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梓霓正要進入李靖銅意識,卻看見前方一大片黑暗。這讓她有些膽怯,猶豫要不要踏進去。但是時間緊迫,不解開他被困住的神智,她倆都會葬身此地。
正當她躊躇不決,忽然間聽到了陣陣的歡呼聲,似乎是場宴會。這聲音是從那片黑暗中傳來,這使得愛熱鬧的她提起了興趣,想上前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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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們,注意了!精彩的要來了!」只見眾人圍在路邊臨時搭建的野台。野台上主持人講得口沫橫飛,中間有一口大缸,這口缸約可容納五個成人那麼大,裡頭裝滿了水,水缸上頭似乎吊著什麼,被一條紅布給包裹住。
「傳說東海有魚人,名為赤鱬,這回我們可是幫大夥給找到了。」主持人說罷,將紅布一扯,引起眾人的驚呼,上面竟然綁著一名小男童。但與其說是男童,不如說是全身有著鱗片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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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是什麼?他們想做什麼?」丹梓霓看得入迷,深居朱門內的她,從來沒看過這種表演。
「喂!你說這是赤鱬?假的吧?」台下有個彪形大漢,一臉找碴的樣子,但目的其實是想蹭點保護費。
「這位大爺,我們怎麼會是假的呢?你瞧瞧這魚鱗可黏肉了,再說你看他可是有鰓的。」主持人拉了拉男童的耳朵,耳下有道深可見骨的裂痕,裡頭是粉色的肉。
其實男童根本沒有什麼魚鱗,更沒有什麼鰓,這些都是人工改造的傑作。主持人怕穿幫,拉了一下耳朵就放開,不給大漢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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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笑死,你這魚鱗八成是自己黏上的吧,至於魚鰓,我剛剛沒瞧清楚,是真是假很難說。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啊!」大漢不死心,鼓譟起一旁的觀眾。
「這位大爺,我也不是要賣你貨,你這樣不是擺明讓我難堪嗎?事實勝於雄辯,魚與人最大的差別在於水中,我們水中見真章,大家說好不好?」主持人眼看大眾氣氛越來越熱,眼睛一轉,順著勢頭也跟著鼓譟一波。
「好!你想怎麼試?」大漢挑起眉毛一臉狐疑。
「一炷香!人有辦法在水裡超過一炷香嗎?」主持人向著觀眾,提出了這不可思議的條件。
台下觀眾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的大聲歡呼,準備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好!他能憋一炷香,我就信你,不過水缸我得檢查。」大漢眼看群眾難犯,也不好再為難。
「大爺有請了。」主持人將手往後一揮,表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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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漢的仔細檢查,向觀眾表示沒問題後,繩子立馬鬆開。男童撲通一聲掉進了桶內,動作之粗魯讓丹梓霓皺了皺眉頭閉起雙眼不忍看。
「一炷香?這怎麼可能?」丹梓霓也懷疑,雖然她不擅水性,但修道之人氣的運用上還是過於常人,即使這樣能半炷香也已經很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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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台上的香不斷變短,在場觀眾無不屏氣凝神看著水面。綁著男童的繩子微微晃動,表示還活著。
「這可緊張死我了,這樣對一個小男童,實在殘忍的很。」丹梓霓話是這樣說,自己也是看得入迷,心神全繫著綁著男童的那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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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該不會是死了吧……」
「為了賺錢也用不著把命搭上吧。」
「看來是涼了。」隨著繩子的晃動漸漸停止,觀眾開始意識到情況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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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丹梓霓畢竟不是常人,她感覺的出水缸裡的男童發生異樣。「他現在沒在呼吸!不!應該說這是什麼呼吸法?」
男童全身的毛孔不斷吸收水份,將水吸收入體內轉換成空氣,再將廢物由毛孔排出體外。
其實這是鬼獨特的呼吸法,鬼族生於無盡荒漠,是所有界域中最嚴苛的環境。因此衍生出獨特生理構造,只要可以變成能源的、含氧氣的物質,都會盡可能的大面積吸收進體內。
「他體內有個恐怖的東西……」丹梓霓額頭冒著大汗,不是因為擔心男童被淹死,而是她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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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男童被拉起,嘴裡噴了一口大氣,又改成用肺呼吸。
「哇喔!!!」在場觀眾見狀無不大聲歡呼。
「這真是太驚人了!」
主持人眼見觀眾反應熱烈,對一旁幫手使了個眼色,他們馬上拎著錢箱上去收錢。眾人看得過癮,自然也肯慷慨解囊,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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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五場表演後,天色也晚了。
「進去!進去!」一名男子粗魯的拿著棍子敲著籠子,男童被拴著頸鍊,如同狗一般爬進鐵籠中。這鐵籠剛好只能容納一人,而且還必須拱著身子。
男人丟了一袋潮濕的麻袋到男童面前,「吃吧!吃完好好貼上,敢給我掉一片,有你好受的。」
男童像瘋狗一般撿起眼前的麻袋,伸手就是往裡頭撈,撈到什麼就往嘴裡塞,不能吃的再吐出來。丹梓霓站在一旁看,差點沒吐了出來,裡頭都是腐爛掉的魚皮,連塊像樣的肉都沒有,就只有魚皮。
男童把這些爛魚皮吃完後,緊接著將剩下的魚鱗一片一片往身上貼,有些脫落的地方還滲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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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人嗎?」丹梓霓在一旁哽咽,蹲下去想摸摸男童的頭。這近距離一看,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李靖銅。
「怎麼是你!」她驚呼了出來,看到的瞬間眼淚止不住的不斷滑落,她明白了,他耳後深且長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男童將魚鱗貼完之後,將剩下的爛魚用手一捏,汁液從指縫間一滴一滴的滴下,滴在籠子旁一小撮酢醬花上。
「怎麼會……」看到男童的舉動,丹梓霓摀著嘴又一波熱淚湧出。可能現在在他意識中,兩人心相連在一起,她完全明白他的心思。
男童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天與狗籠、惡水為伍。在他眼裡,這幾朵酢醬花是他見過最美好的事物,他願意用他僅有的東西,來呵護這份美好。
『啪嗒!』忽然一腳從眼前踩了下來,緊接著第二腳、第三腳,直到那小撮花變成一灘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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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技團老闆緩緩的蹲了下來,抓著男童的頭髮扭過頭,滿臉不屑的盯著他。
「人呀,要有自知之明,在黑暗中就別妄想擁有美好。沒有擁有過,自然就不會知道什麼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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