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兩邊的門如刀片一道一道落下,轉角的紅燈無聲閃爍,被守候在路口的萊奧塔關掉,四周頓時只剩黑色。影系裝甲覆蓋自身氣息,他透過鏡片觀察走道嘗試捕捉影子。眼前的綠色屏幕上數字每秒都在跳動,方框卻遲遲無法捕捉任何單位。耳機裡傳來特薇拉已經妥善安頓醫學部職員的好消息,他帶著機械手爪碎步上,時刻留意著數字的變化。
機械集中在走道的另一端,一旦影子失控,它們隨時加入戰鬥。
「停止迴序能源供應,不能讓其扭曲零塔結構逃了。」他吩咐,提著武器拐彎,走廊的陳列品被影子覆蓋過,全都在黑夜中溶解,但它們並非不存在,不小心還是會被絆倒的。
暗紫色忽然閃過,鏡片的綠色方塊追溯著無形的存在,他一個翻滾往前快跑,準備將其撈入網中。
特薇拉:「就是它了。07分隊,立即前往三號電梯支援萊奧塔!」
她本來也想支援,可在萊奧塔的極力阻止之下,她只能留在生化部門管理醫學部職員和保護重要的實驗品。
職員:「特薇拉,急救物資已經準備好了,統帥大人和克萊門汀主任正在趕過來,我們隨時可以通過快速通道加入戰場。」
「很好。繼續保持鎮定,不要走神了。」
丹尼爾:「埃洛爾斯她應該不在這裡吧?」
「嗯,放心,我會保護好她的。」
萊奧塔一直追到快速通道,暗紫色的影子停在通道的盡頭,手持一柄長刀。手中的爪子亮起耀眼的白光,三顆子彈隨揮動的動態往目標飛射而出。這刺激得影子分散成幾顆彈珠往牆上彈射,黑珠子重新凝聚成雙手快速往萊奧塔靠近,他立刻轉身擋住它,手爪的光因此灼傷了影子。
影子重新凝聚成人形。是埃洛爾斯的輪廓,他想,同時毫不留情地攻擊影子嘗試制伏它,可是影子恍惚,隨時分散甚至消失,光子彈根本無法精準打擊在它身上。
「情況不好,光網不一定能抓住它。」
特薇拉:「迴序能源收納方塊或許可行。」
「可以試試。只要削弱它的力量到沒有精力再吸收新的力量,收納方塊的效果必定比網理想。它逃到沒有放置實驗品的通道,那就好辦了許多。」
萊奧塔與其小戰,分隊隨後加入。影子溜得特快,多虧機械的良好的機動性與觀察力攔下了影子,萊奧塔手中的刀片延伸,抓準機會劃落影子的背後。白光劃破影子,撕裂的影發射著怪異的能量,強大的力量擠壓著萊奧塔的內臟,機械也被扭曲、壓扁、撕裂。
「萊奧塔先生!」丹尼爾心裡一顫「師姐,我們現在必須去支援!」
「冷靜一點,丹尼爾!貿然行動並不能改善現狀。」
特薇拉立即將抑制影系控制法術的氣體通過輸送管送到萊奧塔所在的位置,這樣應該能幫助他多撐一會兒。
影子的力量被削弱了,萊奧塔立即爬起來瘋狂對它開槍。光彈穿過影,嵌入牆壁縫子。與此同時,零塔的四面牆壁開始噴出氣霧,萊奧塔明顯感覺到四周的能量水平有所變化,更加大膽地攻擊目標。後座力搖晃他的上身,內臟被擠壓的疼痛減退得非常緩慢,但他依舊保持冷靜繼續戰鬥。破損的機械重新組裝四肢,配合著他的攻擊。
八面夾攻使影子無力可逃,最後化為一灘液體。
丹尼爾著急地詢問萊奧塔那邊的情況,另一邊的特薇拉已經拉著床和一車子的藥準備去救治萊奧塔,但在準備離開前聽見槍聲消失了,又急得回到屏幕前確認他的安全。
「控制住了,呃哈⋯⋯」他拿出一塊散發黃色亮光的浮空小方塊,準備好了要將影子收入方塊裡,誰知鏡頭忽然往前跌,醫學部斷了與萊奧塔的聯繫。
「糟了。」特薇拉拉下拉把,帶著團隊穿過複雜的通道飛奔致萊奧塔所在的位置。明明已經選了距離戰場最近又相對安全的地方作為醫學部的聚集地,她依舊覺得這段路太長。
此時影凝聚成一堆手將萊奧塔的頭按在地上揉搓,紫色鉤子刺穿所有機械核心,它又重新凝聚成人形。
影子以埃洛爾斯的聲音在萊奧塔耳邊嘲笑,纖細有力的黑手用力一掐,萊奧塔的氣道輕鬆被扭曲。他的臉逐漸發紫,但為了完成任務,他用僅剩的力氣抓起背上的槍,趁影子彎腰之時對準它的腦袋開槍,它的頭如水花濺灑在牆壁上,蓋過了萊奧塔的臉,這導致他的視覺融入黑影,什麼都看不見,腦袋暈暈的無法思考。沒辦法,只能拼死一搏,他雙手撐起上身,雙腿往前用力一踢來個前滾翻將自己撐起,趁著影子重新凝聚的縫隙立即閃躲到一旁整理狀態。
他靠著記憶找到傍身的哮喘藥,希望以此爭取多吸一口氣,卻沒想到影子從牆壁反射的影響捕捉到他頻繁起伏的胸肌。
暗紫高抬長,刀身吸取周遭所有的光亮,其附近的水管與天花板輕微扭曲變形。正準備要將萊奧塔一分為二時,橙色藤蔓般的火焰擋住了影刃,並如蟲子般將刀徹底覆蓋、吞沒。一箭烈焰射穿紫色的身影,橘色的火照亮黑夜,並逐漸轉化為青草綠。影子急著想要逃走,青焰在此時轉化成半透明的方塊擋住了影子所撕裂的空間,克萊門汀抓緊時機拋出方塊,將被焚燒的影子連帶火焰收納其中。
戰鬥結束,克萊門汀擦一把汗。沒想到即使篩選出最好的基因,掌握兩種並未徹底融合的力量對於本來是人類的她而言依舊是沉重的負荷呀。射出這一箭後,她需要躲進匣子裡眠一眠,不然眼底的烏青只會越來越深;至於工作⋯⋯短暫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嘛。
狼來到萊奧塔身邊,按著他的胸口吸收濃烈的腐化能源並助他吸入擴張氣管的藥物。腐化穿透狼的指尖,流過血液。淨化本該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竟然五指刺痛難耐⋯⋯
「大人⋯⋯」萊奧塔用力坐起來。
「坐著。」繼續為他淨化腐化。
輪子滾動的聲音匆匆靠近,特薇拉使用藥物為萊奧塔清理身上的影能。她動作俐落,團隊有系統地配合她的急救,萊奧塔的情況很快就穩定下來了。
「抱歉,我本該能處理得更好。」
特薇拉:「什麼做得好不好的,你應該幸虧鏡化病並未重新復發,不然就不只是氣道扭曲那麼簡單!你們,把萊奧塔送到地上的醫學部做個完整的檢查,順便把這裡的機械送去生化部門。」
就算特薇拉帶著口罩,萊奧塔也已經想像到她氣得臉蛋發紅的樣子了。
克萊門汀靠近,順便修復了燈光:「沒有你的消耗,統帥大人和我也無法輕鬆將其捕獲⋯⋯呵呵~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喔。」
狼沒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便帶著克萊門汀離開。即便有兩位的安慰,萊奧塔依舊悶悶不樂。要勞煩上司親自出馬,是下屬的失職。
狼:「妳說,這影子存在了一段時間?這樣就更加棘手了。」
「是呢⋯⋯但放心,醫學部與我反覆確認過,零塔並沒有遺失任何抗冰腐化藥物。那現在您打算怎麼辦?」
「把影子留著,或許以後會有用。」
「好。對了,那些破損的機械能作為臨時空間的基建材料,也勞煩您像從前一樣淨化一下它們吧。」
「⋯⋯」狼盯著手,愣了幾秒。
「怎麼了嗎?」
「沒什麼⋯⋯沒問題。話說回來⋯⋯克萊門汀,原來妳的腳還在。」
「啊?」
今天克萊門汀的白裙下不是輪子,而是套在裝甲裡帶肉的雙腿。當初她是覺得輪子比腳快,更方便她躲在匣子裡睡覺,才不是她無法變出腳來!可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克萊門汀都是坐在輪椅上的,狼真的以為她從此不再走路了呢。
「走不走路得看心情和情況。要不是要射出那一箭,我才不想走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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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三小時,地下醫學部已經徹底復原,迴序能源真是這個宇宙最好的存在呀。」
見萊奧塔依舊神色恍惚,特薇拉便跟他閒聊幾句。
萊奧塔:「這次過長的作戰時間與大範圍損壞害得零塔需要動用額外的迴序能源,真的不好意思。」
「能源就是要拿來用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零塔裡最多的就是迴序能源,再用個幾十年完全沒有問題。」
「結果最後還是靠別人才處理了狀況啊。光是一個影子就把我打成這副模樣,要是以後的戰役依舊如此,那我還配身為FSP的一員嗎。」
「難道你剛才的表現很差勁嗎?」
「反正,不是我應有的水平。」
「可我並不覺得。難道身為FSP的成員就必然要毫髮無損、輕而易舉地贏下所有戰鬥嗎?而且,你也不是一點貢獻也沒有,幹嘛總對自己那麼苛刻。」
「因為戰爭隨時爆發。倘若我像妳說的那樣得過且過,到時候可如何能做好統帥交代的工作啊。」
「嗯?我還以為你會回阿特莫爾呢。」
「原來在妳眼中,我就是那麼個自私的人?」
她拉了張椅子坐下,搖搖頭。
「我們都清楚你的為人。可是你對北希迪亞並沒有保護甚至付出性命的義務,只要你辭職,沒有人會責怪你。而且我記得你外祖母還未徹底康復,所以我以為,你會想有更多時間陪在她身邊。」
「在我正式加入FSP之前,我曾與外祖母聊過類似的話題。我問她,如果我可以要參與北希迪亞大規模的戰爭的話,她會希望我辭退工作嗎?她老人家曾經因戰爭橫跨整個阿特莫爾,亦因此失去了家人與朋友,我本以為她會果斷拒絕我參與戰爭,甚至拒絕我效忠於統帥。」
青年的嘴角淺淺彎起。
「然而,她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是將自己曾經參軍時的勳章送了給我。她總與我分享那勳章背後那些令人心驚膽顫的經歷,但每當我問她會不會後悔參軍時,她從未後悔。我想,她的意思是支持我做心中認為最正確的決定吧。追隨統帥是我的意願,這個地方也不知不覺中成為足以讓我感到不捨的地方,我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
特薇拉也跟著他笑了,看來她沒有看錯人呢。
「眼下必須要處理好對付『末影』相關的戰鬥策略,未免情況一發不可收拾⋯⋯還有,我們需要控制好埃洛爾斯。」
說起埃洛爾斯,特薇拉明顯緊張了起來。
「她的情況很穩定,可是丹尼爾的症狀依舊沒有好轉。那小子連小睡片刻都在念叨她的名字,彷彿意識跟她完全黏合在一起。」
「這不是因為丹尼爾醫生對埃洛爾斯有感情嗎?」
「那根本是病態程度了,甚至比執念更為嚴重!依我對丹尼爾的認識,就算他很在乎她,也不至於那麼瘋狂。這必然跟他身上的鏡子有脫不了的關係,可又是因為那該死的『契約』而無法痊癒。嘖,再這樣下去⋯⋯我擔心丹尼爾熬不過來。」
「早段時間我在這裡看見了妳師父,何不求助於他?」
「師父?」醫生很是驚訝「你在哪裡見過他?」
「就在地下醫學部。難道他沒有通知妳嗎?」
她多次請過師父回零塔治療丹尼爾,然而這件事上他也沒辦法,他掌握的知識只能延長丹尼爾的性命,而不能破除伊格納特的契約。
「他沒有進入零塔的權限,所以每次他要回來時,他都會提早三天告訴我,讓我安排時間親自去接他。最近沒有任何同事告訴我他要探訪零塔,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可萊奧塔他已經是第三次在零塔裡看見吉諾維珐了,還有兩次是在冬宮的前院裡見過,當時吉諾維珐還跟別爾塔副部長聊了幾句。
這不對呀,特薇拉想,明明現在整個零塔跟師父關係最好的就是她了啊。
「算了,師父這樣做必定有他的道理。我得繼續幫助患者們康復,還請你協助我盯緊埃洛爾斯還有丹尼爾的狀況。」
一提到埃洛爾斯她就來了,特薇拉暫時放下師父的事情,為埃洛爾斯進行簡單的身體檢查。萊奧塔在一旁看著,與「伴隨」埃洛爾斯來的「極性」互相道安。看著「極性」前輩一如往常的好臉色,要不是知道丹尼爾是他的侄兒,萊奧塔大概也不會替他感到擔憂。他並未為埃洛爾斯摳上手銬,也對,就算埃洛爾斯變異,曾手持雪鈴的「極性」也必定能輕鬆控制住她。
說到了查理柯德家族與「埃斯基爾」的淵源⋯⋯萊奧塔其實還有點好奇,德洛里斯 · 查理柯德對自己的父親與妹妹重逢這件事有什麼想法——只可惜他等不來答案。
埃洛爾斯坐下,呆呆地看著手持銀針的特薇拉。特薇拉擦好用具,等了一陣子,埃洛爾斯還是絲毫不動。
「愣著幹嘛?不是第一次做檢查了啊。捲起袖子。」
「喔,好。」
埃洛爾斯把袖子脫掉,將手置在桌上。醫生輕輕將針管扎入表面的靜脈,同時將電線貼在後腰部的衣物上。一看,銀針所連接的偵測器沒有變化。
「是因為沒扎入血管嗎⋯⋯」
這讓醫生頗為意外,在扎針這方面,她純熟得完全可以在閉上眼睛的情況下完美完成。於是她換了一隻手再扎一次,結果還是沒有訊號。她想起來這台儀器因長期接觸冰腐化,早段時間送往機械部進行淨化維修了,可能即使被修復過後,裡頭的主機已經腐爛了吧。
「沒關係,我的時間不多,從銘印散發的能量水平來看,冰核非常穩定,病情非常樂觀。對了,這些藥水交給妳。」
她將一包十枝的藍色藥水交給埃洛爾斯。
「這裡一共有十枝注射型ACD濃縮,裡面還混了點『阿爾法』,為妳補充血液用的。雖然不能讓冰核徹底從身上分離,但能在妳鏡化的時候快速壓制鏡子蔓延的速度。知道妳目前因為配合臨時空間的第三階段開發而要四處走動,但願這東西能幫北希迪亞一把了。」
「謝謝妳,特薇拉主任。」
「這些本就出自於妳。沒其他事的話,我還要去看丹尼爾,妳離開吧。」
「嗯,好吧。」
特薇拉從桌面上抓需要用到的器具,匆匆從萊奧塔與埃洛爾斯之間的縫隙走過,還撞到了埃洛爾斯的肩膀。埃洛爾斯回頭看著離去的特薇拉,目光遲遲沒有挪走。
萊奧塔看得出來,特薇拉依舊介懷患者們與維塔琳娜的死。
萊奧塔:「她太忙了,不小心碰撞到妳而已,我替她說聲抱歉。」
埃洛爾斯:「特薇拉主任剛剛在生氣。查理柯德先生,您應該也感受到的。」
「極性」:「哈哈,特薇拉醫生哪裡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
「沒有嗎⋯⋯明明撞上肩膀的力度不輕。」
「沒有這樣的事啦。走吧!亞多尼雅小姐,是時候去見拉扎爾先生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萊奧塔獨自檢查那台儀器。出於FSP成員的直覺,他總覺得事有蹊蹺。他掀起蓋子,手心大的方塊主機已經被淨化乾淨,並且運作正常——難道真的是特薇拉再一次醫療失誤?
他將銀針消毒過後並扎入自己的手臂,儀器屏幕出現數字與圖表,並沒有異常之處。就連他這個只學過一點醫術的人也能完成的檢查,特薇拉怎麼會做不了?
「血管與皮膚的都那麼薄,而且方才特薇拉的手法無可挑剔,不可能什麼都讀取不了⋯⋯奇怪。」
放才特薇拉提到了『阿爾法』,莫非埃洛爾斯的血嚴重不足嗎?可若真是這樣,她的四肢又是如何不壞死的呢⋯⋯還是說,埃洛爾斯已經不是人了?
這件事,得盡快上報給副部長與統帥大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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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人物設定圖!該不會到結局都還未更完吧???但畫畫真的很需要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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