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明白你確實非常成熟,但年齡並不是重點。」
殘酷現實又扇了我一巴掌。明明對象比自己年長兩倍以上,竟然也只是稍微懊惱一會就能接受,這男人恐怕是一匹徹頭徹尾的視覺動物,包括讓我穿上男裝這點,不論性別還是年齡,只要看起來沒問題就沒問題了。
但假如年齡不是重點,為甚麼他要如此凝重地詢問我?
「我所說的那個失禮問題,其實是要問,你有沒有那個……那方面的性經驗?」原來他打從一開始要問的就不是年齡,而是……哪方面的性經驗啊?是要問甚麼方面的性經驗啊?
假如是說跟男同性戀的經驗,還真的不知道耶,我怎麼知道有沒有誰其實是同性戀?至於其他的經驗……在這幾十年間大致上都被迫體驗過了吧。
反倒是最基礎的性經驗的話,因為在出貨前有動過重建手術,從物理層面看來應該算是個毫無性經驗的處女嗎?
「請問,你想問哪方面的經驗?」自己瞎猜也沒意義,還是問清楚好了。
「沒關係。」這個男人突然放棄了關於性經驗的問題。也許,那個那方面的性經驗其實是暗語,在我聽不懂的瞬間就已經出局了。
「我們一步一步慢慢學習,今晚就規規矩矩、正正常常地睡。」幸好現在已經很晚了,他也不強求我馬上就能滿足他的特殊癖好,只要來正常的就好。
「關燈?」我再次向他提議,好讓辛勞的夜間工作能夠盡早開始、盡早結束。
「在關燈前,還有一件事。」他把一件貌似風筒的電器塞到我的手中,是要讓我吹頭髮嗎?不可能這麼體貼的吧。而且距離休息還有一段時間,沒必要急著把頭髮吹乾。
這件電器想必就是他剛才所說的一步一步慢慢學習。大城市的商家還真是有頭腦啊,竟然把性玩具做成風筒的樣子,讓用家能夠理所當然地把它放在床邊。
但是,這件偽裝成風筒的性玩具到底是甚麼啊?
「這是甚麼?怎麼用?」
「這是吹風機。假如你沒有用過,不如讓我來幫你?」
吹風機?所以這個真的就是風筒嗎?風筒我當然用過,但可從來沒有把它作為性玩具用在前戲過啊!正常的前戲都是以潤滑為目標的,為甚麼要故意反其道而行?為甚麼要朝著那裡吹風?把我吹乾了是對你有甚麼好處嗎?完全就是互相傷害啊!這樣的癖好未免太殘暴了吧!
「現在……已經很晚,不如下次再用?」
「往後每晚都會用到,為甚麼不早點學會?」
我委婉地表達抗拒,但他對此非常堅持。我只能把風筒交出,閉上眼睛任他宰割。
「別害怕,睜開眼睛看好。城市裡幾乎每個人都會用,很安全、很舒服的。」但就連閉上眼睛也被不容許,他要求我睜開眼睛好好學習。為何這種硬派血腥的玩法能夠流行得起來,你們城市人類的生活壓力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這個男人在我的眼前啟動了風筒,讓我提前感受一下暖風的溫度。這樣的暖風不論吹甚麼地方都應該挺舒服的,就跟吹頭髮差不多嘛。問題是吹乾之後會被怎樣對待,偏偏現在的我在物理層面上是個處女,撕裂創傷以及大量出血似乎已是無可避免。
「受傷的話,可以去醫院嗎?」
對於我卑微的請求,這個男人只是一笑置之,甚至不屑回應。然後,他離開了房間,取來一條又長又厚的毛巾,難道他覺得用毛巾就能止血?但傷口是在裡面耶,毛巾除了清理現場之外根本毫無用處啊?
我還來不及再次哀求,毛巾便已蓋到我的頭上,瞬間遮蔽了我的視野。原來他根本沒有在乎過傷口處理的問題,拿毛巾進來只是要蒙眼而已。不解決顯然易見的問題,而是解決顯然易見這個問題。
在喪失視覺的情況下,風筒運作的噪音變得格外清晰,我聽到了風筒已經啟動,並明確地感受到噪音變得越來越大,絕對是被調到最大功率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這樣子光是吹下去就要燙傷了!
我嘗試逃跑,這個男人卻粗暴地伸出魔爪,以暴力強行壓住我的頭顱。熱風隨之展開侵襲,厚重的毛巾逐漸變得溫熱起來,並在他的掌控下緩緩地來回推擠……
不對啊?這樣不就只是在擦頭髮而已嗎?這個男人又臨陣退縮了嗎?
我衷心慶幸他是徹底純正的男同性戀,雖然非常變態,卻是個心靈纖細、不敢與女性進行身體接觸的變態同性戀。
作為掩飾的亂擦大約只持續了五分鐘,風筒的噪音已經消失了,但蓋在我頭上的那條毛巾仍然健在。雖然視野被遮蔽了大半,但往下望的話還是能夠看見他的膝蓋,所以他仍然坐在正前方的位置……
已經結束了嗎?那為甚麼不拿走毛巾?還沒結束嗎?那為甚麼關掉了風筒?我疑惑地伸手把毛巾拉下來,「還沒好,再讓我擦一下。」,甚至連他臉也還沒看清,便又被毛巾蓋住了眼睛。
此後風筒就被徹底地拋棄了——不論是正經的用法還是荒唐的用法,他僅以雙手和毛巾來蹂躪我的頭髮。偶爾掀開毛巾又隨即蓋回來,藉由愚弄我來淡化自己的失敗。
這個男人大約花了十多分鐘才終於發洩完畢,不再玩弄毛巾和我的頭髮,準備好重新上陣:「待會可不可以牽著手?」
「當然可以。」我實在不明白為甚麼牽手這種簡單的要求也要事前特別確認,但反正我沒有拒絕的權利,也就沒必要多作思考的必要,只要盡力配合就好,他想牽手就隨便他牽吧。
予取予求的這個男人隨後跪坐到床上,唐突地以胯下頂向我的嘴巴。雖然這是十分常見的情境,但好歹先自己脫掉長褲吧?我趕緊伸出雙手,希望搶在他提出不許用手之類的無理變態要求之前把這條長褲脫掉,卻又擔心擅自出手會被他責罵處罰……
猶豫不決之際,燈光熄滅了。是停電嗎?是突擊巡查嗎?還是這裡也有深夜時份強行斷電關燈的系統?
在搞清狀況之前,在漆黑一片之中,這個男人突然粗暴地、牢牢地抓住了我的雙手,繼而把我的手腕往後一拗,使我難以發力反抗……難道這就是他剛才提到的牽手?不對吧,這樣談不上牽手!完全就是摔跤角力啊!
確實,我曾在網路上看過一些男同性戀色情片的摔跤剪輯,原來那些摔跤不是虛構的助興短劇?現實中的男同性戀在正戲前也要先來一場激烈的肉體碰撞嗎?
事情發展得過於突然,我仍未能接受摔跤這種荒謬的前戲,這個男人已毫不留情地發動攻勢,恃著身高和體重優勢強行壓迫下來。恐懼徒然地撐大了我的眼睛,但手腕已被完全壓制,雙腿又因跪坐的姿勢而難以行動,我根本無從還擊。
那張飢渴的血盆大口不斷逼近,彷彿是要把我活生生地吞嚥下去。終於,求生本能激發了潛藏的獸性,我撐大嘴巴露出了兩排利齒,以最原始的方式進行威嚇,要是他再敢貿然靠近,我就一口咬掉他的鼻子。
此時,這個男人突然放開了我,發出下一個指示:「躺下來,得先把被子蓋好。」不知道是我的咬鼻威嚇生效了,還是他覺得跟貧弱的小女生打摔跤實在毫無樂趣,總而言之,荒謬絕倫的肉體碰撞環節總算是結束了。
逃過一劫的我立即遵從指示爬進被窩,他也隨後蓋上同一條被子。這確實是個合理的方案,在光線不足的房間裡,蓋上被子只露出一顆頭,再加上我的身材是這麼……呃……嗯……總而言之,各種各樣的效果重重疊加起來,令我的性別變得異常模糊。
如今可說是萬事俱備,但我和他就只是默默地各自躺在自己的枕頭上,河水不犯井水。
這個男人一如往常地退縮了,再三再四地在陣前猶豫不決。
同樣的戲碼不斷重演,但這次我亦已準備周全。躺床了,關燈了,甚至連被子也蓋起來了,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我要睡覺啦!才不管這個男人的心理準備會在甚麼時候完成,有本事就猛烈一點把我弄醒,不然我就一覺睡到天亮!
……呃。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
我朝著他的方向翻身並伸手摸索,找了好一會兒還找不到,便直接探頭進被子裡面一看,才發現這個男人把雙手都放在胸前。
我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肘,他隨即大吃一驚,心跳和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想必是沒料到我會自行觸碰他吧。明明剛才摔跤的時候還能主動施襲,躺到床上卻又突然碰不得了,果然就是有病啊。
我把這一條猶如木頭般僵硬且沉重的手臂稍微拖拽了一段距離,藉此補足臂長的差距,好讓我能在牽手的同時安穩地睡在自己的枕頭上。我甚至還考慮到熟睡時翻身的問題,特意勾住了他的兩根手指,以確保整個晚上都會一直牽著。
這麼一來,他所提出的要求便已全部完成,沒有任何能夠遷怒或責難我的理由,可以安心休息了。
呼……明明甚麼都沒有做過,明明是非常省體力的一晚,卻比過往的任何一晚都還要更加疲累。雖然他是一個既殘暴又變態還纖細彆扭的男同性戀,但我必須要好好感謝他才行。
因為大床軟綿綿的很舒服,枕頭充滿了彈性很舒服,被子輕薄又保暖很舒服,甚至就連這個男人的手掌也是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在這之前還泡了兩小時的澡呢。
假如對象不是他,今晚絕對不可能過得如此輕鬆吧。
希望明天也能是有驚無險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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