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一行人踏上前往瞻城的最後一里路。眼見城就在不遠處,趕了幾天的路,眾人、馬匹皆已疲憊不堪,索性放緩了速度喘口氣。
沿途景色秀麗,風光明媚,放眼望去盡是水田與夕陽交織,看上去內心充滿了祥和,使旅途的疲憊舒緩了不少。
眾人沿路欣賞著風光,過沒多久,道路兩旁開始出現大小不一的石佛。這些石佛樣貌特別,表情不是狂喜就是怒目,或是哀怨與悲憤。有些佛像看上去,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反而比較像是地獄的惡鬼或是山間邪魔。部分還缺手斷腳,甚至有些身上被扣上了殘忍的刑具,表情極其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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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佛像好慎人,看得我全身發毛。」韓霜搓著手臂害怕得說道。
「這些是佛嗎?」韓焰也不禁打了寒顫。
「這些應該是傳說中的苦行僧,認為靈魂被皮囊所困,必須讓肉體受到極大的痛苦,靈魂才得以超脫。」醍賢解釋道,但其實他也只是聽聞並沒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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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嗚......嗚......嘔』遠方傳來敲擊石器混雜痛苦呻吟的聲音。眾人一看,竟然有十多人同時被一條鐵條鍊著,手持鐵錐蹲跪在路旁雕刻這些石佛。這些人披頭散髮衣不蔽體,所見之處皆皮開肉綻,下一秒就昏死過去也不覺得意外。
「這些人是?」秦政皺了皺眉,這根本就是酷刑。
「要救嗎?」醍賢也看不下去,捏緊了雙拳。
「這......先等等,再看看情況。」韓焰也於心不忍,但是初來乍到就多管閒事乃兵之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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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外地人吧?我勸你們少管閒事,這些人都是佛罪之人,罪有應得。」一位穿著僧服的和尚走了上來。這人怪腔怪調,聲音異常的尖銳,臉上抹著很厚的白粉,塗上紫紅色腮紅及眼影,看上去有如喪家的童男童女。
「這位師父您好,敢問這是?」面對忽然上來的和尚,韓焰客氣的詢問道。
「這沒什麼,例行公事罷了。看你們初來乍到,勸你一句,風土民情、地方習俗,少管。」說完轉身就走,繼續拿著鞭子揮打著動不了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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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這怪異的和尚不再理會,他們只得繼續前行。眾人都是明白人,所以誰也沒有問起,就這樣一路無語來到了城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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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城,意指前瞻之城,是萬酆城的前瞻城市。原本只是個哨站,後來越聚越多人,形成了一座千人左右的小城。由於原先是抵禦外敵的第一線,所以城牆非常的高且厚實,牆上滿是守城工具,甚至有些沒見過的大型弩砲、攻城機關、投石機具也在其中。城牆外有一條很大的護城溝,裡面放得不是水,而是削尖的巨型木樁。
「不知道這城裡人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這種軍事力連大城都比不上。」龍若妍看得心驚。好戰如她自然也精通兵法戰事,這等規模的機具在這窮鄉僻壤顯得格外突兀。
「這城確實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其他人也看得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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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人打哪來的?過來這裡。」城前的衙役吆喝著,要他們一行人過去盤問身分。
「官人您好,我們是軒轅派來的,這是我們的通行公文。」韓焰畢恭畢敬的從懷中拿出蓋有軒轅印的文件交給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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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行啊!」衙役擺了擺手指,搖搖頭。
「蛤?為什麼不行?」在一旁聽的龍若妍整個動怒,拉著馬過來質問。她長這麼大還沒有地方敢攔她。
「妳先等等別衝動。」秦政趕緊將馬橫在她前方,擋住了去路。
「哼!」看見他,龍若妍又來氣,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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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官人,我們的文件有什麼錯嗎?」韓焰不解的問道,軒轅的印竟然還有被擋的道理。
「你們的文件分明是萬酆城。諾!瞧見了沒?」衙役往城樓上比了比,「這裡叫瞻城!」
「官大哥啊,你可別為難,瞻城在萬酆城管轄之下,有萬酆城的印當然也可以進入瞻城。」
「這位小哥,別那麼純好嗎?」衙役手在下面比了比,表示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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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軒轅的貴客你也敢攔?」忽然出現一位彪形大漢,狠狠的給了眼前的衙役一拳。衙役撞上了城牆,吐了滿口血癱軟下去。
「幾位軒轅來的貴客,貧僧法號赨豐,特來恭迎遠道而來的各位。」眼前這位粗壯的武僧,光頭滿嘴落腮鬍,脖子上掛著碩大的佛珠,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但是很奇怪的是,他臉上同樣也塗上厚厚一層白粉,畫眉塗腮。
「哼!這還差不多。」龍若妍不屑道,這才是應有的待客之道吧。
「那位官人不先救他嗎?」醍賢看著逐漸癱軟下去的衙役問道。
「僧友您不必擔心,那傢伙死有餘辜,犯罪之人佛是不會輕易饒恕的。」赨豐露出了標準的微笑,看上去彷彿面具。
「這......」醍賢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了秦政的眼色,趕緊收住話一鞠躬,「阿密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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赨豐領著一行人進城。甫進城就看到許多民眾各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拿著家裡的鍋碗瓢盆、鋤頭鐵鍬在某個臨時搭建的亭前排隊。
「這又是在做什麼?」秦政好奇的問赨豐。
「瞻城人民心地善良,為了接下來的『佛誕節』,將家裡值錢的東西變賣,用來供佛。」赨豐講的一臉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
「喔......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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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值錢啊,想拿這破玩意供佛嗎?」忽然一位身穿豪華僧袍,臉上同樣塗有厚粉的僧人將一位衣著破爛的老農給踹倒,緊接著將他帶來的破碗摔爛在地上。
「僧長啊,這已經我們家僅剩下的東西,我......我實在沒辦法了。」老農兩眼含著淚。他也想供佛,卻再也拿不出東西來。
「不不不!你還有啊。」僧長變臉如翻書,馬上露出了標準的微笑,但卻讓人心裡發寒。
「什......什麼?」老農一愣,滿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僧長。
「你可以聖捐啊。那可是最高等的供養佛,嘻嘻嘻。」僧長笑容更加的擴大,彷彿要裂嘴一般,還笑出了聲音。
「不......不是吧,僧長......我不要聖捐......」老農彷彿嚇破膽一般,不斷的後退。
「憑你?笑死人,聖捐的是你孫女,你不是還有個孫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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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僧長的話,老農臉刷一下發白。
「不是!僧長,僧長!不然就我吧……就我吧!」一聽到要他孫女聖捐,老農爬到僧長腳前,像狗一樣的哀求讓自己聖捐。
「太難看了,拖下去吧。成什麼樣子,別在佛誕日前夕出糗。」僧長厭倦了,示意旁邊的僧人將老農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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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看在眼裡,諸多怪象讓他們心生疑竇,這座城鐵定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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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赨豐將他們領到瞻城最好的客棧。「軒轅來的貴賓,因為我們『前瞻寺』正為了即將到來的『佛誕節』做準備,將要誦經三天三夜。這三天還請您們將就住在這。」
「赨豐師父您太客氣了,我們自己來就好。」韓焰也客套的笑了笑,想趕緊將他打發他走。
「那貧僧就先告辭,三日後再來接各位入寺招待。」赨豐說完後一拜,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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