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酒言歡,聊得起勁時,在包間外面,陸亞茗雙手握拳,盯著包間門,心裡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想到自己心儀已久的人正和馬上要結婚的女朋友在一起,她的心像被一點一點撕成碎片。
就算、就算他不喜歡我,我、我也應該笑著祝福他們吧!至少,至少,讓我親自為這段愛戀畫上休止符。陸亞茗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鼓起勇氣走到門邊,正欲敲門,一個慵懶又帶著些許厭惡的女聲從她身後響起:
「哎喲喂,這不是陸二小姐嘛?怎麼這麼得空親自來啊?」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陸亞茗同父異母的姐姐陸婉鈺。
她們的父親陸祥成為了陸亞茗的母親拋棄了陸婉鈺的母親,導致她上吊自殺,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在半空中飄蕩的陸婉鈺從那時起就對父親和那個賤女人,以及孽種般的妹妹恨之入骨,但那時父親和繼母在世,她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並將仇恨的種子深埋在心裡。父親去世後,陸婉鈺在奶奶的支持下接管了「寒舍」餐飲公司,對妹妹的憎恨與厭惡也毫不掩示地表達出來,現在陸婉鈺唯一的樂趣就是讓陸亞茗痛苦!
陸亞茗在父母的關愛與呵護下長大,小時候全然不知姐姐陸婉鈺對她和父母有銼骨揚灰之恨,直到六年前父親去世,對她一向冷漠的奶奶不顧父親將「寒舍」交給她的遺囑,以她年幼為名,硬生生地將管理大權交到了姐姐陸婉鈺手中,而她就像個沒人疼沒人愛,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在家說話、做事都要時刻小心,讓她的性子不再像以前那樣開朗,而是微言慎行、小心翼翼。
自從柏皓霖因為查案出現在陸亞茗的視線中後,她像是灰姑娘看到白馬王子一樣,但生性軟弱、有些逆來順受的她卻無法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愛意,只能默默地關心著他,原本她想在耶誕節時向他表白心意的願望如今也因為曾子淩的出現而落空,令陸亞茗覺得自己好像胸口被萬把尖刀刺穿一樣,苦不堪言。
聽了陸婉鈺的話,陸亞茗像受傷的小兔子一般,迅速逃離,在她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陸婉鈺分明看到她眼裡的淚花,她看著妹妹的身影,從鼻腔裡冷哼一聲,問等在外面,隨時準備為客人服務的服務員:
「這裡面的是誰?」
「一位姓曾的女士,好像是二小姐幫忙訂的位置。」
姓曾的女士?陸婉鈺暗覺奇怪。可巧兩名服務員端著精緻的餐盤準備上菜,她接過其中一盤:「我拿進去吧。」
推開包間的門,看到柏皓霖和曾子淩正談笑風聲,陸婉鈺頓時明白了,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不管自己平時如何咒駡陸亞茗,也不管奶奶如何以家教不嚴喝斥、鞭打那個小賤人,她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唯獨這個男人……。
終於找到她的死穴了。陸婉鈺對自己說。
「柏先生,真是好久不見呢。」陸婉鈺嬌笑道,「這位是您的女朋友?」她說著上下打量著曾子淩——鵝蛋臉,五官清秀,臉上用淡妝粉飾,衣著也還算得體大方,有種職業女性的氣質,陸亞茗這樣的青澀小丫頭會輸給她也是情理之中。
曾子淩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正思考著如何應對,柏皓霖已經答腔:「不是,朋友吃頓便飯。」
「哦——」陸婉鈺拖長了聲音,在心中暗忖:看那小賤人一副梨花帶雨的賤樣,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她馬上露出嬌媚的笑容和挑釁的眼神,對曾子淩說:「你好,我是陸菀鈺,是亞茗的姐姐。」
看到陸婉鈺的眼神意味深長,曾子淩有些不安,但她還是面帶微笑地說:「我們真是榮幸啊,有陸家二小姐幫忙訂座,還有大小姐親自上菜。」她說著身子向柏皓霖這邊傾斜,做出要倒在他身上的模樣。
「是啊是啊,柏先生是我們寒舍的貴客,我當然不敢怠慢了。」陸婉鈺見曾子淩如同在為所有物做標記一般,裝作不在意,然後轉向柏皓霖,風情萬種地對他微微一笑,說:「以後訂座這樣的小事,柏先生給我打電話就可以了,小妹她鮮少過問公司的事務,很多事都不懂。若不是我聽到她接電話,主動問她,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幫你們訂到呢。」
這個姐姐,真有意思,明知道是妹妹喜歡的人,還明目張膽地勾引。曾子淩看穿了陸婉鈺的心思,在心裡冷笑著,看來我也要快點行動了。
她這麼想著,望向柏皓霖,看著他臉帶微笑,彬彬有禮地和陸婉鈺說話的樣子,心裡又有一絲愧疚。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但通過今天早上和剛才的接觸,她感覺到柏皓霖是一個正直有為,富有責任心和正義感的男人,剛剛他們談到了他的父親,可以看出柏皓霖對他滿是崇拜和尊敬,全然不知他做過什麼。
是,他是無辜的,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曾子淩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早已傷痕累累的心又被生生地撕裂開來,她只能對自己說:當命運的死結只能用代價解開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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