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原本漸漸平靜的日子像是突然被投進了一塊大石頭,激起千層浪。
柏皓霖依照李警司的意思,定期要為易雲昭做心理評估,這天早上他去刑偵五處,卻被其他警員告知他正在處理一樁失蹤案。
柏皓霖也想看看易雲昭是怎麼辦案的,他到七號審訊室找他。
透過單透鏡,柏皓霖看到易雲昭端正地坐在桌前,一邊詢問報案人,一邊作筆錄。
「你是何時發現她失蹤的?」易雲昭問。
「今天早上九點,」報案人應該是大學生,衣著時尚,神情略顯焦急,「小林本來應該來上課的,社會經濟學是她最喜歡的課程,她不會逃這堂課,我見她沒來,以為她不舒服就去宿舍找她,才發現她一夜未回,電話也打不通。」
「她的家人呢?」易雲昭問。
「她與父母的關係不好,他們都不在本地,後來我打電話試探過,他們說小林沒有回家,最近也沒有通過電話。」
「你最後一次看到她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一個同學生日,我們去紅月亮娛樂會所泡吧,大家很高興,喝多了一些,大概十一點的時候,我有點不勝酒力,和另外三個同學先走了,只剩下小林一人。」
紅月亮?聽到她說出這個名詞,柏皓霖往前邁出一小步,聚精會神地聽他們說下去。
「她為什麼不走?」易雲昭不明白。
「在跳舞的時候,她遇到一個男孩子,對他的感覺很好,讓我們先走了。」
「他叫什麼?」
「不知道,不認識。」她愧疚地搖頭道,「當時燈光太暗了。」
「難道是綁架?」易雲昭喃喃自語。
「綁架?這……」女孩聽了易雲昭的話,嚇了一跳,「不可能吧?至今並沒有接到勒索信或是奇怪的電話啊?而且我們是窮學生,怎麼會有綁架的價值?」
「不,人類本身就有被綁架的價值!」易雲昭神色凝重。
「誒?」女孩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煞白,「難道是器官販賣集團?我在網上看到過類似的事——一些非法的器官販賣集團隨機地綁架年輕人,然後取下他們健康的器官賣給黑市,難道小林也……」
「不會這麼簡單!!」易雲昭打斷了女孩的猜想,「如果沒有錯的話,應該是——」
女孩緊盯著他,額上溢出細汗,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外星人綁架!」易雲昭大聲宣佈。
「外星人綁架??」女孩難以置信。
「外星人綁架!!」易雲昭的表情嚴肅,絕不像在開玩笑。
「外星人?!這,怎麼可能?」女孩為難地否定了。
「怎麼不可能?」易雲昭義正辭言,「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比如說外星人的存在!!」
女孩瞪大眼睛盯著他,嘴張成「O」形,她不知道這名看起來五官端正,一臉正氣的年輕員警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宇宙的恒星與行星有億兆之多,而所有星體均已存在了130億年,在廣闊無垠的宇宙中,地球怎麼想也不可能是唯一擁有高智慧生命的星球!不只是現代,早在很久以前就有過關於地外生命的記載,比如聖經在《創世紀》就稱其為‘神賜力量’;埃及博物館裡一張埃及莎草紙上也記錄了西元前1500年左右,圖特摩斯三世和他的臣民目擊UFO出現;《山海經》、《史記》、《資治通鑒》、《宋史》等著作也有過類似的記載,除此之外還有《雪堂漫記》、《新唐書》、《晉書》……。」
「那個——」女孩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外星人什麼的應該與小林的失蹤沒關係吧?」
「怎麼會沒關係?」易雲昭不同意她的看法,正色道,「1961年5月19日,美國的貝蒂夫婦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突然出現,在對他們進行催眠和心理治療後,喚起了一段消失的記憶,即就是被外星人綁架的全過程;一家UFO研究機構曾通過外科手術在人體中取出三十個金屬片,其中十一個是地球沒有的物質,而且這些金屬體被植入人體,卻沒有任何疤痕,這是人類技術完全達不到的;再說中國,1977年一個農民在一夜之間從江蘇一個窮困的農村‘飛’到了南京和上海,這是當時的交通無法辦到的,並且有多個證人可以證明其證詞的真實性,後來對此人做過全面的測謊測試,測試結果顯示此人沒有說謊;還有1994年……」
「如果是真的,那可怎麼辦啊?」女孩見易雲昭神情肅穆,談吐有條不縈,說話有理有據,覺得小林被外星人綁架的可能性極大,心裡也沒底了。
「雲昭。」在外面實在聽不下去的柏皓霖推門而入,打斷了口若懸河、振振有詞的易雲昭。
「你放心,我一定徹查到底,你先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易雲昭神色嚴峻,絕不像在說笑。
「那好,麻煩你了。」女孩忐忑不安地離開了。
「雲昭,UFO什麼的並沒有依據,現在就告訴報案人這些恐怕不太好吧?」柏皓霖好心地提醒道,「而且對於外星人綁架現象有一個醫學上的稱呼
叫睡眠性麻痹,也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很多自稱是外星人綁架的事件都是假的,是睡眠障礙引起的假記憶。」
「不,不會的,你不會明白,世上真的存在超常事件!」易雲昭搖著頭,堅定地說。
「我知道有很多當今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現象,但這並不代表這樁案子也是,」柏皓霖知道易雲昭又出現上次的情況了,「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可是作為心理醫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易雲昭突然冷冷地打斷了柏皓霖,「你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我有精神分裂症吧?」
「談不上精神分裂這麼嚴重,你只是有心理陰影,而且僅限於案件,生活、平時的行為完全沒有問題,」柏皓霖看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我知道這一定與你從前的某些經歷有關,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是最好的聽眾,有些事不要悶在心裡,說出來會舒服很多。」
「呵,」易雲昭笑了一聲,收回了眼裡的冷漠,「我今天告訴你,明天你就會人間蒸發。」他說完離開了審訊室。
柏皓霖看著易雲昭漸行漸遠的背影,也沒有了為他做心理評估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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