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妳聽見雪鈴響起 - 【Mors’ nightmare at 22:00#下】

「上頭剛剛佈置了新的任務，做完再細說也——」摩爾斯欲以此唐塞過去，可是埃洛爾斯懷疑少年戲弄自己，氣得一把他按在牆上，就連柯溫特莉也來不及阻止。

「你別耍花樣！」

伊斯米尼：「喂⋯！冷、冷靜一下！那個⋯要不我們像剛才一樣，坐下來好好說吧？」

博士雙手合十苦苦哀求埃洛爾斯，她真的不想埃洛爾斯「咻咻」兩刀把好不容易找來的居所給砍了啊！氣頭上的埃洛爾斯瞪了博士一眼，逼她開口，但博士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所以你也選擇了以此為籌碼，我親愛的弟弟⋯」柯溫特莉緩緩走上前，手摟著埃洛爾斯的腰，一陣酥酥麻麻蔓延至上臂，埃洛爾斯瞬間使不上力，鬆開了掐住摩爾斯的手。

「妳給我閉嘴！只懂得抄襲的女人。」重獲自由的少年皺眉咳嗽兩聲退到角落去。

柯溫特莉邁著柔軟的步伐坐到高椅上，將冰塊放入玻璃杯隨後倒出啤酒：「既然你知道點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

伊斯米尼困惑地看著柯溫特莉，吞吞吐吐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埃洛爾斯引導她說出來，卻被摩爾斯阻止。

摩爾斯：「聽說妳也知道點什麼，『刃』。既然妳選擇隱瞞，我更沒必要在妳面前對埃洛爾斯坦白。」

柯溫特莉：「喔？所以～原來是我打擾你們談小秘密嗎？」

那夜埃洛爾斯與柯溫特莉交涉時的文件⋯

「⋯⋯柯溫特莉，妳曾與德洛里有幾分情誼，就幫我這一次，不行嗎。」

「可是你們有小秘密不告訴我⋯令姐姐難過得不想跟妳互訴衷腸了呢。」

「呵，妳還好意思留在這裡？現在，就像以前一樣，趕緊滾出我的家！」目中帶火的摩爾斯快步走向柯溫特莉，但即便距離拉近，兩人仍被地上的罐子分隔。

「⋯⋯」

「哎呀～你肯定忙得忘了看通知，」柯溫特莉掏出自己黃色的工牌，與摩爾斯的工牌互相共鳴，「我剛被調來你們的團隊，所以我們現在是隊友了喔，『霧』隊長～」

摩爾斯：「⋯⋯」

柯溫特莉其實一直都在他們的團隊中，甚至與伊斯米尼有私下聯絡。現在，她只是借用了伊斯米尼編造的謊言讓摩爾斯無法把她趕走。

離開零號收容所那晚後，摩爾斯才得知柯溫特莉很早便為「末影」工作。在這之後，摩爾斯、伊斯米尼和柯溫特莉三人選擇保持表面對立，直到有正式合作原因為止。可即便三人開始合作，兩姐弟的關係並沒有因此改善。摩爾斯只會理會「刃」，而非「柯溫特莉」，他還是無法原諒她當年的自私。

「可是『刃』，妳已經不為『末影』工作了嗎？」埃洛爾斯問。

「嗯。只是短期合作哦，埃莉。」

聽到之後，埃洛爾斯心中鬆了口氣，不論如何，還是不要跟通緝犯走得那麼近比較好。

「唉，是我不好，沒有早點跟你們兩位說這件事。埃洛爾斯，目前案件已經轉交摩爾斯主管。我本打算明早才告訴妳有關新任務的內容，但既然妳在，那我便替摩爾斯說了吧，」伊斯米尼給埃洛爾斯發送任務內容。

「上次妳也聽說了，北希迪亞正在開發藥物，現在MI6需要那款藥。」

「博士妳不是為了開發藥物才研究異雪嗎？MI6的目的也僅是為了防範異雪才希望得到解藥，既然妳已經做了類似的實驗，我們沒有必要侵犯北希迪亞的利益。」

博士為埃洛爾斯的不留心嘆氣：「剛才說了，神則在『雪狼』身上呢！既然確認冰腐化需要高級規則約束，我手中又僅有比『救贖神則』低一級的『阿爾法』，想要避免染上腐化，肯定是要拜託零塔的藥啊。」

但話雖如此，伊斯米尼博士仍沒有放棄自行開發能與「救贖神則」媲美的藥物。OrgZ-H7L是博士的試造品，但僅能平衡力量，無法消除力量。

「這是為了維多利亞的安全，拜託妳了，『卡德』教官。」摩爾斯義正詞嚴，即便他清楚埃洛爾斯不喜歡這個理由。

但的確，雖然不清楚其由來，可萬一北希迪亞將雪吹到多雨的維多利亞，後果不堪設想。更壞的情況是，由於維多利亞於戰爭時造成一道裂縫，這道裂縫將本來的世界裂痕弄得更深，幾乎串通至宇宙，萬一異雪從維多利亞外流至宇宙，波及其他世界，那就不好了。

「為了⋯嗯，我知道了。」

伊斯米尼堅定的眼神鼓勵她：「這也是為了德洛里斯呢。我剛買了箱零食，作為感謝，我明天親自送到妳家門前吧！」

「啊⋯免了吧，我不愛吃零食。」「哎呀不用客氣啦！那可是『雷電泡泡牛肉絲』，很好吃的哦！」

「呃⋯」

摩爾斯：「伊斯米尼 · 奈爾，妳能不能別總把自己喜歡的東西硬塞給別人啊？那幾箱吃完感覺舌頭發麻的牛肉⋯噫⋯」

伊斯米尼一聽可不服了：「那是你不懂欣賞，埃洛爾斯可跟你不一樣啊！是吧？」

「呃⋯那個⋯」

「明明是妳太奇怪。」「『奇怪』？哦，對！因為～我可是偉大的天才——伊斯米尼博士啊！」

伊斯米尼鼻子朝天，一隻手捂著平坦的胸口，另一隻手展開，臉上的自豪閃閃發亮，為自己十五歲進了大學而驕傲。「你這種普通人不夠天才『奇怪』，瞬間覺得很合理呢～」

摩x埃：「⋯⋯」

柯溫特莉乾笑數聲：「博士本就天賦過人，說是『奇特』也有過而無不及呀。而且，妳是我們之中最開朗活潑的呢～」

「那是！」貓咪的呆毛晃了晃。「我就要把你們這些沉悶的傢伙的情緒都帶動起來，畢竟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要開開心心的啦！呵呵呵呵～」

經伊斯米尼一頓浮誇的說詞，三人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明明上一刻自己即將要與摩爾斯刀槍相向，現在相視而笑⋯⋯一身酒氣的伊斯米尼果真是「奇怪」。

三人歡笑時，柯溫特莉的目光穿過埃洛爾斯投向微笑的摩爾斯，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他的笑容。她其實還有很多話還未說，可眼看少年冷漠的態度⋯還是暫時將想法收在心裡吧。

公事環節結束，柯溫特莉與埃洛爾斯兩位不速之客被少年踹出家門，兩人一同前往雙橋市的空路站。

「看，就像我說的，他不會給妳好臉色看。」

「埃莉心思細膩，比我了解摩爾斯呢。」

「⋯妳比我清楚摩爾斯對妳的不滿。」

她站在柯溫特莉身後，柯溫特莉的外套布料隨晚風飄揚，孑然一身，看著不遠處璀璨的燈光。

埃洛爾斯：「如今妳突然回到他身邊，是因為思念，還是因為愧疚？但無論怎樣，我很遺憾地告訴妳，他已經長大了。」

她走過柯溫特莉肩側：「他最需要妳的時候妳都沒有出席⋯柯溫特莉，妳如今的嘗試無補於事。」

「⋯⋯」本以為柯溫特莉會因被戳中痛處而匆忙離開，她卻叉腰對埃洛爾斯微笑：

「不喔。其實我是打算替妳開口，提出與摩爾斯和博士同住的主意呢～」

「什麼？」「獨居的話，家裏太過冷清了，人難免容易難過。」柯溫特莉回首，播放一則錄音：

「——那個，以後能拜託妳一件事嗎？卡德教⋯不，埃莉她，很多時候有需要也不願意開口，想起來，小時候她跟摩爾斯是不錯的朋友呢，如果他們能互相扶持的話⋯哈哈，我想妳也會很高興的。」

⋯是德洛里斯的聲音！

「⋯⋯？」「唉～妳總是要我拿出『秘密武器』才可以安撫啊⋯」

溫柔如水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溫暖的笑聲湧入心扉，是他⋯是德洛里斯⋯她不會認錯這把聲音⋯

埃洛爾斯眼中著泛淚光，抓住柯溫特莉的手腕：「他居然⋯給妳留了口訊？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已經預料到自己要離開了嗎？」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難道柯溫特莉比自己更與他親密嗎？一想到德洛里斯，腦子就開始嗡嗡叫⋯

「說來奇怪，他好像很早就知道他會離開妳。起初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妳交托給我？知道妳離開了MI6，姐姐我啊～想盡辦法清光任務來找妳，誰知在跑『訂單』的時候遇上了妳。妳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小？就算妳離開了維多利亞，只要稍稍從西邊『主人房』跑到東邊的『冰箱』，就能找到徘徊『廚房』裡尋找『食物』的妳了。」

埃洛爾斯抓住柯溫特莉的手機，因為激動，說話時身體的搖晃傳來清脆的鈴聲。柯溫特莉知道，她身上戴著德洛里斯遺下的雪鈴，當初她看著美麗精緻想要借去玩幾天，一向大方的德洛里斯卻堅決地拒絕了柯溫特莉的請求。

兩人曾是不錯的朋友。在柯溫特莉還是雇傭兵時，有一次她錯腳從高空墜落，重傷昏迷。那是偏僻的軍事領地，恰巧經過的德洛里斯救了她一命。在醫院安頓好受傷的柯溫特莉後，他離開前送上一顆巧克力，然後匆匆離去。

對於雇傭兵來說，一分錢一任務，誰也不欠誰的；就算欠了，也得看下次是否有機會再見才能繼續計算，但這份恩情卻一直延續到現在。

德洛里斯贈予的，是曾在維多利亞風靡一時的巧克力。入口即融，香甜軟糯，下喉後更會傳來暖意。或許他把歷經風雨的柯溫特莉當成是自己的還未長大的妹妹來疼吧，其實柯溫特莉並不愛巧克力。

那一顆僅有一個手指頭大的巧克力是紅酒味的。如血玫瑰一般的紅酒，於血泊之中聽見的叮鈴聲⋯柯溫特莉記憶猶新。

「好啦，走到這裡，街道就開始熱鬧起來了呢。注意安全喔，埃莉，小心⋯『冰箱』裡藏著怪物呢。」

「那個，柯溫特——」

可沒等埃洛爾斯問完，銀髮已經走遠，只是在遠處一邊前行，一邊揮動右手道別。

當年的恩情，我今後還給你了，德洛里斯。不同我與摩爾斯的是，現在來感謝你正是時候。

埃洛爾斯：「⋯⋯」

「明明知道那麼多，偏偏要說給外人聽⋯」

德洛里斯，你為什麼要對我隱瞞⋯？難道你其實一直覺得，「刃」比我更有資格與你一起面對事情嗎？她明明就⋯就只是個來去自如的傭兵。

她佇於原地，拿出刀並緊緊握在手中。

我明明⋯是「卡德教官」啊，為什麼你總不願意依靠我呢。

為什麼呢，德洛里斯？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呢？

為什麼你總是覺得我還不夠強呢⋯

「德洛里斯。」埃洛爾斯坐在餐桌前，豎直腰背，臉色凝重對正在塗麵包的德洛里斯說。

「怎麼啦？」「我已經是教官了。從今以後，你可以多依靠我。」

可儘管她有多認真，德洛里斯總是一笑帶過。

「我是認真的，哥哥！我已經是別人的老師了！你是看到的，我已經受勳了！」她接過德洛里斯塗好的麵包，咬了一口。

「妳的哥哥可以自己戰鬥啦。」「那可不一樣。戰鬥總會受傷，要是我替你打，那一定沒有人受傷。」

「哈哈哈哈，埃莉，受傷是很正常的啦⋯」「不。我不要⋯我不想再看見你滿身鮮血回到總部了⋯」

「那一次只是不小心劃到大腿，皮肉傷而⋯」「都需要縫補了，還算『皮肉傷』嗎！你走回來的時候，鮮血一直往外溢，我多擔心你⋯⋯」

眼見埃洛爾斯急得要哭，德洛里斯拿她沒辦法，趕緊哄哄她：「好，那一旦有腐化來取哥哥性命，還請教官大人出手相助！」

德洛里斯眯眼笑，手指彈了彈埃洛爾斯的鼻尖。自從成為教官後埃洛爾斯變得固執，總是要自己答應她提出的要求。

可無論他們反覆立約了多少次，這個約定注定沒法履行，因為教官無權干涉任務。

她盯著刀柄處的雪鈴，踏著記憶中的鈴聲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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