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國使者接著道:「這是前金,事成之後必有後謝。」意即兩箱金銀財寶事後謝。次仁尼瑪點頭道:「那麼這事就這麼說定了!瑪爾巴國師說這件事如果真的不行,他與大王子可以直接動手…」說著右手掌做出一個割頸的動作,且寓意深長地道:「三個月內,明年年初就會派人通知貴國聯合出兵。」
大食國使者開心地道:「哈哈,這事早點辦成最好不過!來人備酒菜!」雙方人馬便開始準備慶功宴,準備大肆慶祝這樁美事。
兩人密談,不料事有湊巧,卻為李健三人窺聽,三人悄悄離開山林,牽了馬匹,騎行了一會兒,卻見郭婷黛眉深鎖,嬌顏憂愁,道:「健哥,這事大是不妙,那吐蕃那幫人是來真的嗎?」譚葳道:「健哥,吐蕃國說話的正是瑪爾巴國師的大弟子次仁尼瑪,這事錯不了。」李健沉聲說道:「反正我們也得走一趟安西都護府,到時面見大都護再做商議也不遲!」三人飄身上馬,策馬西行,此時心中憂急,更是快馬加鞭,急如星火﹗
三人一路馳來,披星戴月,冒風迎霜,這天終於來到龜茲,進了城,守城士兵已先行通報,長長街道的盡頭,矗立著一座頗為氣勢恢弘的安西都護府,這時已是初冬時節,朦朧的陽光透過樹梢照射在三人的身上,此時空中飄落下幾片殘雪,李健驀然想起岑參的詩『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猶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李健三人到了都護府前,只見守門衛兵進入,衛兵通報說「大都護」請三人前往正廳,於是三人前往正廳,正廳上有個中年將軍,雙眉緊鎖,面露愁容,正坐在正廳的一張椅子上,李健剛進正廳趕忙雙手作揖朗聲,道:「忠義堂堂主李健、譚葳二人拜見大都護。」
郭昕將軍伸手扶起李健、譚葳二人,道:「免禮,兩位一路跋山涉水,克服許多艱難險阻,才來到此地,真是辛苦了。二位請坐。」
「爹!」
「寶貝女兒,天池一趟如何?」
「新任盟主是天山派吳掌門,他說大都護重担在肩,戎馬倥傯,身在廟堂,猶心系江湖,今日承蒙大都護厚愛,無以為報,日後大都護若有所差遣,吳某將率領天山南北路好漢聽候差遣,拋頭灑血,絕不退縮!」
「好!」轉身面向李健、譚葳道:「忠義堂前堂主吳通十天前來過這,他說已覓得新任堂主擔負重任,自己將從此歸隱山林,退隱江湖。」
李健道:「吳前堂主乃當世英豪,忠義過人,平日對晚輩諄諄教悔,傳我武藝,恩同再造,小可銘感五內,永不忘懷,今生今世,定當赴湯蹈火,決然不負所托!」
郭昕將軍感佩地點頭說道:「國危家難之際,正是亂世兒女奮起時,吳前堂主深深以二位為榮﹗」
「婷兒,吳前堂主也捎來你祖父病逝的信息,這就跟你祖父上個香。」
郭婷初聞噩耗,不禁雙腿發軟,淚流滿面,雙膝跪倒在地,譚葳見狀趕忙扶起她。郭昕將軍引領大家進入正廳旁的辦事廳,當大家踏進廳房前的那一刻,看見周圍一片素白,一片素稿的靈堂內,靈堂的上層供佛聖像,前面設牌位、香案、蠟燭、三牲及供品等,兩邊是鮮花與花籃,郭昕將軍夫人點香後遞交郭昕將軍,郭昕將軍捻香祭拜,語帶哽咽:「不孝男郭昕,罪孽深重,不自殞滅,禍延顯考…煙雨淒迷,恨彼蒼無理,山川阻隔,尤恨插翅不能奔喪。」但見將軍淚流不止,數次痛哭失聲,長跪不起。
「孫兒郭婷,泣拜于祖父靈前,猶憶兒時之情景,歷歷在目,歎韶光之不再,恨蒼天之不惜,未等兒孫歸期,斷然辭塵。」郭婷亦痛哭失聲,長跪不起。
李健示意郭昕將軍夫人二人為郭老大人上香表達敬意,郭昕將軍夫人點香後遞交李健、譚葳。
「爹,忠義堂堂主李健、譚葳,前來給您上香,請你老人家保佑二人行走江湖,出入平安。」郭昕將軍夫人悲戚地說道。
二人恭恭敬敬各取一柱香,李健道:「郭老大人在上,郭將軍少年從軍,從戎救國﹐建功立業,率大唐將士,戍守邊關,保家衛國,以保我大唐百姓安寧,今日將軍所負之責,尤倍重往昔之日,然其忠貞報國之心,未曾稍減,其移孝作忠之心,感天動地,無以復加。今日在此謹代表忠義堂致上最深的敬意。」說完話,舉過眉心,三拜上香。
郭昕身為大都護,早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很多事情更是身不由己,更何況安西都護府因安史之亂與京城聯繫早已斷絕多年。其實,吳通此行帶來朝廷的信息,除了精神鼓勵外,並無實質的幫助,安史之亂後,大唐內有藩鎮割據,外有吐蕃虎視眈眈,此時此刻,郭昕雖是百般無助,但為了大唐最後的榮光,沒有退路,依舊只能堅守下去。
郭昕將軍命人安排李健、譚葳二人住宿,當晚並為二人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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