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洗手間鏡子中映出梅若男的臉,一張化了妝的美艷臉龐,完美掩蓋這段時間憔悴的痕跡,眼尾紅紅的,恰似當日被抱住的她。
她終於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不能哭,絕對不能哭,萬一妝哭花了又要重畫了。她該開心才是,又能跟李廣見面了……
前陣子,李廣給她發了條傳呼訊息,請她出來喝個下午茶,說是想向她確認滿月宴的安排。
梁烈鋒當初一聽,急得變了臉色。
「丟他老母,我才是孩子的爸,該由我來設宴請客,他區區一個外人出面操辦滿月宴損我面子就算了,還約你一個人出去商量?分明在找機會接近你!若男,你別去,乖乖待在家裡,我去找他算帳!」
「別別別,別跟他又鬧起來……你們兄弟一場,別鬧得太僵了,廣哥他想必是借滿月宴給彼此一個下台階,不去顯得小器……」
「若男你就是太和善,怎麼不看看他做了什麼?勾義嫂不成,就公報私仇將我扔到特警隊!」
公報私仇?在梅若男看來,李廣真要陷害昔日兄弟,就不該下手這麼輕,而是藉故申飭降職,甚至安排特別危險的行動。
她還有點淡淡的遺憾:調職以後,他們一家也會搬到特警宿舍,門禁嚴,李廣想再像上次那樣深夜登門造訪,就不那麼容易了。按李廣那性子,該不會於心有愧,刻意克制自己,遠離他們夫妻倆?
她這樣跟丈夫說,梁烈鋒半信半疑,漸漸在她勸說下像隻炸毛的大狗被安撫了。
「這樣嗎……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了,但最要緊的是他不再騷擾你,過完滿月宴,各走各路就是。若男你難得有心情出門一趟,透透氣也好,小心安全,談完回家前打個電話,我帶著寶寶去咖啡店接你。」
梅若男不禁在心裡歎息:她的丈夫就像個單純的大男孩,心直口快愛恨分明,也是真的著緊她疼她,只是自己不滿足於此而已。要是他知道勸說背後的真相,會作何反應?
她推開洗手間的門,以為時間還充裕,卻看到李廣早就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上了,望向她和她手上的衣服紙袋,桌上的咖啡杯已經半空了。
有一瞬間,梅若男覺得自己像是被李廣看穿了所有隱秘的心思,心臟瘋狂跳動,耳根像要燒起來一樣。
真是失策。她向來細心,卻怎麼沒留意到李廣一早來了?自己慌張換衣服的模樣……都被他看在眼內了?
「廣哥,我……」
「我剛到。來,點杯熱飲。」李廣微微地笑了笑,沒有問她換衣服的緣由,也沒有刻意誇她換上的裙子好看,非常紳士地化解了她的窘迫。
她一口一口地抿著擱了檸檬片的蜜糖水,聽著李廣一一解說安排,心思卻早就飄遠了,捧著杯子,癡癡地望著眼前清癯斯文的男人。
這樣,算不算是一場約會……?
她出門時偷偷捎上了一件不常穿的純白色雪紡洋裝和化妝品,一早到了咖啡店洗手間換上,仔細地對著鏡子描眉撲粉塗唇膏,太濃太淡都擦掉重來,比跟梁烈鋒交往時更隆重其事。
而李廣,也穿得煞有介事──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西裝,還打了領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但是和穿白色洋服的梅若男面對面地坐著,驀地浮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那杯熱檸檬水不知不覺地喝完了,梅若男卻遲遲不願吐出「安排沒問題」幾個字,像個初戀的小女生,雙手在桌下攥著裙擺,拼命地,搜腸刮肚地想著兩人之間到底能聊什麼,她才能和李廣多待在一起一會。
她望了望窗外,看到對面街的文化中心,懸掛著國標舞交流活動的宣傳直幅。
這時候,李廣的手輕輕覆在她手上。
「就一回,可以嗎?」李廣凝視著她,目光像綿綿春雨一樣柔軟,這樣懇求的目光讓她覺得甜到心底裡,也格外心虛。
梅若男心裡有把聲音低喃:這差不多是兩人最後一次獨處了。就一回,自私一回,讓自己在真正的浪漫愛情裡幸福一回,有何不可?
男人老了或仍耐看,但女人不會。她已經三十多歲了啊,眼角都有細紋了,再不抓緊機會,以後年老色衰,就更沒有本錢放縱自己。就算李廣還愛她,她也沒臉要求對方與一個黃臉婆偷情。
只要李廣不說,她不說,換個地點彼此溫存一個下午,梁烈鋒不會知道。往後,她依然是相夫教子的梁太太,甚麼都不會變,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好,我們……就一回。一回。」她呢喃著,狠下心腸掐掉心中殘留的那一點猶豫,心頭微微一痛後,與李廣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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