成兩點火星, 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美琴把加熱好的菜重新端上, 安迪不懂用筷子, 他拿起勺子弄了一勺飯放在口中, 再用叉子小心地把菜放入嘴中, 細細地品嚐著。
「怎樣? 味道.... 還可以嗎?」美琴雙手托著下巴, 等待著安迪的答覆。
他咧開的嘴角掛著真摯的微笑「美食, 顧名思義就是美味的食物, 食物是不分貴賤的, 不是所有人對美食的標準都一樣。我呢.... 只要是烹調的人用心製作, 就可以稱之為美食。」
看見坐在對面的美琴在傻笑, 安迪反問「我的話像個笑話嗎?」
「啊啊, 不是的, 一般人問到味道如何, 都會說好吃或不好吃之類的, 我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不知算不算是讚美的話。」
「我看妳弄了半天, 還沒有吃吧! 光是看著我吃, 妳會飽嗎?」安迪把菜放在美琴的碗中「一起吃吧。」
美琴唇角微微勾起, 如碧波清澈的眼神, 洋溢這淡淡的溫馨, 安迪回想自己到底有多久沒像這樣能正正經經坐下來, 愜意地吃上一頓家常飯!? 安迪霎時覺得有種家的感覺, 也許在他的心深處, 有這一剎那的期盼, 擁有屬於自己的牽掛和歸宿, 細味當中的甜酸苦辣。
談話間, 安迪的手機響起「你好。」
「是安迪先生嗎? 我是住在119號的大衛。」
「啊! 是大衛先生, 這麼晚了, 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 這麼晚還打擾你。我想告訴我太太今晚不回家了, 可是撥了電話很久也沒人接聽, 麻煩你可以去我家看看她在不在嗎?」
安迪在電話聽筒聽到背後環境嘈雜, 像是開派對「不回家? 你又在外面花天酒地嗎? 你太太懷孕五個多月了, 你也不多點陪她, 這樣好嗎?」
大衛似乎喝了不少酒「別這樣說我嘛, 今天有朋友生日, 我又喝了不少酒, 不方便開車, 我現在不是很有交帶的告知她我不回來嗎? 只是她沒有接聽電話而已。」
「好吧, 我幫你過去看看吧。」安迪不明白為何大衛會找上並不是很熟絡的自己, 但基於睦鄰, 只好答應他的要求。
「謝謝你。」
掛掉電話後, 美琴問他「還有事要出去嗎?」
「是住在119號的大衛先生, 可說是鄰居吧。他找不到他太太, 想我過去幫忙看看。」
美琴看看時鐘「現在已接近11時了, 我剛才聽你說他的太太懷孕了, 會不會是睡著了聽不到電話?」
安迪穿上外套「可能吧! 我去看看, 你要一同去嗎? 大約走5分鐘的路程, 當是飯後散散步吧。」
「好呀。」美琴也穿上外套, 跟在安迪的背後。
郊區的住屋稀疏, 說是鄰居亦有點距離。
他們走到大衛的家, 安迪用力拍門大叫「梅森太太, 妳在嗎?」
屋裡的燈是亮著的, 但沒有人回應。安迪再用力的拍門「梅森太太, 梅森太太, 妳在嗎?」仍然沒人回應。
安迪只好回電給大衛「大衛先生, 我是安迪。我在你家門前, 敲了好幾次門也沒人回應, 但燈是亮著的。」
「那真奇怪! 莫非是睡著了?! 麻煩你可以開門進去看看嗎? 門沒有上鎖的。」
安迪扭動門鎖, 發覺不是大衛說的沒鎖上「大衛先生, 門是鎖上的。」
「什麼? 我出門時明明沒鎖的, 該不會是艾菲出了門吧?」
「那現在如何呢?」
「安迪先生, 麻煩你去查看我的信箱底部, 哪裡粘著一條後備鑰匙, 可以開門進去的!」
安迪顯得有點為難「這.... 不太好吧! 萬一梅森太太在家的話有多尷尬。」
「有什麼不好的, 起碼也知道她在不在家, 拜託你幫個忙嘛。」
安迪無奈的輕嘆了口氣「那好吧。」
安迪按照大衛所說, 在信箱底部找到了後備鑰匙進入屋內。
「好冷啊! 怎麼室內比室外還要冷?」美琴邊發牢騷邊把外套的拉鏈拉上。
「梅森太太, 你在不在啊?」安迪環視空無一人的客廳, 接著走到各處看, 經過廚房及洗手間, 再往樓上的房間, 在沒關門的睡房內, 映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一幕。
梅森太太赤裸躺在床上, 已經沒有呼吸, 她的內衣和內褲丟在地上, 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
「快報警!!」安迪碰了發呆中的美琴。
美琴不住地喘氣, 臉色灰白, 稍稍定了一下心神, 在口袋中掏出了手機「不對! 我的手機在這裡用不到。」
安迪也被現場的狀況打亂「對! 我報警才是。」
為了不破壞現場, 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好在門外捱著寒冷等警察來。同時安迪亦把情況告訴大衛, 叫他乘坐計程車回來。
警方到達現場後, 命警員們立刻進行搜證。其中一位警官向二人了解狀況「原來是龐德教授, 你怎會在這裡?」
「教授? 安迪那麼年青竟然是教授? 那他是什麼教授呢?」美琴在心中暗暗地想, 沒有多話, 她明白現時在不熟悉的環境下, 說多反而會錯多。
「梅森先生和梅森太太是我的鄰居, 不久前梅森先生致電給我, 說找不到他太太, 他請我過來看看。因門上鎖了, 但當時燈是亮著的, 我回電給梅森先生說明, 他告訴我後備鑰匙在哪, 想我進屋內看, 誰知找到了睡房, 便看見梅森太太赤裸的躺在床上, 走近一看, 她已經沒有呼吸。」安迪謹慎地陳述事實。
警官打量了美琴片刻「那她是....?」
安迪連忙解釋道「啊, 她是我的女朋友, 因她家正在裝修, 暫時會住在我家一段時間。」
「女朋友? 新相識的嗎? 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安迪乾咳了兩聲「海文警官, 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那個警官好像對安迪十分信任「是的是的, 你們是報案人, 也是發現者, 但現在已這麼晚了, 你們先回家休息, 明天我再到訪府上做筆錄, 我們會在這裡搜證。」
安迪點頭同意「好! 我已通知梅森先生盡快趕回來。」
「明白了, 我們會等到梅森先生回來的。」
二人暫時先回去, 一踏進門, 美琴忍不住問「安迪, 剛才那位警官稱呼你為龐德教授, 你那麼年輕便已是教授? 你是屬於什麼類型的教授?」
「教授只是個職稱, 沒什麼了不起的。在妳的世界裡, 沒有年輕的教授嗎?」因在外面捱冷了很久, 安迪一進屋便把枯樹枝掉進地爐裡燃點。
「也不是, 但年輕教授真的很少見。」
安迪目光閃躲「妳很有興趣知道關於我的事嗎? 現在有人死了就不關心?」
美琴愣住了, 不久前還有說有笑的安迪, 好像一提到他的事便板著臉, 變回冷淡的語氣「我只是作為一個朋友, 對你不了解才想知的, 你不想說沒關係, 但容許我任性的說一句, 對朋友的關心、想對朋友的了解, 我是不會放棄發問的機會!」
安迪被她強硬的態度弄得有點失笑「嘿, 關於我的事遲點再說, 剛才妳還挺冷靜的, 平常的女孩子看到這種狀況, 要麼會大叫, 要麼會立刻逃離現場。」
「我告訴過你我是當記者的, 雖然不是專門處理刑事新聞, 但屍體又不是沒看過! 更恐佈的屍體我也一早已看過了。」美琴眼泛著淚光。
「抱歉! 令妳想起妳的姐姐了。今天大家也很累了, 早點休息吧, 明天再談。」
安迪輕拍美琴的肩膀, 獨自走上樓上的房間。美琴坐在沙發上, 用手按摩著眉心, 在自己的世界當了幾年記者, 也沒親身遇到過兇殺案, 卻在這個世界遽然遇上, 這是上天的指引還是作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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