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氣味散去一些後,柏皓霖捂住口鼻謹慎地呼吸,往下張望著。
地下室沒有相連的階梯,屋內的光線太暗,只能照到地下室入口下方半米,對裡面的情形無法窺視,漂浮的塵埃拼命擠在光亮處,令地下室看起來更加渾濁不堪。柏皓霖雖有些不安,但好奇心驅使他迫切地想知道這陰暗的淵藪中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何文澤安頓好小昱,回到屋子,正好看到柏皓霖半蹲在地下室口前,身子向前傾,想探看地下室,他從腰間拿出員警必備的小型手電筒,走過去:
「用這個。」
手電筒頓時投射出一道潔白的光明,可是當他們看到這白光下的所照之物,兩人均跌坐在地,臉色煞白如紙,若不是兩人心理素質極佳,肯定會奪路而逃,到外面狂吐一番。
在地下室內,只有一具一具五歲左右孩童已經腐敗的屍體和無數隻穿梭其中的老鼠,他們的身體已經被啃食得殘缺不全,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的眼球都已被人剖下,原本應該充滿童真的臉蛋只留下兩個黑黑的血洞和兩道已經乾涸的血痕。他們像垃圾一樣被人隨意丟棄在陰黯之地,陪伴他們的只有老鼠、蒼蠅、蛆蟲等等那些正常孩子甚至都叫不住名字的蟲子。
「20%!這就是警方潛規則中放棄的那20%!!!」何文澤的聲音哽咽了,「如果、如果有一名員警能夠重視,如果在孩子父母報案時,少一些推諱,少一些敷衍,多一分責任心,那些孩子就不會死!!」
「文澤……」柏皓霖讀到了何文澤的失望,但他又何嘗不是?
「那些孩子不是被李望龍殺死的,殺他們的是我們,是我們這些本來應該保護他們的員警啊!!」何文澤憤懣地一拳擊在地上。
「文澤,小昱不是還活著嗎?」柏皓霖按住何文澤的肩,想讓他平靜下來,「小昱將是最後一個,是你給李望龍戴上了手銬,是你阻止了他!」
「阻止?哼,嘿嘿嘿,」李望龍聽到他們的對話發出陰森的笑聲,「你們兩個傻逼知道我爸是誰嗎?我爸是李鷹!我爸是李鷹!!」李鷹是TMX市招商局副局長,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你爸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何文澤怒喝道。
「哈哈,你們他媽的誰也動不了我!!今天你把我抓進去,明天你們署長就會恭恭敬敬地把我送回去!!」
「你說什麼?!」原本就情緒激動的何文澤聽了他的話更是怒不可恕。
「還沒有結束,現在才十一個孩子,還差兩個!」李望龍咧開嘴,喉嚨裡
發出陰陰的笑聲,「只要再殺兩個,儀式就結束了!嘻嘻嘻——」
「我現在就斃了你!!!!」何文澤「嗖」地從腰間掏出槍,對準李望龍的腦袋。
「文澤,冷靜一點!!」柏皓霖一把抓住何文澤拿槍的手,「別中了他的圈套!!」
何文澤沒有說話,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李望龍,眼裡的憤怒如同地獄烈焰,刹那間就能將李望龍那邪惡的靈魂化為灰燼!!
「文澤,你不應該就這麼殺了他,應該將他推向審判席,受盡世人遣責!他應該在人們的唾棄聲中走向刑場,而不是現在!文澤,聽我說,他是在激怒你,別讓他得逞,把槍放下。」柏皓霖慢慢將何文澤拿槍的手往下壓,似乎也在將他的怒火壓下。
何文澤深深地吸了口氣,雖然吸到口腔中的依然是那滿腔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但他的憤怒已經在柏皓霖的勸說下平息了很多,他將槍放回腰間,滿是歉意地說:
「你說得對,不應該就這麼便宜了他。」說完他想起什麼,道,「皓霖,小昱在發燒,我想還是你儘快送他去醫院比較好,畢竟這裡太偏僻,後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萬一……」他說完用憤恨的目光瞪著李望龍,「我不想他的受害人再增加了。」
「可是你一個人……」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李望龍有同夥,可是把何文澤和李望龍這個變態殺人狂留在同一間屋子,柏皓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沒關係,我有這個!」他說著揚了揚槍,「後援應該很快就到,你還是快送小昱去醫院吧!」
「那好吧,你千萬小心!」
柏皓霖駕著何文澤的警車飛速離開了平虎山國家森林公園向醫院駛去,在路上,他給曾昱的母親打了電話。
到醫院時,曾昱的父母和醫生已經焦急地等在那裡了,待把已經睡著的小昱放在擔架上看著他們推進急救室,柏皓霖才松了口氣,他拔打何文澤的電話,卻沒有人接。
可能後援來了正在忙吧?柏皓霖心道,便沒有在意。
走出醫院,柏皓霖想起馬力的死,也不知道他的屍體有沒有被人發現。進入警署原本是想查父親當年被害的真相,這今天卻一直無暇查探,現在李望龍已經被伏法,明天就能進入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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