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空地中比武,二人功力深湛,皆是虎狼之勢,猛虎之威,李健身搖腳踏,忽道:「撥水求魚!」語落之際,身出步隨,手隨意動,竟似螃蟹水中求魚,謝松則是避實就虛,使出滑步,此乃拳腳交接之道,李健一推掌,謝松藉勢,推之則去,一收掌,謝松乘勢,拉之則進,用己之長,攻彼之短,謝松道:「腰似龍形身法妙,點捶乘隙上中下。」此時身形似龍,左手招架,右手還擊,手法大變,霎時之間,斫、戳、拍、擒、拿、撞、閉,打穴點穴,不一而足,李健道:「剛來柔中制,柔來剛中發。」此時出手動作合乎實用,貫串緊湊,一氣呵成,謝松緊守子午門戶,規矩進退,連打代招,連招夾打,忽地口中一聲爆喝,當下雙掌推出,登時捲起一團勁風,疾向李健奔去。
二人身法極快,呼喝而掌至,打得大汗淋漓,極其痛快!想當年他們常常在一起鑽研武功,他們為了夢想,每天鍛鍊,每天鑽研,每天練功不以為苦,卻是樂趣無窮,雖然二人此時使的武功皆是尋常民間招式,但是二人功力與見地遠勝當年,此時信手拈來即是極妙招式,若非二人功力深湛,以及對於武功已有不同的見解,今日交手又何能致此!此乃武師與宗師之別也!
今日的重逢相聚畢竟短暫,明天之後,二人又將別離,想說的話很多,可是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場合,唯有來一場比武較量方能一吐為快!比武分高下並非二人在乎的,而是享受著過招的快感以及一場酣暢淋漓的打鬥,過往的情景似乎又一一浮現,謝松費盡了心力方才進入公門,只是身在公門難修行,最終選擇離開了縣衙門,李健無心公門反倒入了公門,還做了朝廷上五品官職的忠義堂堂主,各自有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忽地李健足尖一點,倒縱數丈,拉開架子,沉聲道:「你運氣護住身子,這一招可得小心了!」說話之間,猛提一口真氣,帶著一片呼呼風響,推出一掌,謝松紮定馬步,道:「儘管放馬過來!」雙足頂住,運勁出掌,二人貼身對戰,一拉一拍,一擋一踢,招數平平無奇,雖無新的招數掌法,卻是二人生平所學之大成,拳掌齊施,攻勢猶似暴風驟雨一般,鬥了個難分難解,忽地謝松騰身而起,身影橫出,只見他足下往身旁樹幹踢去,再次飛身而回,直欺而前,李健見他身法之快,步法之輕,實是匪夷所思,一個筋斗翻飛,閃了過去,待他落地,謝松卻又喝道:「接我三掌!」一言甫畢,在李健胸腹間連拍三掌,連劈三掌,這三掌來勢甚疾,勁風凌厲,不易拆解,李健只得運氣運勁,連接三掌後,連退三步,卻是神色未變,二人一番交手後,各自佩服,同时哈哈大笑。
在這樣凌厲無倫的攻擊之下李健竟能化險為夷,謝松道:「忠義堂堂主確實厲害,我可是黔驢技窮了!」
李健微笑道:「堂堂福遠鏢局總鏢師也非浪得虛名!了不起!」兩人不由得都是心下欽佩。
謝松道:「你三四年來的武功進境非同小可,難怪乎名震天下,確實了得。」謝松心中想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對方皆勝自己一籌。這時不遠處,兩道人影浮現,傳來呼叫道:「二位大俠,夜裡可是閒得發慌?」未幾,二人在月光之下,露出了俏麗的臉龐,二人手上提了籃子走了過來,藍靖彤笑道:「兩位打了半日,想必肚子餓了,大家吃個夜宵,如何?」
余萱望著藍靖彤嫣然一笑道:「我看還是喝喝老酒吧!」
李健道:「自然吃個夜宵也得喝酒!」余萱與藍靖彤走上前來,首先在草地上攤上一塊花色的餐布,當做野餐墊,然後打開籃蓋,但見竹籃內有叫花子雞、小菜、滷牛肉、白酒,一應俱全。藍靖彤道:「健哥,我們照你吩咐做了叫花子雞,就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叫花子雞」原出於丐幫的一種料理,是一些叫要飯人的料理,作法是在雞胸中加入蔥、 薑、 蒜、 鹽、 料酒,花椒等調味料,再用荷葉包裹雞,或是直接把用泥巴把雞包起來,再放入土窯中悶烤。就是架火燒泥巴,泥燒熱了雞也就熟了,這是一道登不了雅之堂的菜。若是丐幫弟子買不起調味料,則直接將雞去掉內臟,帶毛塗上黃泥、柴草,把塗好的雞置火中煨烤,待泥乾雞熟,剝去泥殼,雞毛也隨泥殼脱去,便露出了煨熟的雞肉。想不到李健當年吃了丐幫的叫花子雞,大是驚異,覺得叫花子雞是人間美味,此等料理看來頗迎合江湖人士的味蕾。
謝松心下感動,道:「勞煩嫂子準備佳餚美酒,謝某何德何能,真是不敢當。」
李健道:「你我兄弟一場,無須客氣,大家就席地而坐吧。」
此時余萱與藍靖彤將酒菜擺置在餐布上,藍靖彤取出葫蘆酒壺,拔開塞子,酒香四溢,余萱拿出四只杯子,並在酒杯裡斟滿了酒,未幾,李健舉杯道:「彤妹,萱妹,我們敬我這位相交已久的好兄弟。」余萱與藍靖彤舉杯微笑道:「敬謝總鏢師!」好友猶如甘醇的老酒,此時對坐而飲,這純淳的友情早已溢滿心田。
ns 15.158.6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