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普通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能耐,既沒有良好的身體素質、也沒有聰明的腦袋,與他們相比,不過就是路人般的存在,平凡、毫無記憶點。
我更清楚打從一開始,我出現於此就是個錯誤,他們擁有自己的慾望、自己的目標,和我相距甚遠,我所求僅是一件簡單的事,簡單到大家都能夠做到,但我卻連此都無法做到。
他們與我不一樣,鮮活又執著的追逐著慾望,為了達成目的,甚至自願來到詭異的地方,哪怕遭受危險,也在拼命的找尋機會。有時,我會想他們不怕死嗎?否則,為什麼能不帶一絲絕望的面對一切呢?
但此時此刻的我,又能夠在意他們什麼呢?我現在都已經自顧不暇,哪有精力在乎其他人?像是俗濫的電影中,會有犧牲橋段,我選擇挺身而出擋住「他」,想著不過就是用我一命,換取他人的逃跑時間,這筆交易很划算。
可惜的是,命運若能輕易被我料中,我就不會連所求之事都做不到,對方不僅沒殺掉我,還把我帶在了身邊,我糊里糊塗的跟著「他」,腦袋想不透究竟為何,我癟腳的謊言竟然讓他相信了嗎?還是另有原因呢?我根本不明白。
唯一明白的是,「他」暫時沒有想殺掉我。
認知到我目前是安全後,我的膽子也跟著大了不少,裝作若無其事地張望四周,實則偷偷觀察身側的他,身材高大又纖細,雖然我試圖大約量測他的身長,但我對長度沒有概念,只能用我的身體當比例尺。
我的個頭僅到他的腰邊,也許更矮些?大腿附近?若是不努力伸長脖子抬頭看他,基本上就只能一直看他的手,我的身高是155公分,我只到他的一半,就代表他是我的兩倍,300多公分?這是人類能長到的高度嗎?
他的手也長得不可思議,手指尖銳又細長,比成年男性的手大了兩倍?指尖沒有指甲,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光滑尖狀物,灰暗的皮膚不只沒有血色,甚至看不出一點血管。
老實說,除了外表是人型外,他沒有一點能稱得上人類,比起稱呼他為「他」,我更該叫「祂」才是。
祂究竟是被我哪點吸引了呢?才會願意讓我待在身側,甚至在不久前向我索取交合,也或許……祂發現了吧?我並非憐惜自愛之人,這副身軀早就讓人糟蹋殆盡,他們想要,我就給予,在來到這裡之前,我都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要說以前的生活很糜爛嗎?我倒也覺得還好,畢竟我有一份正常的工作,在外人眼裡,我應該是個過得不錯的普通人,但肯定是瘋了,才會放棄原本的生活,特地飛到了太平洋上的小島。
在我遞出辭呈的那天,大家議論紛紛卻沒人敢上前詢問我,主管也不曾過問理由,只是收下了我的辭呈,沒有我公司依舊能正常運作,不會有人挽留我,同事們會議論,不過也是因為傳聞我與上層有一腿,不可能會主動離職。
他們說的並非空穴來風,我確實將身體獻給了上司們,在眾多的男男女女中,任由各種體溫融化我的體溫,沉淪在他們的慾望裡,直面原始的情與慾,我卻只有一股空虛感,深深侵入我的每寸肌膚,我想我累了,是時候去尋找所求之事,才會遠渡重洋到這所不知名的小島。
從前隨意的日子我雖然習慣,卻未曾想過現在會重蹈覆轍,本以為一切都會改變,我的軀體卻依然被啃食殆盡,無法控制的鬱悶湧上心頭,為了排解無故冒出的情緒,我抓住祂的手,將多餘的感情宣洩在祂手心,捏了捏碩大的手掌,觸感意外的柔軟,就跟人類的手一樣,富有彈性又細嫩,跟人類的差異只有祂沒有體溫,冷冰冰的彷彿無機物。
「本來很怕我的人,怎麼主動摸了我呢?」祂的聲調聽起來很愉悅,似乎很滿意我做出的舉動,我漫不經心地繼續捏著祂的手,不想多作回應。
我很難想像,這雙手的主人輕易奪走那麼多人性命,明明摸起來軟呼呼,還曾經溫柔的觸碰過我,要不是親眼見過祂獵殺我們,我真的會老實待在祂身邊,恣意地吸取祂給我的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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