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希迪亞政府由七位代表作為核心成員,他們來自不同部門,搜集民意並通過商議達成國家目標。然而整個大陸都知道,其實作為最高統帥的首席「雪狼」才是核心成員實際的最高領導人。
他是冰雪的主宰,蒼白之野的狼⋯北境的冬天比其他國家長,正是這位冰神庇佑的恩澤。埃洛爾斯選擇以「法蘭克出身的、在東國跟隨妖怪修煉的刀客」這個身分混入行政大樓,以掩蓋來自MI6的過去。
不知是天賜良機,還是用人要緊,並沒有審核員懷疑埃洛爾斯的身分。
-
「⋯異雪的範圍擴大了,科林德周圍的建築也開放作為治療所吧。」辦公室內的成熟沉厚的男音傳出,旁邊的白色西裝在徒手剝橙子,一邊靜靜聽統帥大人安排工作。
纖瘦的手指剝開橙皮,優雅地取出果肉,為了不弄髒溫柔如銀月的西裝外套而舉止緩慢。
這位坐在統帥旁邊的就是「伊格納特 · 圖哈切夫斯基」,一位長相清秀柔和的少年。他身穿白西裝,白漸變為黑的頭髮綁著高馬尾,眼尾筆丹紅點綴,與下方隱約的蛇鱗相襯,一雙銀瞳清澈明亮。
有趣的是,五百歲的他身為白蛇一族的末裔卻選擇了跟人類一樣的圓瞳。
那麼就來隆重地介紹這一位北希迪亞的最高統帥——「雪狼」米哈伊爾 · 亞歷山德諾維奇 · 圖哈切夫斯基。
留了散著的黑長髮,深邃的黃眸散發出強烈的狩獵氣息,高挑的鼻子下是暗粉的薄唇,嘴角微微上揚。
他是一位神明、軍人(當然)、政客,一位活了上千年的老男人,卻有不衰的容顏、強壯堅實的身子,加上絕對的強大,早就他成為這個國家最備受仰慕與敬畏的男性。
當然,不排除這些愛戴只是源自他「冰神」這個身分。
「明明維法戰爭更岌岌可危,你不為所動,對異雪這種或許能靠神權來解決的問題,你反倒不安起來了。」伊格納特走上前。
統帥大人的不安源自六百年前一場毀滅性的冰災。因此,他異雪十分警惕,從一個月前感知到異常腐化能水平開始就在尋找解決辦法。
恰巧的是,冰神擁有淨化腐化的力量。
身為冰神的他本想要動用權能淨化導致鏡化病的冰腐化能,然而鏡片與患者肌膚緊貼,當他將鏡子吸收到自己體內進行淨化時,自願參與研究的患者因為失去肌膚保護而大量出血。不但為統帥大人帶來巨大負擔,那位患者最後失血而死,統帥自責不已。
意識到權能無法有效幫助人民,他便立刻動用全國力量研究治療方法。
「那麼維法那邊呢?真的不想要乘虛而入嗎?」
「我可沒有空閒跟維多利亞玩射擊遊戲。」統帥大人喝了一口熱茶。
伊格納特嘆了口氣:「我們曾多麽想要在維多利亞身上討得優勢和更多掌控權啊,這場雪來得不是時候呢。」
「法蘭克節節敗退,估計很快就有勝負,西邊的事情⋯只怕維多利亞趁次對我們施壓。」「雪狼」沉默良久,似乎開始在盤算什麼,就在這時候一陣頻繁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位的對話——
「不好意思,統帥,車到了。」得到裡面的允許,身穿西裝的埃洛爾斯隨後推門而入,尷尬與沉默隨之充斥整個房間。
「雪狼」見到她時似乎愣了一下,眼神充滿詫異與驚喜,伊格納特在一旁靜靜觀察這面陌生臉孔,並為她的出現感到疑惑。
伊格納特:「看來今天的閒聊時間已經結束,那我先告辭了。」
他用狡猾的微笑看著「雪狼」,似乎是在嘲笑他:這就是新人嗎,統帥大人?看來別爾塔小姐要大鬧一番了~
他靠著血契直接與「雪狼」的思想對話,對面卻完全不知情,但沒有表現出他的困惑。
伊格納特離開時對埃洛爾斯儒雅莞爾,然而白蛇蠱惑的眼睛與她眼神對上的那一刻似乎想要窺探她的精神。她看向伊格納特白色的背影,她清楚這位少年並非所見那麼年輕,白蛇末裔的身分賦予他與神明直接交流的能力,不知道能否從他身上取得什麼⋯
「怎麼,對他有興趣?」一句話打斷埃洛爾斯的思緒,她把頭扭回去,發現黑色領呔和胸膛佔據視線,緩緩抬頭一看,北希迪亞統帥的笑顏就懟在自己臉上。
「⋯咳。」
他右手輕輕頂在門框,頗有興致地看著尷尬的埃洛爾斯嚇得收縮了一下的雙眸:
「他可單了很久,妳或許有足夠資本試試看喔。」
「⋯請不要取笑我,謝謝。」「切哈哈哈哈,我喜歡妳的反應!以前似乎沒見過妳,現在別爾塔小姐的眼光都那麼有趣的了?」
畢竟外面站著的保鑣全都是高大強壯的男人。
埃洛爾斯完全有把握能把他們全部幹掉,但在徹底取得北希迪亞的信任之前,過早鋒芒畢露並不明智。
爽朗的笑聲傳入耳中,本以為他是個冷酷且具威嚴的軍人,但「雪狼」似乎並不表現得自己所預感的那般嚴肅,甚至有點自來熟?
或許這對埃洛爾斯來說是件好事⋯吧?
「請讓我為您指路吧。」一向含蓄的埃洛爾斯突然掛起專業微笑,像個服務員一樣帶統帥出去。跟在後面的「雪狼」心想著這位保鑣風格倒是挺獨特的⋯
嗯⋯是不是態度誠懇得有點像管家?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空蕩無人的走廊,過程只有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她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只能屏蔽呼吸一直往前走。
結果越走越快,「雪狼」的步速又不急不慢,導致兩人之間的差距越拉越遠,變成兩人各自走自己的。
「喂。」他在空盪的走廊喊話。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知道是因為這裡太安靜了還是這裡確實有點冷,壓迫感隨之湧來,雖然不知道能夠做什麼,只能像尊雕像站在原地,咳咳⋯頂硬上吧。
他插著褲兜慢慢走到楞在原地不動的埃洛爾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埃洛爾斯下意識縮了一下;但為了保持專業,想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才回頭,但她一緊張臉就會臭起來,一雙死魚眼直勾勾盯著他的眉心。
「能穿四寸高跟鞋走那麼快,妳還挺有本事的⋯嘶,不知道有沒有人跟妳說過,要讓第一個進電梯的人走在前面?」
她一聽,這是什麼規矩,瞎扯的吧?
「統帥大人,誰先進電梯並不重要吧?而且我要為您領路,當然要走在前面。」
聽到這樣的回覆,統帥大人實在忍不住展露笑顏,低頭並單手捏著太陽穴遮住半張臉。她就沒有想過,自己在這裡待了那麼久肯定比她熟這裡,根本不需要她來帶路啊,不知道是她蠢還是什麼,居然沒有意會到自己的意思?
埃洛爾斯當然非常不解,這件事有那麼好笑嗎?進電梯還需要排隊?哪裡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規矩⋯
本想要等來他的辯解,結果他沒有說話,直接「反客為主」給埃洛爾斯領路了。兩人肩並肩站在電梯前,她很專注地看著上方數字增長,並想著未來某一天要把這裡每一個房間搜羅一遍的計謀。
沉浸在思考中的埃洛爾斯沒有注意到電梯已經到了,旁邊的統帥單手按著往下的按鈕,回頭說:
「剛才我走在妳跟前,所以是我先進電梯喔。」「了解。」
她進入了電梯,雙手抱胸繼續思考,兩個穿西裝的並肩站著,怎麼看都像是辦公室社畜同事而不是雇主與保鑣啊!
「妳也太幸運了。」「嗯?」
「一國統帥為妳領路,哎呀⋯或許妳今天下班後該去買張彩票,說不定會中頭獎。」
「抱歉,我⋯」「看在我沒見過妳的份上,今天就讓妳佔回便宜吧。」
以前在MI6就沒有刻意培養交際技巧,她習慣性地將自己從外界抽離,或者說她本就沒有強烈的尊卑意識。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埃洛爾斯焦急地看著電梯往下,恨不得現在就擺脫左邊的大冰塊!但要是現在才逼退到角落就實在是太懦夫了,呵,誰怕他,他又不能拿我怎麼樣。
「走在後面對妳有好處呢,埃洛爾斯。」
「?」「妳可是帶著工牌的,只要是有點視力的人也能看見,不需要瞪大妳藍眼珠子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
門扉敞開,他率先踏出電梯,她快步跟在後面,沒有一人轉頭看過來,感覺他們就是一具具高大的雕像,難道這樣才是保鑣該表現的專業嗎?
兩人走到車旁。埃洛爾斯呆滯的眼神勾起他的好奇心,但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對面就會警惕起來。
「哈哈哈哈,幹嘛?打擾妳當思考女孩了?」
「⋯並沒有,大人。」「妳的死魚眼告訴我,妳好像心事重重呢。聽著,不管妳是剛失戀還是什麼事,我可不接受妳當薪水小偷喔?」
「切。才沒有帶薪偷懶。」「什麼?(耳湊上她的嘴邊)再說一遍?」
他突然湊上來嚇得白髮後退半步,要不是今天沒有帶刀在身上,她真的會因為本能反應拔刀跟他打架。
這個統帥也太奇怪了吧?軍人不是應該又嚴肅又高冷又凶煞嗎?
「妳好笨啊。」
她稍為嫌棄地怒瞪嘴角上翹的「雪狼」,從來沒有人敢說教官是個笨女人,即便他是統帥,也不應該用這種小事來一概而論吧?說真的,他是不是來冒充「統帥」的?
但為了任務,她還是用盡了畢生的精力擺出一個友善切開朗的打工人笑臉,掛著微笑的她直徑走過統帥,並優雅地為他開門。只要無法被挑刺,即便是專業假笑也是正確答案!
「雪狼」低頭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這傢伙怎麼那麼搞笑好欺負,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作弄對象了。
「非常感謝妳,專業的保鑣——埃洛爾斯小姐~」
「呵呵⋯」
算是過了一段當小跟班的無聊日子⋯說到底,保鑣的職責只是保護雇主。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這位統帥大人整天嬉皮笑臉的,走到哪裡都是焦點所在,但他又從不與誰作過於深入的交流,你並不能從對話內容中感受到他真正的熱情,活潑的語氣只是假象。
保鑣不能進入禁區,包括科林德,他們經常在幾百米外罰站幾小時都沒有事情做,沒有客觀的進度。
這令她頗為苦惱,要如何才能得知進入西邊的關鍵?
北希迪亞版圖橫跨了數十個時區,要調查起來真是費力,希望摩爾斯他們能搞到更多有關零塔的資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