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我得下去了。』眼見第三根蠟燭也熄滅,韓霜再也坐不住了。她在原先韓焰的四根蠟燭外圍再點四根,這是她的時間。同樣在手腕上綁上一條紅線,另一頭繫了個紙人,一切就緒後,也跟著跳進了古墓中。
『你千萬要沒事啊......』韓霜有些害怕,平常不是她負責探墓,所以動作很生硬。但她也沒其他辦法,如果探墓的人不願意回來,在上面留守的人除了提醒,只能親自下去帶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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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古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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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焰剛過猴關,扶著牆大口喘著粗氣。剛才的暴怒一點也不像他,這表示自己已經被陰氣嚴重侵蝕,陽氣少陰氣多就會漸漸失控。意識到了不妙,算算時間第三枚銅錢應該也快到了。
『不能再拖了,要趕緊到下一關,『雞』門,『醫』之間。』韓焰步履蹣跚,走起路來一晃一晃,整個人感覺頭重腳輕。如果從後面看去,會發現他的頭、頸、肩已被一股黑氣所壟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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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跟『醫』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拿雞當藥引?」在進入『醫』之間前,他思索著。近幾關都有這個趨勢,在進入房間之前,光是房名就能帶給闖關者苦思。
一踏入『醫』之間,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圓形坑洞,坑洞直徑約十米、深約三米,底部蓋上一層厚厚的泥土。為了防止內部逃脫,或是外部掉落,周圍還增加了銅製圍欄。
圍欄旁擺放著木梯,似乎是要讓人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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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視線越過坑,後方有座石檯,上面擺放了九隻雞像,每隻雞像的顏色各不相同。
『這圓形場地是個鬥雞場。』韓焰平時也看過幾場鬥雞,知道這是人們拿來鬥雞用的地方。
「『醫』之間又是鬥雞,難道是要醫雞?」韓焰擺擺手,打消了自己荒謬的念頭,他現在集中力變很糟,常常會有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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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數字雞,想必又是前置關卡,應該另有線索。』他走向石檯,觀察著每隻雞像。發現這九隻雞除了顏色不同外,打造的材質也各有不同。
『金、銀、青銅、黃銅、黑石、白石、灰石、木頭、還有鐵。』他不敢隨便亂碰,但很明顯一眼就能知道用什麼材料做成。
「鬥雞場就是要鬥雞,既然要鬥雞就是要贏,贏了才能過關,所以是要我選一隻能穩贏的雞?」這是他得出的結論,『但是鬥雞跟材質又有什麼關係?他們都不是活雞啊。』他又陷入了苦惱,發現體內的無名火又湧了上來,他趕緊深呼吸,閉眼調整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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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是最高等的雞,會報喜?黑雞是烏骨雞,最好吃?白雞最普通。木雞,是呆若木雞?鐵雞,一毛不拔。」他把心中有的想法一股腦全唸了出來。
「木雞,呆若木雞......我記得呆若木雞原意應該是……」他依稀記得有個關於鬥雞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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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個叫紀渻子的人為齊王訓練鬥雞。
很快十天就過去了,齊王問道,「可以了嗎?」
紀渻子回道,「還不行,牠看起來還很驕傲,容易衝動。」
再過了十天,齊王再次問道,「可以讓這隻雞上場了嗎?」
紀渻子又回,「還是不行,別的雞跟著叫,牠也跟著叫,不夠沈著。」
又過十天,齊王再問,他又說,「還是不行,牠的氣勢還是太旺盛。」
終於再十天後,齊王問時,他回,「可以了!牠現在對於其他同伴的鳴叫聲毫無反應,沈穩的態度使牠外表看似一隻木製的雞,可說是已具備了完善的戰鬥力。我想別的雞只要看到牠的樣子,一定不敢應戰,轉身就跑。」
後來,這隻雞果然百戰百勝。這則故事裡,其實是以那隻看似『木雞』的鬥雞來比喻人學養高深、態度穩重,從而故有「木雞養到」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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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現在呆若木雞是形容人受到驚嚇而呆立當場,但當時的原意確實是如此。」韓焰望著木雞,心想應該就是這樣。這個造墓者常常運用典故設計關卡,肚內沒有一點墨水,是絕對選不出來的。還好他長期在江湖上走跳,這種稗官野史、民間故事倒是聽了不少。
他拿起木雞順著梯子走下鬥雞場,在場中發現一個凸起的插栓,順手就將木雞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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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他正對面的石壁降下一道通道,裡面除了黑暗以外什麼也沒有,顯然是要進入下一階段,這邊他是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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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石門,他小心翼翼的沿著樓梯往下頭走去。黑暗漸漸退去,下方疑似有火光,又是一間房間。
為防陷阱,他先在外頭觀望。裡頭空間不大,約略十來坪,牆上的火炬已被點燃,光線是目前為止最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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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最後面是『雞』門,門前有一隻大銅雞,再來是一只長石桌,上頭有十隻母銅雞擺成一列,最靠近韓焰的是一只小石桌,三樣機關呈現三這種排法。
韓焰順著走過去,最靠近他的小石桌上擺了九根一模一樣的銀針,針下各有標名,由左至右分別是『方』、『鈍』、『鈈』、『金』、『銀』、『細』、『銹』、『寸』以及『長』。
再往前走,第二張長石桌上有十隻銅雞由左至右編號零到玖,是數字雞。
最後門前的大銅雞,除了後頸有個小孔外,沒什麼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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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醫』之間,原來如此,好你個傢伙。」韓焰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會說出這句話是因為,這裡其實是個殺點。這關如果不會就真的不會,無法用線索推論。而他會微笑,是因為他剛好會。
『黃帝內經·靈樞中有一篇叫『九針論』,論當時的金針共有九種,分別是纏針、圓針、鍉針、鋒針、鈹針、圓利針、毫針、長針以及大針。《靈樞·官針》:『九針之宜,各有所為,長短大小,各有所施也,不得其用,病弗能移。』指出九針的形狀、用途各異,據情選用。』他與韓霜在江湖走跳,多少會一些醫術,受傷了可以互相醫治,能省下一筆開銷。
『然而這裡應該是指九針之喜,傳說是東漢華佗所發明。施針人需在活雞身上插入九根不同種類的針,直到看不到針頭為止,其中不能讓雞感到疼痛或死亡。插針的人要對雞的內臟和肌肉瞭若指掌,否則無法達到如此境界。能完成九針之喜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太醫。』
「不知道這位造墓者是哪個朝代的人,或許比華陀更早以前就有人拿雞來試針了。」這座古墓是韓氏後人修建,具體是哪個朝代他也說不上來。「反正這桌上擺著的針,名字都瞎七八亂取,只有長針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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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石桌上的長針,插入了門前大銅雞後頸的孔洞中,瞬間銅雞的口中就掉出一片簧片。
「怎麼又是簧片?」韓焰拿起地上的簧片,有些疑惑,隨後走到了『玖』號銅雞面前。
「九針之宜、九針之喜,除了『玖』這關我想不到其他數字。」說完,他將簧片塞入『玖』號雞口中。
『咕!』裝上簧片的玖號銅雞發出一聲響亮的雞鳴聲。
『轟!』雞門應聲打開,門前大銅雞嘴裡滾出的卷軸寫道。
『呆若木雞智若愚,九針之喜一鳴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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