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國後的廉臣,在留學期間,因曾被派至其他國家的兵器工廠與造船工廠參觀見習,再加上他優異突出的成績表現,且精通外邦之語,故被朝廷授任為“福州船政局”的工程處總司,且立即投入當時的全鋼甲艦艇的研究與設計。
廉臣看著眼前的船艦,其鑑身以鋼殼組裝而成,是全鋼級的巡洋艦,說是全鋼級,但還是有不足的地方。眼前的船艦名為“福靖號”,本預定艦名為“廣丁”,起初此艦為廣東水師所訂購,但無奈財政吃緊,只好放棄此艦,後福建水師接手,並改名為“福靖”。一艘船歷經一波三折,輾轉又回到船政局,這在在顯示出,清朝此時的財政已捉襟見肘、入不敷出。
廉臣看著福靖號艦上的三隻桅杆,前後為鋼製,中間的卻是木製!他閉上雙眸,此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什麼叫胸懷大志卻無處施展的窘境。
對於造船,朝廷每年只會撥出一定的款項,且撥出後便不再追加或另行支付。所以船政局經常會由於實際的支出大於朝廷的撥款,最終導致入不敷出。而且朝廷在三年前,也就是廉臣至西洋留學那一年,便開始著手興建船塢。朝廷在馬尾的”羅星塔”尋覓了一塊位於青洲的地,在那裡朝廷要興建一座號稱遠東地區最大的船舶製造地,故在這個最大船塢上,無論是在錢財或人力上,船政局都是費盡了心力,雖然期間也曾因為財政窘困而停工,但是船政局還是窮盡關係,四處籌款,最後總算讓這個遠東第一的船塢繼續興建下去,眼看再過不久後,這個所費不貲的船塢就要完成了。
廉臣再次張開眼廉,他思忖著自己是否應該去瞭解瞭解“青洲船塢”目前興建的進度。於是他背著手走去僅有一步之遙的船塢工地。
廉臣來到了船塢工地,他看著許多正忙於工事打著赤膊的師傅們。他低頭看著已近竣工的船塢,再抬頭看看附近的地形,青洲本就是由泥沙淤積而生成的地方,若將船塢建於此,恐怕日子久後也會因為泥沙淤積的問題,造成使用上的困難。廉臣蹙眉深思,為何當初朝廷會選擇此地呢?他再看向緊鄰青洲船塢隔壁的另一個船塢。他低頭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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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道仁今日一身洋服裝扮,戴著高帽,手裡拿著他的手杖,乍看之下,他的樣子的確像是個金髮碧眼的洋人。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幌子,上面寫著“福州造船公司–天裕船塢”幾個大字。他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後,便不假思索地走了進去。
郭道仁一進入天裕船塢後,他看著船塢裡正停著一艘小型輪船,修理船隻的師傅們正專心的在這艘輪船上忙碌著。
他在船塢裡來回梭巡,他在找一個人,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在雙眼來回穿梭間他看見了他要找的人正雙手插腰專心看著眼前師傅做事。於是他開口大聲呼喚。「開普丁先生!」
聽見聲音的開普丁連忙抬頭朝聲音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身著洋服的郭道仁。開普丁舉手朝郭道仁揮手示意。
半晌後,開普丁從船塢走了上來。「哈哈!郭先生,怎麼有空到這裡呢?」開普丁說著那一口有著濃厚口音的漢語。
「開普丁先生,我到您這兒來,當然是為了生意之事而來,難道我到這兒來是為了看您修船嗎!」郭道仁開玩笑的說。
「哈哈!郭先生,你太幽默了!到我這的,說不定也會買船呀!」開普丁拍拍郭道仁的肩膀。
「不錯!也有可能是買船。可是這修船的利潤也不容小覷呀!所謂積少成多、積沙成塔,這是我們國家的俗話。」郭道仁不希望他拒絕他準備介紹給他的生意。因為一直以來郭道仁做盡各種生意,除了幾年前在鹽的生意上栽了個大跟斗外,其餘的生意,他都經營的有聲有色。而和開普丁的生意始於幾年前,因為他一直做著貿易生意的關係,所以認識了許多南洋和西洋的船運公司,這些船東有的不是自家的船,但做著漕運的生意;有的便是有自家的船,用來載送貨物,所以郭道仁生意腦筋便打到那些船隻的修護上面。他四處尋找可以合作的修船公司,最後讓他找上了福州當地的造船公司,由英吉利人創辦的“福州造船公司”。而天裕船塢便是這個造船公司所屬的船塢,福州造船公司的負責人便是眼前的英吉利男子–開普丁。
郭道仁與開普丁達成共識,只要是郭道仁介紹來的修船業務,他都可以從中抽成,所以郭道仁便如此一直維繫著和開普丁的生意。
「積少成多、積沙成塔!」開普丁跟著唸一遍。
郭道仁見開普丁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意思就是說縱使東西再少,也會因為累積而多了起來,經驗如此,錢財……更是如此。」
經郭道仁的解釋,開普丁不斷的點頭讚許。「我完全同意。」
「開普丁先生,咱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郭道仁此次前來可是帶了筆大訂單而來。
「郭先生,裡面詳談。」開普丁將郭道仁帶往自己的辦事處。
倒了杯水後,開普丁開門見山的問。「郭先生,你這次來,可是為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嗎?」
「開普丁先生,我要說的,你可得穩住心口呀!這件生意對你來說,可是助益甚大。」
「哦!是什麼生意?」
「南洋船務公司的六艘輪船修護業務!」郭道仁說。
「六艘船!」開普丁驚訝的說。
「沒錯!這是南洋船務公司的負責人口頭上允諾我的,他說,如果做得好的話,這往後每年他們公司的修護業務都讓我們承包。」郭道仁激動的說,這可是他爭取已久的修船業務。
「太好了!」開普丁激動的拍著自己的腿。「郭先生,太謝謝你了,幫天裕爭取到這個業務。」他相當感激郭道仁。
「這沒什麼,只不過……」郭道仁忽露出狡黠的目光。「開普丁先生,我這筆大訂單的佣金該怎麼算呢?」
「郭先生,你放心!若到時訂單完成後,該給的部分,我一定不會少給。」開普丁保證。
「哈哈!那就預祝我們這筆訂單順利完成。」郭道仁端起杯子,露出喜不自勝的神情。
開普丁也端起了杯子與他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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