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日後,臨冬與廉臣夫婦一起動身前往福州。
回到陸府後,廉臣向陸韶禮告知臨冬前來福州的目的,陸韶禮讓廉臣安排臨冬住下。
「親家老爺,晚輩剛到福州來,人生地不熟的,還好有您和廉臣的幫助,晚輩實在感激不盡。」臨冬拱手謝禮。「您放心,若晚輩尋到住地,會盡快搬出去的,絕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
「欸!你既然是逢春的家兄,逢春是我的兒媳,我們本就應該給予幫助,怎能說是麻煩呢!你就安心的在這兒住下專心準備應考之事,不要再為其他瑣碎之事操心,以免影響考試。」陸韶禮希望臨冬能直接住下來。「再說了,我們陸府這麼大,難道無法多容一人嗎!」
「親家老爺,可是……這……」臨冬不好意思當面拒絕陸韶禮的好意。
「大哥,你就安心的住下吧!別想太多。」廉臣拍著臨冬的肩膀。
「那就多謝親家老爺了!」臨冬拱手致謝。「親家老爺、廉臣,我既然決定住下,但我也不想做位不勞而獲之人,這樣吧!這府上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做的,你們告訴我,我都可以做。」臨冬不想做位白吃白喝之人。
「大哥,這怎麼行呢!」廉臣怎麼可能讓臨冬做事呢!
「親家舅哥,你就安心的住下,專心為鄉試做準備,至於其他的事你就別擔心了,千萬別讓其他事影響你的成績,若是因為如此,反倒是我們害了你,」陸韶禮說。
「不不不,親家老爺你們幫了我這麼多,我怎能因為自己的無能而牽連於你們呢!」臨冬急忙解釋。
「所以你就安心住下吧!」
臨冬見陸韶禮如此赤誠以待,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絕,於是他便安心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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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讓杏桃打掃客房,準備讓臨冬入住。她看著杏桃辛苦鋪著床,於是她也打算擰起濕布幫忙擦拭。
杏桃鋪好床後轉身便看見逢春正擰著布。「少奶奶,您幹嘛?」
「幫妳擦呀!」
一聽逢春這麼說,杏桃趕緊竄上前去搶走她手上的布。「少奶奶,您怎能幫忙呢!您現在的身份是陸家少奶奶,怎能做這些事呢!我來就行了。」
聽杏桃這麼說,逢春又將布搶回去。「少奶奶又怎麼了,還不是一樣是人,再說了,這是老爺好意要留我大哥下來的,我理應幫忙付點心力才對。不然人家會說我這個少奶奶一嫁到這兒來就學會了養尊處優,什麼事都做不了,連娘家的人都要靠別人來幫助。」逢春可不希望生出什麼閒話來。
「的確,她是該幫忙。」忽地外頭響起了一個聲音。
杏桃往門外一看,只見廉臣和一位長相斯文、眉眼清秀的男子站在一起。
說話者正是臨冬。
逢春看見門口的臨冬,她瞪了他一眼接著轉身用布在櫃子上甩了幾下。
廉臣看自家夫人鬧起脾氣,他走上前安撫。
「廉臣,你千萬別對她太好,她就是個給個竿就往上爬的人,所以你這麼做,反而會讓她爬到你頭頂上。」臨冬看不慣廉臣對逢春百般呵護。
「夏臨冬,你非得這樣損人不可嗎!」逢春張著她圓潤的杏眼插著腰瞪著臨冬。
杏桃看見逢春劍拔弩張的樣子,她才明白,原來逢春都是和自家人如此相處的,這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廉臣,你看見了吧!這才是逢春原本的樣子。」臨冬指著逢春。
「……」逢春一聽臨冬這麼說,她意識到廉臣就在一旁,她趕緊斂下自己欲張的虎爪。她放下手,瞥了眼廉臣,她害怕廉臣被她剛剛的模樣嚇著。
但廉臣不但沒被嚇到,反而牽起逢春的手。「妳還是隨我回去吧!這裡留給杏桃來就行了。」說完便拉著逢春往外走。「大哥,逢春我就先行帶回管教了,你早點休息。」他對臨冬說。
只見逢春一路低著頭被廉臣牽著走。
臨冬見到這一幕他無奈搖頭苦笑。「還真是一物剋一物。」沒想到在家似隻老虎的逢春,在廉臣這裡反倒變成了一隻溫馴的小貓,真是讓人始料未及。臨冬只要一想起逢春從一開始的逃婚,再到現在兩人的如膠似漆,就不斷的直搖頭,這世事果真是難料。
「大舅爺,您再稍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好了。」還在房裡的杏桃,趕緊將未擦拭的地方擦拭一遍。
「沒關係,不急!」臨冬要杏桃別急。
他一邊看著杏桃忙碌著,一邊將包袱裡的書拿出。
杏桃見他只有兩個包袱,於是好奇的問。「您就只有這兩個包袱嗎?」
「對!就這些!」臨冬坐下椅子,他看著杏桃,忽好奇起逢春在陸家的事。「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杏桃聞言停下手來。「大舅爺,您叫我杏桃就好,這府裡的人都是這麼喊我的。」
「杏桃姑娘,那妳也別叫我大舅爺了,怪彆扭的。」臨冬不習慣這個稱呼。
杏桃微笑搔著頭。「那您說,我該怎麼稱呼您呢?您可是少奶奶的大哥,這稱呼可不能隨便亂改。」
「可是這大舅爺聽起來像上了年紀。」臨冬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喊他,怪難為情的。
「那……夏公子好了!」杏桃想到了一個適當的稱呼。
「我看叫夏大哥吧!妳看起來應該和逢春差不多大,稱呼我大哥再適合不過了。」臨冬說。
「好!那就夏大哥。」杏桃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
「杏桃姑娘,請問逢春和這裡的人相處的情形如何?」臨冬問,他好奇逢春和陸家人的相處情況。因為從廉臣對逢春的態度和陸韶禮對自己的態度,他覺得陸家是個通情達理、寬厚待人的人家,所以逢春在這兒應該過得不錯。
「很好呀!少奶奶是個不會矯揉造作、裝腔作勢的人,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少奶奶,而且不僅少爺喜歡,連老爺也對少奶奶很好。」杏桃說的是實話,逢春不僅和廉臣、陸韶禮處的融洽,和他們下人也是經常打成一遍。
聽杏桃這麼說,臨冬放下心來,看來逢春和陸家上下的人都處得很好。「那你們夫人呢?逢春和你們夫人的關係如何?」不過臨冬可沒忘記上次逢春回娘家的原因,當時聽陳氏說是因為逢春和她婆婆的事。
「您說夫人呀!」提起范氏,杏桃有點難以啟齒。
見杏桃一臉為難,這更引起臨冬的好奇。「逢春和妳家夫人處得不好嗎?」他連忙問。
杏桃看了一眼門外,確認沒人後,她才開口。「她們馬馬虎虎的。」她低聲說。
馬馬虎虎!「怎麼回事兒?」臨冬納悶。
「就是……其實我家夫人一開始是反對少爺娶少奶奶的,但是少爺堅持只要少奶奶,所以……」杏桃愁著臉。「但是少奶奶可是很爭氣的,她一直都很尊重夫人,她每日都會定時的去向夫人請安,而且夫人唸她時,她都不會回嘴的。」杏桃覺得逢春對於范氏的態度改變很多,從之前的惡作劇到現在的忍氣吞聲,大概也因為這樣,所以范氏也很少刁難她了。
臨冬聽了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們家以前那位動不動就爬上桌大聲叫罵的夏逢春嗎!看來逢春真的為廉臣收斂不少。
「對了!夏大哥,你為何到福州來?是……做生意嗎?」杏桃好奇臨冬前來福州的目的。
「不,我是來參加鄉試的。」臨冬說。
「鄉試!」杏桃瞪大她那圓潤晶瑩的瞳仁。「你這麼厲害,竟然要考舉人!」唸書一事對杏桃來說根本就是遙不可及之事,所以她一直認為讀書人都是很高尚的,就像她家老爺及少爺。更何況臨冬要考的是舉人。「那夏大哥,你現在是名秀才囉!」她問。
「考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考上秀才。」臨冬自嘲說。
「夏大哥,能考上就很厲害了,我聽說有些人考了一輩子,也考不上。」杏桃安慰他,她覺得能考到秀才已算不錯!
「我考了那麼久才考到秀才,我害怕此次的鄉試,我……」臨冬只要想起臨行前夏大勇和陳氏的囑咐,他就難過起來。
「夏大哥,你這麼努力,將來肯定會金榜題名的。」杏桃鼓勵他。
「我家是灶戶,所以從小我上私塾的錢,都是我爹娘七拼八湊勉強拼湊出來的,我不用和我兩個妹妹一樣,每天要辛苦的去幫忙農作或扒鹽,我要做的事只有一個,那就是讀書。所以我爹娘寄予我厚望,他們希望我將來可以不用再和他們一樣成為灶戶,他們希望我們夏家能出一個讀書人,能取得功名好光耀門楣。但是我卻一直讓他們失望,光是個秀才就考了好幾次,直自前年才考上,我怕鄉試……」臨冬嘆了口氣,他不願再說下去。
「夏大哥,我覺得你一定行的!」倏地杏桃迸出這句話來。
臨冬聞言看向她。
「我說你行你一定行,一次不行就考第二次,兩次不行就考第三次,考久了,你就有經驗了。」杏桃是這麼認為的,她覺得臨冬真是位孝順的人,縱使有可能會失敗,但是他還是為了他爹娘不斷的努力著。
聽杏桃天真的說著,臨冬只能苦笑搖頭。「那就承妳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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