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焰正坐在宴會上,前方五位仕女正在舞劍。仕女背後紋著『宮』、『商』、『角』、『徵』、『羽』東方五聲音階。五位仕女隨著優美的音樂起舞,有時如水有時如風,忽如烈火燎原,一轉又如落雷奔騰,最後有如山崩碎地。他現在身在幻術中,而禪祿則當起了東道主。
「古時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知閣下又意在何物?」韓焰邊看著舞劍,悠悠的開口詢問,一點也沒有露出懼色。
「公子多心了,歡愉一刻值千金,再多看看無仿。」禪祿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稍微應付便繼續觀賞舞劍。
「你們這些和尚都好這味嗎?近女色不算破戒?」韓焰好笑的看著他,這些和尚還真有雅緻。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仕女入眼眸,如來心自留。」禪祿微微一笑,講出了他的看法,「眾法皆虛幻,唯有當下是真實。」
「所以你是指過去與未來都是假的?」聽到禪祿開始講佛,韓焰到是來興趣了。
「過去不過是螫伏,未來則看不見天。」這句說完,背後紋著『宮』的仕女提劍揮了過來,劍如流水柔而俐落。還好韓焰即時往後一晃,才沒被削到脖子。宮字仕女揮劍落空後,並不以為意,繼續跳著如水般的舞蹈。
「過去不過螫伏我同意,但未來看不看得見天是靠自己。」韓焰也不動聲色,雖然剛才人頭差點落地。
「你懂蟲子的命有多短嗎?」禪祿轉頭看向韓焰,「蟬在土裡待了十餘年,見光卻只有區區七日,更別說要飛出樹蔭見天。」話說完,紋有商字的仕女,劍法如風一般飄至,韓焰又是往後一晃,差點劃傷他鼻樑。
「短短七日,又能有什麼做為?」商字仕女劍輝空後,依然繼續跳舞。禪祿則繼續說道,「跟隨佛才能擺脫短命的宿命。」
「雖說七日蟬命只有七日,跟人比起來不過一瞬,但人跟神族、靈獸比起來,生命同樣短暫。」韓焰又一次辯駁道,「更別說與日月相比。」
「哼!我原本以為你懂蟬,多少能了解生命短暫的無奈,看樣子我們話還是不投機。」禪祿說完,食指微微往上指,所有仕女方向一變,劍鋒殺向韓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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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韓焰不慌不忙,雙眼忽然瞪大,瞳孔散發銀光,眼前的仕女乃至整個宴會如雲煙般消散。
「竟然!?」禪祿嚴肅的表情露出了驚訝,他有預料到幻術可能被破解,但沒想到那麼輕易。
「一生或長或短,取決於是否活得燦爛。」韓焰緩緩拿出了一個骰子,往前一彈,落地後骰出三。「三啊,沒想到竟然是……」
話還沒說完,禪祿不知從哪生出的古箏,輕輕撥動了一下,剛才的宮字仕女便衝出古箏,劍氣如海浪般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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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波?」只是宮字仕女的劍還沒碰到韓焰就被反彈了回去,在空中散了開來。
「嗯?」禪祿有點不知所以,又撥了兩下,商字仕女也同樣被彈散,化為一陣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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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韓焰手中多了一面鏡子,拋向空中往前一指,前方出現一面銀白光鏡。
這是韓焰覺醒銀蟬眼衍生的能力,與眼中的靈獸銀蟬立下血脈契約。藉由銀蟬眼能將實轉虛的能力,將武器藏於眼中,並在眼中與銀蟬融合,形成帶有特殊能力的武器。
他在與銀蟬立約時有個限制,並從銀蟬那裡得到一個骰子,一次只能選出一樣武器,消滅敵人後才能重新骰,選擇武器只能靠隨機。
而這面鏡子稱為銀蟬鏡,是銀蟬寄宿在鏡子內所形成。能力是能將攻擊或是敵人拖入鏡內夢域後破壞再彈出。所以剛才的仕女並不是直接被彈散,而是被吸入鏡內後再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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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讓你看看吧。」韓焰嘴角露出壞笑,抽中這項武器還真是剛好。只見鏡面光芒大作,照得禪祿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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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怎麼那麼黑?」光芒過後禪祿眼前一片漆黑,還能聞到濃濃的土味。
「我……我在土裡?」他背脊發涼,額頭出汗。他不想再回到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精神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禪祿的意識漸漸模糊,他甚至忘記自己是隻蟲妖。
「好暗啊……快放我出去……」他捲曲成蝦狀,意識漸漸被黑暗吞沒。
就在他要被吞沒時,頭頂出現一道光,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上爬,在樹幹上脫殼而出。
「我終於……終於見到光了!」禪祿喜極而泣,因為喜悅而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從早唱到晚,又從晚唱到早,不知道唱了多久。
「這是我的翅膀,我就要往上飛了,我就要翱翔天空了。」唱了好長一陣子的歌,禪祿正準備振翅高飛。
「怎……怎麼回事?」他只感到一陣乏力,翅膀揮不動,直接從樹上掉落,走向生命的盡頭。由於腹部朝上眼睛在背面的關係,他始終沒見著天空是什麼顏色。
「我……我不甘心,為何……我的命那麼短?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做……」說完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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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又一轉,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只感到一陣血腥,他變成人類從母親肚子內出生。
「我......我變成人了?」看著自己真實的人類雙手,禪祿興奮的說道。眼神充滿喜悅,發出嬰兒的燦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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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時光匆匆飛逝,他開始會爬、會走、會跑,轉眼已過青年,來到的壯年。禪祿日復一日拿著鋤頭背朝天的耕作,等農忙結束,太陽早已下山。他每天忙活根本沒有時間仰望天空,有的只是擔心老天不賞飯吃。
又一瞬間,無數個日月,他已七十多歲,在床榻上病了許久。今日不知是否迴光返照,身體特別好,可以下床走動。於是他走出屋外在樹下一顆石頭上坐了下來。
「今兒個天氣真好,我有多久沒好好看這片天空?」七十歲的禪祿望向天空,看著白雲的變化,看得有些出神。周圍非常的寧靜,只有風聲以及蟬鳴。
「我這輩子好像過得有些快了。」他忽然看到腳邊有一具蟬屍,隨手就撿了起來「七日蟬,七十年人生。」說完這句話後,蟬屍從他手中滑落,他做為人的一生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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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做了好夢嗎?」韓焰的聲音傳到了禪祿耳中,眼前的黑暗如破碎的鏡面般碎開。回到現實世界的他用手捂著臉,大口喘著粗氣,眼睛瞪得很大,流著口水,顯然受了不小驚嚇。
「七十年人生宛若七日蟬。生命一樣苦短。」看著不斷喘氣的禪祿,韓焰說道。
「怎麼可能?我已經跟隨佛修行那麼久,甚至成為了人,難道還是逃離不了那棵樹的陰影?」禪祿精神開始變得不穩,「那我這些日子以來到底為何修行?」
「若不成佛則永遠蟄伏,那這身人皮反而形同枷鎖。」禪祿開始歇斯底里,陷入癲狂,他將雙手伸向後腦勺,用力撕扯著人皮,「要破繭才能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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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眼前產生了大爆炸,一隻巨大且黑褐色的蟬出現在韓焰眼前,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瞪著他。
『看樣子變成蟲後除了力量增強外還能保有神識啊。』韓焰大感不妙,禪祿的五位仕女還在,表示幻術並沒有破除。幻術沒有破除,表示禪祿不是單純變成一隻無腦的蟲子。而是解放本能,依然保有智慧。『這下可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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