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獲得獨自出門的許可開始,我無時無刻都思考著該如何運用。
過於急進必定會招來惡果,姑且先以丟垃圾為名義把活動範圍延伸至整個樓層,等待某種食材或日用品耗光之後再嘗試出外採購。
「嗨!你好!」背後傳來一道輕浮的男聲,是隔壁那個金髮的年輕男人,似乎也是出來丟垃圾的。
「你好。」我禮貌性地點頭回應,隨後忍受著他淫穢的視線,若無其事地回到房子裡面。
因為不想再遇上他,所以在那之後故意改變了丟垃圾的時間,卻仍然在回程的途中與他碰面。很可能是被盯上了,畢竟是住在正對面的,實在避無可避。但也沒有構成甚麼實質的麻煩,就隨便他多看兩眼吧。
「嗨!我們真有緣!」這一天他又再突然從後冒出,並冷不防地搭著我的肩膀。
「……你好。」我不敢輕舉妄動,只是一如往常地禮貌回應,並在轉身的同時彎腰下去,輕輕卸掉了他的手臂,隨後加緊腳步逃回房子裡。
真是個危險的男人,竟然才短短幾天就開始毛手毛腳,以這個得寸進尺的速度,繼續放任下去應該很快就要爬到床上來了。
我可是堂堂警察總局局長的情夫的名義上的妻子啊?即使這個身份有一大部份是秘密,也好歹是鄰居的新婚妻子吧,這個男人怎麼敢貿然對我出手?難道他也跟上流權貴有所關連?但充其量只是個住在公家宿舍的,就算靠山很硬也應該是非常稀薄的關係,只要充分利用警察總局局長的職權優勢,即使越級挑戰也不成問題吧。
「老公,今天的晚飯會不會準時回來吃?」想要確保越級挑戰成功,就必須先確認這個男人的行蹤。
「會。」
「會不會突然放假?」
「應該不會。」
「嗯。今晚我會多做一些好吃的菜式,希望你能準時回來。」雖然這個男人只要是沒放假的日子都會準時六點在飯桌現身,但為求萬無一失,還是再給他添加了一個誘因。
待他離開之後,我在如常處理家務的同時著手準備大量食材,並從午後開始如實地烹調各種菜式。
下午五時五十分,準備萬全,行動正式開始。
我帶著廚餘以及半天份的垃圾出門,稍微放慢了一點腳步,好讓隔壁的那個男人能夠跟上。在即將抵達垃圾房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我的背後。
「你好。」我放下垃圾袋,主動轉身向他搭話。
「你好!又在這裡見面,我們真是有緣!」他一如往常地露出淫穢而醜陋的笑容,帶著象徵式的一小包垃圾緩步走近。說實在,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為甚麼要一直強調有緣這點,在丟垃圾的時候擦身而過稱得上是緣份嗎?
「我今晚煮太多菜,老公又臨時要通宵加班,不能回來。我自己沒辦法吃完,你們家有沒有興趣拿走一些?」
「哦?有!有!當然有!」這個男人興奮得頓時臉容扭曲,以為是自己連日來的騷擾終於掙到了甜頭。
順利誘使他尾隨著我回到門前,但在掏出鑰匙開門之後,我故意大開門戶直接走往廚房,卻沒能成功把他釣進來。
我有留意到對面的大門打從一開始沒有好好關上,難道他想讓我親手把料理送過去?這可真是個老手啊,假如案發地點在他的住所,就變成是我紅杏出牆了。
於是,我拿起裝著大量咖哩的鍋子回到玄關,隨後故意假裝手滑。
「啊!小心!」
這個男人本能地衝前想要接住鍋子,我便趁機出腳把他絆倒,並順勢往後倒下,假裝昏迷。
「……太太?你有沒有受傷?」他裝模作樣地慰問我的情況,卻仍然壓在我的身上。
確認過我已經失去意識之後,他的雙手隨即不安份了起來,猥褻不堪的右手開始侵犯我的耳根,左手則是以肩膀為起點,緩慢地滑過鎖骨揉捏胸部,繼而撥開我的衣服,扒下我的褲子——
此時,我聽見了電梯門的聲音,便隨即睜開眼睛高聲呼喊:「老公!救——」但還沒能喊完便已挨了一記巴掌,繼而被巨大的手掌堵住了嘴巴。但這樣已經足夠了,傷痕是反抗的證據,加上警察總局局長的權勢,無疑能夠讓這個男人入罪。
「勸你安份點,別惹我生氣!你老公今晚不在,我有很多時間慢慢對付你!」這個男人完全沒有留意到電梯的聲音,天真得以為阻止了我的呼叫就能為所欲為,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丈夫已經要回來了。
為免承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我放棄了掙扎,聽著腳步聲靜待鬧劇落幕……等等,怎麼腳步聲變小了?並不是朝著這個方向走的?電梯裡的竟然不是那個男人嗎?他竟然沒有準時回來嗎!
不。別緊張,沒問題的,應該只是遲到一點點而已。這也不是甚麼新鮮事,閉上眼睛、放空腦袋、稍微忍耐一下,那個男人應該在路上了,應該很快就會回到這裡了,應該很快、很快、很快就會……
「啊!」突然聽見一聲驚叫,嚇得我馬上回神過來。
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到了臉上,把驚恐的他從我的身上趕走。突然出現的那個男人像條瘋狗般飛撲上去繼續追擊,二話不說就直接抓住對方的頭,奮力地朝著地板不斷敲下去。
被壓制的對方猶如垂死翻肚的蟑螂般抽動四肢以亂拳還擊,但對那個男人構不成傷害,完全沒有阻擾到他的殘暴攻勢。這下子不單證據充足,連打架也打贏,接下來只要叫警察過來拘捕現行犯就徹底完事了吧。
為免被他們的狗咬狗骨波及到,我開始悄悄地逃往廚房避難,但沒料到對方突然摸到了地上的咖哩鍋子,隨手朝上一甩就正中那個男人的頭部。一聲清脆震耳的巨響過後,猶如狂戰士的他應聲倒地,對方則是趁機逃跑了。
我趕緊走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半跪下來確認他的傷勢,短短瞬間便已血流披面,似乎是額頭被敲破了,必須趕快處理才行。然而他仍充滿戰意,還沒能站起身來便已抓住了染血的鍋子想要報仇,搖搖晃晃地朝著玄關的方向爬行過去。
「不要追!你正在流血!」
我伸手輕輕攙扶同時勸他不要亂動,他卻堅持要繼續追擊,甚至把我當成了拐杖,借助我的支撐重新站立起來、往前奔走。理所當然地,他很快便又失去了平衡,我被迫以自己的全身支撐著他,免得他倒下來再度受傷。
「不要追!你傷得很重!」這次他總算是聽進去了,終於不再亂動,讓我能夠把他扶到牆邊坐下。
「你等一下,我去拿急救箱。」總算把他安置了下來,疲憊的我隨即轉身去拿急救工具,卻在站穩腳步之前就被從後拉倒,繼而慘遭這個男人擒抱壓制。
「……死……死!這次我絕對不會放手!」意識模糊的他低聲地喃喃自語著,竟然被打傻了!連敵我也分不清楚了啊!
「放開我!我是同伴!是站你這邊的!」
我在掙脫的同時也嘗試與他對話,但他完全沒有回應,雙目無神而且沒再繼續喃喃自語,似乎已經昏迷過去。所以我馬上放棄了他,改變喊話的對象:
「管家!報警、叫救護車、通知樓下的警衛!」
『明白,已經向相應單位發送緊急求助訊息。』監控中樞馬上就給予了答覆,十多年來首次慶幸自己的住處有安裝著這種玩意。
己經確保救援即將到來,這次引狼入室的計劃總算是平安無事地結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男人有點太重,還有從他額頭流下來的鮮血正在源源不絕地滴到我的頭髮上。
我隨即再度嘗試掙脫,但他擒抱的力度完全沒有因為昏迷而減退。即使徹底搞錯了對象,但這份殺意實在是非常強烈啊。明明我只是申請回來當煙幕和女傭的掛名妻子而已,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這種彷彿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對方陪葬的氣勢,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他的愛侶被強暴了……
難道說……
鄰里之間有著甚麼長年累月的積怨,他老早就想打死那個混帳鄰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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