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那是一種物質結合精神,誕生的系統化技術。
從古人對點石成金的盲目追求,到現今包羅萬象的學科,連原本相對獨立的魔法陣學與魔藥學,也不敵浪潮被包容其中,煉金術似乎有全方面侵佔人類日常的苗頭。
能造成阻礙的,也就是高級技術擁有者的稀缺,與不穩定出產的原材料。
煉金術的基本,是力量灌注載體而留存的類魔法現象,幾乎所有接觸超凡力量的人或主動,或被動都必須懂上一些相關知識,避免出遠門或冒險時吃虧。
在魔晶石開採規模日益龐大的現今,如果不在意性價比,一般人也能花大錢體驗到卷軸、法陣或魔導具的種種神奇,雖說能發揮出來的神奇能力,只如同免付費的低配閹割版,遠不及直接使用魔力或略差一籌的靈力來操作。
因年代遙遠而難以深究的神祕學起源,截至目前,其架構對人類這個新生族群來說,仍是撲朔迷離的未解之謎。
近代詠唱咒文的基石建立在言咒體系之上,正因為人的智慧與視界有極限,先賢發明了將言靈術融入咒文中的詠唱,再藉由無數代人於現實中施展魔法留下的深刻痕跡,反饋給詠唱魔法的初學者。
於是魔法師們開始利用這種閉環傳承的方式,從長詠、短詠到無詠唱,一步一步貼近理解這些,唯有古時候天賦異稟者才懂的技術。
生生不息的傳承與觸類旁通,造就了魔導學積沙成塔的爆發。
《急救靈藥隨筆》
「木蠑螈心30夸克、肯答牛羚犄變石粉末5磅、藍蘑草根莖1株,通用配方中常見底材,用於指代最底層生命癥結點的特異物質Pi。」
「特點:超凡生物的生命動力,濃郁集中特性。」
「於古羅南地區傳說為啟發,尋求替代品,取4至6歲幼童心臟原料精煉溶液,……無效。」
「切片後,酸化處理一刻鐘,提取出15夸克產物,……無效。」
「第十七次預處理試驗,……經酸化、置換、媒合三道加工手續,材質呈現部分生命癥結點特性。」
「第三十七次預處理試驗,工序與設備不變,35.4夸克標準精萃物取得最佳效果,常溫保存3天後,漸變失活。」
「返祖現象?群體意識集中?玻色米效應?還是其他?凡物何以取代超凡原料?」
「…更具立體形象的恐懼心傳播,規範獻祭流程,成析反應有明顯改善,對第二假設進一步深化模擬。」
「第三百零二次急救靈藥製備實驗,個體樣本間有致命性的差異,難以稱作成功。」
「結論:愚民迷信造就的群體認知,有取代超凡原料的潛力,但消耗過甚且不穩定,結果初步符合對《恩雅之書.起源篇章》的解讀引申,可惜實用性趨近於無,人心的要素過於複雜,需要換個思路。」
古舊的手札裡,用平實的口吻,記載著平淡的文字,大概撰寫者也沒有花更多心思對這種普通等級的藥劑多作研究,後續的內容一片空白。
這是禁書?
海德里歐將手札仔細翻了翻,只看見封面的右下角,一行書寫嚴謹的署名—拉弭拉脫。
沒有其他線索,海德里歐高高蹙起的眉頭,足以吊起厚底酒瓶。
他剛閱讀到一半就感到不對勁,但無意中在自家祕庫翻出這種東西,也不覺得奇怪,這多半是哪代祖先收繳吞下的戰利品。
殘破汙損的筆記以柔軟的獸類皮革作為載體,看起來像是充滿歲月痕跡的古書,裡面也多是一些陌生的名詞,雖然對其中內容有著天然厭惡,但出於好奇,海德里歐仍考據起相關的藏書。
「古羅南地區…有了,屬於法比歐東南部,因地處偏遠,初期被劃為自治區的地名。」由於國力漲落不休或局勢動盪,直到王國的控制力真正成長到足夠輻射至古羅南地區,這個舊稱才被廢棄,正式更名為陶拉奇邊郡。
「至於同時期的拉弭拉脫。」
海德里歐眼尖的在魔法界的人物誌中,發現可能的目標,看了片刻卻沉默下來。
拉弭拉脫.邁克斯喬,是三百多年前,奧法聯盟頗有名氣的傑出魔導師之一,星之導師名號持有者。
出沒地區也對的上,但並沒有被打上黑巫師的汙點,反而於學界享有盛名,奧法聯盟明明應該是個中立的法師組織才對。
不明所以的海德里歐轉念一想,既然是中立組織,自然對組織成員沒有太大的約束力,也不可能考察每一個加入者的品性,甚至真的有這種醜聞,多半也會打死不認,並且想方設法蓋下來,盡量不牽連組織的名聲。
之後他又在數百年前的地區情報檔裡,看到了一小行疑似古羅南大量幼童失蹤與獻祭的紀錄,事件最後不了了之,什麼也沒查到,倒是在當地流傳起,黑巫師以幼童心臟為施法材料的恐怖傳說。
從手札上判斷,兩者的因果關係有所顛倒,更像是拉弭拉脫聽說了傳聞,才一時興起開始了實驗。
這沒什麼好糾結的,情報檔的準確性,偶爾與現實有落差並不值得驚訝,可能是人員疏失、政治因素、甚至於被誤導,能當作參考便是極限,或許更詳細確實的情報,存檔在當初參與過事件的軍部檔案室也說不定?
海德里歐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房間,心神不定的隨意漫步著。
這上面寫的,會是真的嗎?
雖然知道許多巫師都是蔑視生命,只視追求真理為唯一信仰的狂徒,海德里歐還是感到不舒服,像看到一塵不染的白紙上,加上了難以忍受的污漬。
抬頭一看,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父親的書房,海德里歐不由得為這種下意識的依賴心理露出苦笑,簡直像承認自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說是這麼說,海德里歐也不會特別糾結,就當成平常的問候就好。
敲了敲房門沒得到反應,猶豫片刻,他並不見外的走進無人的房間,海德里歐記得這裡也擺了不少藏書,他打算先簡單瀏覽一番,再向父親提出借閱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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