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妳聽見雪鈴響起 - 【丹尼爾 · 查理柯德 #3】

「⋯搜索A區域和B區域，絕對不可以讓那隻怪物逃了！」「是！」

風雪吹襲，藍冰之中，一藍一白步履匆忙。

「3376」是一隻失敗的光系腐化異形。

它的實驗旨於創造打破深海骸石並打撈『阿爾法』海螺的工具。

3376差一點就成功了。它的確能變換各種外型，造成大面積破壞，卻發著黑色的幽光，吞噬它感興趣的東西。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49iBkpTn

「我是冬宮的埃洛爾斯 · 亞多尼雅，前來支援。我與丹尼爾 · 查理柯德醫生已經搜尋C和D區域，沒有發現異常。」

並沒有配戴任何額外通訊裝置，一把男聲直接隨著骨頭傳到腦中：

「這邊是01分隊隊長，請問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嗎？」

「目前沒有。」

「那是個好消息。那就請前往E區域配合03分隊進行搜尋，有任何不適，如視覺受損和頭疼不已，必須立即匯報並撤退！」

收到指令後，在丹尼爾的指示下兩人到達E區域。

那是距離大樓最遠的災區，崩塌的瓦房完全被鏡子覆蓋，陰霾籠罩，黑暗無比，厚雪之中有高蹺踩過的痕跡。

身後的丹尼爾裹著厚外套，手上檢測埃洛爾斯身上的腐化能：「呼⋯呼⋯⋯埃洛爾斯，前面的區域腐化濃度越來越高，妳不能親自上陣！03分隊就在附近，我們先與他們回合吧。」

少年天生嬴弱，在嚴寒中跑步更是體力不支，埃洛爾斯多次停下來等待他。經過上次昏倒的事，她清楚在災區孤單作戰不是最好的選擇，眼看少年狀態不好，她同意了丹尼爾的提議，立刻與03分隊會合。

他們在一個有遮蓋的廢墟找到了03分隊隊長「III」，並與他商議戰策。所有出動的零塔分隊都帶著天線一般的耳機——也就是說，他們都是人工智能，這是為了減少人命損傷。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PcE7Mvz0

藍色電器進行運算，隊員陸續穿上臃腫的武裝。一名男子前來迎接，埃洛爾斯拿出冬宮職員牌表明身分，但事實上，幾乎整個零塔都已經認識她，不論是「保鑣」還是「間諜」，她都太過張揚了。

那男子伸出手，鐵片冰冷冷的觸感已經宣示了他的身分。

「您好，我是『III』。根據數據估算，3376就在不遠的冰窟裡。」

丹尼爾：「果然是你們，做事真快。」

III的聲音讓埃洛爾斯皺了皺眉。

⋯⋯女、女聲？？

尖刺的短髮，修長的單眼皮，健碩的身型，都在呼喊著「男性」，他卻擁有一把成熟的女聲。可不論是丹尼爾，還是其他03分隊成員，他們對此都不以為然。

III：「我們估算過冰窟大小，目前預計長約163米、寬37米、高69米；至於這個冰窟一直連到哪裡，我們不得而知。」

「咳，這樣的洞窟一般由本源力構成，有進行力量水平檢測嗎？」

III：「妳的直覺很敏銳，亞多尼雅，從冰窟一百米外散播的是濃烈的冰腐化。因此肯定，那是一個冰腐化洞窟，這吸引身為腐化異形的3376。再說，它存在目的本就是要深入堅硬的深處，此舉或許是出於本能。」

這時，一名女隊員單手抱著巨大重塑炮走來，她名叫「39」。「為了避免被腐化侵蝕，我們已經向機械部申請防冰腐化裝置，亞多尼雅小姐也必須配戴。待在冰窟的時間頂多只能維持四十五分鐘，必須速戰速決。」

「她已經配戴過了。」丹尼爾點頭說。

III：「很好。我們會一同上陣，當我們使用『威洛格網』的時候，地面會出現大片影系網絡，到時候請妳吸引目標走到網絡中，配合捉捕。」

「收到。」

她在大腿側掏出手槍，這次大概不需要刀。

III：「查理柯德醫生（丹尼爾），你比我們熟悉治療術，請隨時準備急救。」

埃洛爾斯看向少年，注意到他臉上的不確定。

「丹？」

丹尼爾：「喔——好！我收到了。」

她輕輕抓住丹尼爾的手肘，微微皺眉：「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可是少年搖搖手，避開了問題。

「小心安全，埃洛爾斯。」

高跟踩在冰窟的碎冰上，手指靈活轉動晃動手槍，腳旁碎落的晶瑩悄悄跳動，從深處一直延伸，堆積的雪要起床了，它們染上了黑色。

III 的手改裝為槍械，站在埃洛爾斯身邊。

III：「就單靠這把玩意嗎？」

「它會聽從你的指揮，但我的刀不會。所以，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她放入影系子彈，喀嚓。

「39」：「防禦系統已開啟，戰場穩定，腐化水平控制在56%，吸引3376的光晶核已經準備好。隊長，我們有四十分鐘。」

埃洛爾斯緩緩向前，走到冰窟深洞的邊緣，一片冰滑了下去，沒有撞擊地面的回音。

那幽暗無盡的深處，宛如深海。

她捏緊手槍，腳底發力一躍——

「下面見，III。」

III：「！等等，還未——」

他本想用人類動脈處（手腕）延伸的繩子抓住埃洛爾斯，卻發現她掉下去不久後完全消失了。

一片鏡子照亮黑暗，破碎，她緩緩走出「永冬」。

整個冰窟都在搖晃，冰鏡隨著冰條墜落，發著暗光的怪物變成一塊水晶鑽頭，堅韌的冰磚都被3376鑽得體無完膚。

埃洛爾斯一邊向前一邊單手發射子彈，紫色的光穿透黑夜，打在那黑色水晶上，卻被反彈。她側身避開，撿起地上的冰塊投向3376，卻沒想到它直接吞噬冰塊化為尖刃。

「零塔為了『阿爾法』，塑造出那麼個怪物。」

她一邊說，一邊裝入更純淨的影系子彈。丹尼爾一眾人就在屏幕上看著，隊員在扶著一枝穿透底層的大針，注入穩定腐化水平的能量，技術人員解放四手進行運算，都將注意力投放在戰場上。

III 安全著地，一道粉色流光閃過，直擊3376的弱點，兩人眼神確認後，埃洛爾斯趁機瞄準異形，影克制光，3376肢體破碎，發出駭人的音波，混沌的七彩濁光濺灑四周，埃洛爾斯反應快跳入「永冬」避開，III繼續攻擊。

那些光就如針，用力穿破冰層，冰塊如瓦礫崩塌，III 左右跳躍避開，左手一抬展開力場抵擋爆炸。隊員眼看地底戰場擴張，立即設起迴序支架撐住冰塊。

「39」：「隊長，已經固定戰場，由於3376破壞冰層，冰中的BSL-4 腐化被解放，腐化水平75.4%。」

III掃除肩上冰塊，同時為「威洛格網」四角定點。

「39」：「隊長，80%以上的腐化水平無法有效平衡，需要現在向統帥大人申請『淨化』嗎？」

3376用力撞擊地面，冰層龜裂，III的雙手變成鐵鍊嘗試抓住它，黑色的腐化立即順著鏈子蔓延並快速接近III。關鍵時刻，埃洛爾斯從其後方跳出來，手捏鏡刃切斷III的鏈子，力度之大直接把 III 撞在堅冰上。

啪嚓——！

III：「妳做什麼？」

3376打破了前方的冰層，光速逃至更深處。

埃洛爾斯：「要是我不砍掉，它會吃了你。」

「39」：「隊長，已經開啟迴序防禦系統，可以繼續深入。再次詢問申請『淨化』！」

III的手斷了，埃洛爾斯打開手電筒查看他的情況，電線和機關都受到腐化侵蝕，大概是防鏡化的裝置被那些混沌的光破壞了。

「不，不需要統帥大人，我們可以活捉它。」III 只用雙腳之力站起來，繞開埃洛爾斯。

「不要靠近我，妳是人類。『39』，繼續深入。」

他嘗試裝上手臂，慢慢往深處走。

「裝不上。那就當武器用吧。」他說，一步一步走向深處。

埃洛爾斯急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立即撤退，等待支援！」

III眼見不妙立刻甩開她，察覺她居然沒有鏡化。

「亞多尼雅，我是隊長！今天03分隊必須把3376抓回來。要是任由它在外界徘徊，必定會造成巨大破壞。『39』他們需要看守數據，不能讓他們上場。」

「你現在進去，只會成為它身體的一部分！」

埃洛爾斯嚴厲警告著，可是III不以為然。

「威洛格網的座標都在我手上。既然我是隊長，那不論我能否返回零塔，我也要將網套在3376身上。這是我的職責，我存在的意義。」

埃洛爾斯不可置信地看著III。

人工智能的出現就是為了服務人類，可除此之外，它們與工具毫無差別，在沒有更多的意義。

他們大多不配有名字，只有編號。

III——他的創造也是一個錯誤。本設計為男性，卻被裝上了女性的發聲器。他的身上裝了許多武器，卻在一開始被遣派至醫學部。

零塔中，人類研究員並不重視人工智能，對他們來說，人工智能只是有外型的研究助理工具。他們一般只處理粗活和運算工作，用久了會被回收再造新的機械，他們每一個獨立的存在並沒有任何銘記價值。

可 III 冰冷的軀幹之下長出熾熱的心苗，他緊擁自己唯一的存在意義，彷彿只有貫徹這冰冷的理念，他的存在才會變得浪漫。

忽然，丹尼爾搶過「39」的麥，大喊著讓III回來。「我已經聯絡機械部，他們立即趕來為你進行維修，不要再往前了！」

可是III 沒有停下腳步，他要活出他的意義——既然注定無法被人類銘記，那就徹底地為人類服務吧。

「39」攔住了丹尼爾，她按下按鈕，將威落格網的啟動權力全數交給III。

「39」：「亞多尼雅小姐，我們會請求更多支援，感謝妳的協助，請返回地面。」

「⋯⋯」

不。

「天殛」在她手中塑成。她或許不了解零塔之中人與人工智能的愛恨情愁，但她無法看著一個活生生的意識再埋沒在腐化之中。

「別被所謂的『職責』蓋過理智，III。我們一起解決這件事。」

丹尼爾在「39」旁邊來回跺步，眼看更多隊員跳下去幫助還沒有結果，他心裡就很是不安。

「『39』，還有多少時間？」

「39」：「報告，還有十五分鐘。」

「埃洛爾斯她不能呆那麼久啊！」

「39」：「再等等吧，醫生，我們下去只會添亂。」

她盯著螢幕，看埃洛爾斯與III 並肩作戰，手指一直輕輕放在呼救按鈕上。她很清楚 III 為什麼不願意求救於統帥大人，除了III的個人意志，還有出於為零塔的考慮。

「淨化」固然能免卻一切煩惱，卻會驚動數個政府部門，而且零塔要作詳細報告解釋原由。與卡林卡案不一樣，這次是零塔看管不善，無論如何也是整個部門的過失，輕則罰款，重則調動整個部門人事，也影響零塔體面。

她不想III 出意外，他是自己尊敬的隊長；可她也不想得罪成個零塔。

眼下她只能祈求技術保障大家平安無恙，或者⋯⋯等統帥大人主動出手。

「冰神吶，請祢的雪吹到這裡來。」「39」低頭在胸口做出一個三角，彷彿她有一個心臟。

鐵片散落滿地，天線耳機被冰覆蓋，幾位隊員被3376刺穿，已經融入腐化。冰塊映照著紫色，煙霧瀰漫整個戰場，III 硬撐著上身，選擇死戰到底。

隊員：「怎麼還未走入威洛格網範圍！」

III：「殺死腐化何等容易，一槍轟中核心不就好了？可我們要活捉它。」

埃洛爾斯在與3376惡戰，她一向砍伐果斷，現在卻要轉為牽制戰策，花費了她好多力氣。戰場昏暗，他們越走越深，3376挖多深，她便追多深。

哐啷哐啷，她的高跟敲打地上的碎冰。

她好像聽到了火車的轟轟聲，聽見遠處逐漸逼近的槍聲。

3376沒了蹤影，埃洛爾斯也停下了腳步。

「⋯⋯」

「⋯⋯⋯」

火車轟轟聲逐漸逼近，縫隙中透出紅色的光。

她握緊手中的刀，後退，呼吸變得淺而急。

「⋯⋯⋯」

「亞多尼雅小姐，妳在哪裏？」

「39」的聲音十分模糊，她幾乎聽不見。

「亞多尼雅小姐？」

「⋯⋯」

火焰燃燒的噼哩啪啦聲穿透冰塊，她彷彿再看見那「一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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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 · 查理柯德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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