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一刻,書案旁的窗戶流瀉進無瑕的月光,月光照在一個人的身影上,這個身影他緩緩的從書案旁往前方的床畔走去,他看著眼前的床架正放下簾帳,他走到床畔並輕輕地掀開,只見床上躺著一位睡得正是香甜的女子,他往床沿坐下,看著女子那玉面如花的容貌。
「逢春!」他喊著她。
逢春聽見聲音張開眸子,只見印入眼簾的是她日思夜盼的人。「廉臣!」她詫異的起身看著他。「我不是在做夢吧!」她伸出手撫摸著他,想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廉臣笑著看她。「不是!」
逢春聞言欣喜的抱住廉臣。「廉臣,真的是你,我好想你,你知道嗎?」她緊緊的抱住他。
「我知道!我也是!」廉臣也以同等的力度抱緊她。
「你這次回來,就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逢春在他耳旁輕聲說。
「不會再離開了!再也不會!」廉臣鬆開她,他用拇指撫著她的眉眼。「逢春,記住!我們不會分開的,我會在開滿瓊花的樹下等妳!知道嗎!」廉臣說完,他依依不捨地站起身來,然後掀開簾帳準備離去。
逢春見廉臣又要離她而去,她趕緊伸出手想抓住他,但這一刻她卻怎麼也勾不著他。「廉臣,你要去哪裡?」逢春焦慮的問。
廉臣沒有開口,他只是微笑看著她,接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最後逢春的眼前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
「廉臣,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此時逢春驟然夢醒,她張開雙眸,看著眼前的床頂,接著她猛然想起什麼似的,迅速地掀開簾帳,可是哪有什麼東西,只見桌上的燭火還是如往常般搖曳著。
她走下床,沿著牆面巡視著,更走到書案旁,她撫摸著書案的邊緣,忽然間她的左胸口又傳來一陣刺痛,早上才莫名的痛過一次,為何此刻又痛了起來!她如此想著,瞬間內心的不安傾瀉而出。她走到窗戶旁,打開窗戶看向窗外,她攥緊自己左胸前的衣裳。「廉臣,你快回來,好嗎!」她對著夜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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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光緒帝下了與日本的宣戰詔書,從此清日兩國正式開戰。
而廣祥及剩餘水師在歷經兜兜轉轉,時至中秋佳節前夕才回到了福州。
迎秋看著滿臉鬍鬚、飽受風霜、憔悴不已的眼前人,她伸出顫抖的手輕撫他的臉。「你終於回來了!」她哽咽的說。之前當她聽見廣乙號擱淺於朝鮮西海岸時,她絕望了,她以為她這一生都要失去他了,沒想到他居然完整的出現在她眼前。
「對不住!讓妳擔心了!」他握住迎秋的手。
迎秋仔細地將他看清,她看著他的眉眼、鼻樑,還有他那滿是鬍鬚的唇畔,她眼中佈滿水霧,並緊緊地抱住了他。「我好怕你回不來了!」
廣祥聽著迎秋的話,他心如刀割,他反手抱緊迎秋。「我也好怕,可是我最終還是回來了!」
「對!還好你回來了!」迎秋欣慰的說,她鬆開廣祥。
可廣祥卻滿臉哀痛的看著她。
「廣祥,你有哪裡受傷嗎?」迎秋問,因為她見廣祥似乎相當難受。
廣祥當然難受,他此刻的心就像再次被活生生的剝裂開來。「只是他……他再也回不來了!」廣祥沒有回覆迎秋的話,他不能自拔的陷入悲切之中。
「誰?誰不能回來?」迎秋問,她聽見有人無法回來,內心一驚。
「我的好兄弟,陸廉臣!」廣祥一字一句重重的說。
迎秋聞言,震驚地捂住嘴,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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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中秋團圓日,逢春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人潮,彷彿未受到清日兩國開戰的影響。廉臣已經離開有近四個月的時間了,自從知道清日開戰後,陸韶禮就四處奔波,只為打聽廉臣的消息。因為之前聽聞廉臣會搭乘廣乙號回至福州,可最後廣乙號卻執行護送運兵船的任務,且於護送之際,竟遇上日本軍艦並與之開火交戰,他們不清楚廉臣究竟有沒有在廣乙號上,因為自清日開戰後,所有前線戰事的消息,皆無法正確的傳遞。而且聽說廣乙號在交戰後,最後還擱淺於朝鮮西海岸上,並且整艘船起火燃燒,所以他們不知船上的人究竟如何了!
陸韶禮暗忖,如果廉臣不在廣乙號上,理當應該回到福州了,可為何時至今日還是未看見他呢!
逢春不願多想,只因她害怕,她害怕事情會朝著她不敢想像的局面發展。
「少奶奶!少奶奶!」此時金福衝進洋春茶鋪找逢春。
「金福,怎麼了?」逢春見金福相當慌張的模樣。
「少奶奶,廣祥少爺回來了,他現在在家裡!」金福說。
一聽廣祥回來了,逢春立馬衝出門口,因為她知道,廣祥回來了,那廉臣肯定會回來,再不廣祥也一定會有廉臣的消息。
「少奶奶,等等我呀!」金福在後頭追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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