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玄關傳來了拍門的聲音。
我掛上防盜鏈後開門一看,原來是住對面的女特務。
「太太你好,這是退燒藥和一些食材。」她直接從門縫把塑膠袋塞進來,防盜鏈根本沒有效果啊。
在她笑著揮手離開之後,我拉開了塑膠袋檢查,確實是退燒藥和一些有助安眠的食材……跟我不久前買的完全一模一樣啊,還貼心地附上收據呢……這樣反而更可疑吧?
我理所當然地把塑膠袋放到一旁,直接煮一鍋只有丁點調味的白粥。
就連晚餐也準備好了,今天的雜務已經大致完成,差不多得去檢查一下那個男人的狀況了。在我離開的那時候,他的發燒已經開始緩和下來了,目前最大的問題其實是由恐女症引發的胃痛。只要恐女症別再發作,應該很快就能恢復回來。
即使屆時他的頭腦也會恢復清醒、會察覺到就是我害他著涼,但休息一天就痊癒的小病而已啊?應該也沒有遷怒的必要吧?所以只要撐過今晚沒問題了,最理想的情況是他一覺直接睡到天亮。
為免把他吵醒,我慎重地推開房門,希望他不會——
「老婆?」果然不會那麼順利。從昨晚的火鍋到現在,他近乎二十四小時間只吃過一碗白粥,理所當然會餓醒吧?
「睡完覺有沒有舒服一點?現在肚子餓不餓?」我走到床邊慰問他的狀況,並順勢利用食物來引開他的注意力。
「已經舒服很多。」在說話的同時,這個男人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自行把被子掀開,動身準備下床。
從他的動作看來,身體應該還沒完全恢復吧;再加上現在睡房並沒有開燈,僅憑從客廳照進來的光線……
為免節外生枝,我趕緊伸出雙手攙扶。本打算扶到離開睡房就算了,但壓在我手上的重量實在不容忽視,無法貿然鬆手的我只好繼續扶著他走。反正牽手已經牽習慣了,這種程度的接觸不可能觸發到恐女症吧?
「想去哪裡?沙發?飯桌?」
「咳,我想先上個廁所。」這個男人也很久沒上廁所了,算是非常合理的需求吧。
「嗯。」我承受著他壓過來的體重,一步一步地倒著走,好不容易才終於把他扶到廁所裡。
準備功成身退,卻發現走不出去。
「我能自己上廁所,你先去把粥翻熱。」他緩慢地伸手扶著牆壁,同時向我發出了新的指示……他說能自己上廁所是甚麼意思?以為我還不出去是準備幫他上廁所?我只是因為門口被堵住才沒辦法出去好嗎?
這個男人完全沒有讓路的意識,也許是沒有讓路的餘力吧。無奈的我只好側著身走,嘗試在他與牆壁之間的狹小縫隙鑽出去……絕對不能讓胸部碰到他的手臂,否則就要前功盡費了,必須看清距離、步步為營才行。
花費了大量心力才終於離開廁所,我遵從指示到廚房盛粥。待兩碗粥及兩份餐具準備就緒後,正好聽到了沖廁的聲音,便前去把他接到飯桌來。
雖然他的雙腿仍未能支撐自己的體重,但他的雙手已經拿得起匙子,雖然動作有點僵硬,但也足以自己吃粥了吧,對這個男人而言,就算吃得再慢也比由女性餵食好上百倍。
如釋重負的我回到了座位,開始吃自己的——
「咳!嗚咳咳咳!」
有甚麼溫熱的東西噴到了我的臉上!不單是臉,就連眼睛也被噴到了!幸好有及時閉起眼簾,勉強把異物擋在外面。
冷靜下來的我感覺到只有左眼遭殃,便趕緊撐開右眼確認情況,發現飯桌上沾了一些白粥。應該是那個男人突然咳嗽,把匙子裡的粥噴飛出來了,幸好只是白粥,而不是把咳出來的痰噴到我的臉上……應該不是痰吧?我跟他距離這麼遠,應該可能不是痰吧?
「咳……抱、抱歉,對不起。」
「不用在意。」我沒有理會他的餘暇,趕緊抽一張紙巾擦臉,透過觸感來確認黏在臉上的就是白粥沒錯。
把臉上的白粥擦掉之後,我隨即搬動椅子更換座位。因為坐在他的正對面實在太危險了,幸好這次只是噴粥,但誰能保證他下次不會噴痰?
「咳——對不起,又要麻煩你餵我。」
其實就是一樁小意外而已,我根本沒打算為此報復。但如今他主動尋死,「……不,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當然樂意協助。
附圖是繪師畫的,就是正在幫我繪黑白插畫的那一位。說是看到黑暗精靈之後很想畫,就畫出來了。(與正式登場時的造型可能有所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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