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我聼到特待病房有人説我死了,附身到天哉身上這種話呢——到底是誰,心腸和嘴巴一樣那麽狠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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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衆人聞聲轉頭,只見一個看起來熟悉、身材高挑并被眼罩遮住左眼的少年,正拄著助行器出現在天哉的病房門前。即使是熟悉的薄荷綠色挑染依舊存在,但少年當下以沒有戴眼鏡的樣子示人。若不是那個熟悉的高亢聲綫,衆人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認出他。
「——八王子祐輝!」除明日香和心春外的眾人驚呼。
小夢看到祐輝,第一個衝上前,「居然還活著……來得正好,我還有事想質問你呢!你們到底對櫻咲做了什麽?爲什麽她會出現在普通病房……」
「哦呀,看來說那句話的,該不會就是花咲同學吧?」縱使眼罩遮住了左眼,依舊可以從祐輝臉上看到他平日的桀驁不馴,「你說櫻咲小夜嗎?我們可沒對她做過什麼喔?」
「我是說為什麼她沒和你們一起!」小夢表明來意。
祐輝做狀無奈,隨後壞笑看向衆人,「那是她的選擇呀,這不能怪我們呢,又沒拿槍械或者劍強迫她……倒是想問問各位,為什麼會出現在特待病房,這種閒人免進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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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來的,和他們沒有關係。」沉默許久的明日香終於開聲了。
但這并沒有解開隊友的疑惑,而是將謎團推至更深一層。這讓極度重視樂團的創介,試圖弄清楚她的立場。然而他越是用力去猜想,換來的卻是越發混亂。
「小明一開始説的找天王寺談,搞不好如同大空説的,她還沒表明立場,只是我想多了吧?」
「不對!從天王寺那個答復來看,萬一小明真的妥協,畢竟她也在孤兒院事發當晚表明過她的不滿,而且天王寺那個時候也在場……」
「等等!如果小明真的妥協的話,也不會有之後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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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行器不間斷的着地聲,打斷了創介的思緒。待他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被推開,幸好被身後的大空接住。
「嗯?這不是錦堂同學嗎?居然不用輪椅了啊!而且也用眼罩遮住了眼睛呢,居然還是和我反方向的?」祐輝發覺自己撞上什麽了,憑著撞擊到的方向凑上去看,之後不忘嘲諷一番,「只剩下一隻眼睛的視力還不看路,不怪得會被撞上——」
「八王子你講話最好是注意點!你不也是只剩下右眼的視力嗎!」虹彌搶在創介之前,憤怒地警告祐輝。
「狂犬小鳥游也來啦?果然小動物還是聽不懂人話——同樣是只剩一隻眼睛的視力,但我和錦堂同學之間差了什麽,你有聼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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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帶傷且康復不久,祐輝嘲諷挖苦別人的功力絲毫不減,當下的情況更是因此一度陷入混亂。
「這下越來越亂了——到底是要怎麽樣啦!」心春大喊。
正值整個場面最爲混亂時,另一把熟悉的聲音隨著玫紅色的天綫一并走進特待病房,「嗯?爲什你們會聚集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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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親?!」「神永會長!?」衆人不約而同地大叫起來。
心春望向門口的譽,憑著過往在印刷社處理委托時遇過的客戶印象,一眼就認出眼前這位呆毛長如天綫的男子,正是其中一位來過的客戶,「你、你就是前幾年開始,就過來幫學校提交印製校刊、和合志請求的神永譽先生吧!?」
「是啊,還記得是虹彌介紹過來的呢!」譽在被認出來並表明身份後,開始和心春閑話家常起來。就算不記得這位幫忙處理過不少印製請求的女人的名字,也阻止不了他侃侃而談。而正就是因爲譽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將混亂的情況往尷尬的方向帶去,直到他發現到創介一反平日的陽光、看起來若有所思的樣子感覺不對勁,才結束了尷尬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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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寺、八王子……還有明日香,怎麽都在這裏啦?」譽環繞當下,天綫般的呆毛越是晃動,越是感受到了當下的氣氛不對。
「啊,是神永會長。我才要問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天哉斜視發現到前輩,隨後就是一臉不甘。
「是來幫爸爸做點事的,他在這裏當心理科醫生……天王寺你的傷有好點嗎?」譽試圖關切天哉。
此刻天哉突然想起來,去年秋冬換季期間的某天在醫院的情景。想到這裏,他内心的不愉快通過抿緊嘴唇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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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看到譽一如既往地請安,但接下來講出的話卻讓他意想不到,「神永會長,雖然很不樂意,但能請您把他們都帶走嗎?」
「怎麽了嗎?有事的話可以在這裏說啊!」譽先是試圖問出原因,但有感她當下的認真和平常不太一樣,換了個口氣試探,「……該不會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吧?」
「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明日香面不改色,透過琥珀色的雙眼不難看得出她的堅決。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你選擇不在這裏講出來,但是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隨後譽一手搭著創介的肩膀,轉頭示意著衆人離開,「走吧,我們出去了,有什麽事之後再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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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動結束後,祐輝并沒有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是逗留在事發現場,通過助行器來到茶几邊的另一張小椅子坐下。
此刻明日香拿著企劃書回到茶几邊,坐在小椅子上直視兩人。比起剛剛騷動時冷漠中夾帶不甘,現在取而代之的是淡定,「剛好八王子同學也在,正好我對這個企劃很有興趣,能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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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除了被壓傷的成員,其他人陸續辦理出院手續。由於在倉鼠計劃中遭受殃及的校舍,正在進行修建工程,所以衆人也只能另找地方寄宿。
「抱歉啦大空,小創就借我們一下——」車站地下道交叉路口,虹彌從大空身邊一手拉走創介,「小創在考進曉月之前,是和你一起寄宿在某間酒館的樓上吧?」
正當大空準備阻止虹彌,他意識到後段的那句話,回覆的時候欲言又止,「啊、是的……小鳥游前輩怎麽知道的?!」
「大空忘記我們之前的身份啦?沒有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喔!」譽附和友人,同時拉著創介另一隻手臂,準備往其中一個月台走去,「抱歉可能要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了,創介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這家夥才痊愈,神永前輩和……等等!?」
就這樣,大空原本想要叮囑兩個前輩關於搭檔的注意事項,變成眼睜睜看著搭檔就這樣被兩個前輩帶走,他也只好獨自往開往小酒館方向的電車月台走去。上了車,他拿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給征十郎發去消息、同時也給他發了一個位置。
『在嗎?今晚有空的話你來這個發給你的位置,記得從後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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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接近一小時的電車和步行,三人來到了虹彌的住家。由於正值暑假,一進家門就看見在客廳觀賞動畫片的妹妹。
「我回來啦——欸友菜現在才開始看《魔法偶像雪希》啊?」虹彌走到坐在電視機前、和他一樣有著黃髮綠瞳的長髮女孩面前,「都説了不要靠電視機那麽近……」
坐在地板上的女孩立即站了起來。看起來身高不及一米五,略帶蓬鬆的長髮要是再梳理一下的話,相信會比洋娃娃更可愛。此刻的創介和譽,兩人將視綫停留在女孩身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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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知道虹彌有妹妹,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本人啊……」譽對看著友菜表示驚訝。
「哥哥好囉嗦……這、這兩個紅髮男子又是誰!?爲什麽盯著我看啊?」友菜不情願地轉身並坐在沙發上,在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四道視綫下,感覺渾身不自在。
虹彌解釋并請妹妹注意自己的語氣,「是哥哥的朋友啦,不是什麽奇怪的人,但也注意一下禮貌吧?話説回來下個月就是同人展了,你的新刊畫好了嗎?沒有的話印製那邊可能會趕不上哦——」
「好啦——明明帶著《魔法雪希》的光碟下來,是要汲取靈感的……」友菜極度不情願地上樓回房,但一道聲音驅使她停下了上樓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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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遇到瓶頸了嗎?那就看吧,説不定看了就接得下去了呢。」
包括友菜、衆人循聲轉頭,將目光轉向創介。只見此刻的他一反前幾天的失落,取而代之的是語重心長的眼神。
「……你是怎麽知道的?!」友菜試圖否認,卻掩蓋不了那份正中要害的心情。
「你在下個月的活動會有新刊吧?創作者就是要最大化地汲取靈感,才會有好作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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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征十郎通過酒館的後門走進去,履行了和大空的會面。來到吧檯不見人影,只見大空坐在較爲不顯眼的角落,他就朝著那邊走去。
「這裏的店長非得讓我和其他客人一樣坐在吧檯邊,要不是未成年的關係,我可能早就在那邊了。」
征十郎開門見山,問起大空把他叫來這裏的目的,「怪不得找不到人。説吧,把我叫出來是什麽目的,還讓我住在這邊了?」
考慮到酒館的人潮高峰時間,大空二話不説直接進入話題,「能問問你,你姐姐到底是怎麽回事嗎?特別是自你母親在男子病房前大鬧那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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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虹彌家。考慮到創介的傷勢,虹彌乾脆自己打地鋪,把自己的床位都讓給他了。
「小鳥游前輩説的睡前會談是怎麽回事?」創介語帶疲憊。
「是這樣的,接下來希望小創不要生氣……」説到這裏,虹彌開始嚴肅起來,「我都聼大空和小夢説過了,報導我也看了,從下午小明的行爲看來立場很曖昧不明,但多少可以猜測得到她是被迫的……」
聼到這裏創介突然睡意全無,開始顯得激動並打斷對話,「怎麽説是被迫的?如果是被迫的話,爲什麽還會出現在天王寺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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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之不去的陰影就像洪水猛獸般,再次猛襲創介的思緒。虹彌似乎發現到自己説了不該説的話,決定將今晚的睡前會談取消。
「……還是明天去到小春姐那邊再說吧。」
「要講就趁現在——」創介正值激動,但看到原本仰望著自己的虹彌,此刻卻別過頭去,加上兩邊反翹出去的黃髮,看起來猶如失落的小狗,他的語氣才有所收斂,「——抱歉小鳥遊前輩,但想到就很氣,所以……」
虹彌轉過頭並仰望創介,「果然還是很在乎啊——想不想聽聽小明在初中時期的事情?」
創介聽到二話不說地雙手合十,並請求前輩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希望能從前輩口中得到另一番見解,「想!拜託了小鳥遊前輩!」
「不至於這樣啦,我又不是什麼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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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點,彩瀨印刷公司後方的小房間內,明日香來回滑著手機,並在所拍下的企劃書和新聞網頁之間來回切換。
「作品過於瑪麗蘇嗎?以鈴宮之前在教室的反饋來看,她說像是在看少女漫畫一般,但天王寺提出了『過於瑪麗蘇令人不舒服』為由而要求腰斬……」
開門聲劃破了她的思緒,這個時間點不用猜都會知道會是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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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還不睡嗎?」心春走進來並關上了門。
「啊,那個,可以問問彩瀨小姐幾個問題嗎?」明日香開門見山。
「嗯?可以啊……怎麼了?」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心春雖然感到錯愕,但還是答應了明日香的請求。
「想問彩瀨小姐,藉著以往處理印刷訂單的經驗來看,你有沒有預覽客人作品的習慣?一般上接到的作品類型都是什麼居多?」
心春試著回想,期間更是開始撓頭起來,「有啦,雖然這個行為是不太禮貌……類型的話有同人也有原創,原創的話少女漫畫居多、其次是少年類型……不知道幼兒園課本算不算是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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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課本,明日香突然想到倉鼠計劃那時和天哉對峙的情景,臉色變得難看,但她還是抑制著心中的不悅,「那麼彩瀨小姐有沒有過看少女漫畫的經驗?」
「當然有啦!戀愛都談過了,但……」說到這裡心春一臉哀愁,似乎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而不願多提。
「那麼彩瀨小姐如何看待瑪麗蘇?有沒有想過把她殺了?」明日香語出驚人。
心春聽聞吃驚,立馬通過反問來得知她到底在想甚麼,「……明日香為什麼要殺了瑪麗蘇?發生了什麼嗎?」
明日香將手機螢幕轉向心春,「彩瀨小姐知道之前那個成栖執筆、間中被腰斬的小說嗎?有讀者反映瑪麗蘇得令人不舒服。」
心春回想著自己在那部作品連載期間的閲讀心得,「不會吧?那個我也有在追,明明寫的蠻好的啊,特別是描寫情感方面。雖然有時候用力了點,但也沒什麽不好,至少角色的感情描寫成功、達到心底並引起震撼般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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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繪製出更貼近作品需求的插圖,也有選擇將委托方的作品大致看過一遍的繪師,明日香在擔任插畫擔當期間也這麽做過。隨著心春的描述,她也開始回想在繪製草稿之前、自己也看過那部作品的經歷。隨著越是發想,她的面色越是扭曲。
「……怎麽了嗎?你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心春發現到明日香臉色難看。
「……雖然不想承認,但好像明白爲什麽會有太過瑪麗蘇的評價了。」
這番陳述讓心春想起了以前,她向明日香投以一個有些明白的微笑,並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你會有這個想法很正常,因爲一百個讀者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沒有一個視角是絕對錯誤的。」
「這些我都明白,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對於那些描寫主角軟弱的視角、以及情感感到厭惡……」
「所以?」
「既然企劃書副本在手,我想試試給有栖川同學翻閲、并根據這份企劃書的建議,將小説進行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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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剛落,心春二話不説將企劃書一把搶了過來。
「——彩瀨小姐你這是幹什麽!?」
「這是從特帶病房裏那個目中無人的少年……不對是少爺那邊哪來的吧?先讓我保管。」
「可是彩瀨小姐——」
「雖然沒搞懂爲什麽他要這麽做,但至少拿到了企劃書,還能知道接下來對方要做什麽……不過作爲醫二代居然還能口出狂言,真的很令人不爽啊!烟槍小姐是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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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虹彌的房間内。
雖然來到了暑假,但他忘了關閉手機的鬧鈴,所以手機依舊根據設置好的時間,到點就響。
這一響當然也把寄宿於他家的創介給吵醒,虹彌急忙從被窩中鑽出來并把鬧鈴關掉,但無意間看到來自心春的消息,他更是立馬帶著手機跑出房間。
「……到底是什麽事啊前輩?」創介睡眼惺忪地看著虹彌衝出房門而疑問。
「之後再説!記得幫我監督友菜新刊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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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梳洗後,虹彌衝出家門,路途中通過聊天軟件回覆心春的消息。
『小柴犬嗎?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聽哪個?』
『壞消息!』
『現在馬上到印刷公司來。』
『——小春姐這是開玩笑吧!?壞消息爲什麽還要到公司去?』
『你不來要怎麽知道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別鬧了——好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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