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鄧警長張張嘴,想再問什麼,但思量了一會兒,又將話頭咽了回去:「那好吧,如果你再想起什麼請給我們打電話。」
送走何炎後,鄧警長對陳剛說:「小陳,說說你的看法。」他一邊說,一邊將還沒抽,就已經搓得不成形的煙丟進垃圾筒,然後又從包裡拿出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煙,卻沒有點燃,而是夾在手裡。
陳剛急忙將筆記本翻到之前記的那一頁,道:「有一名陌生男子與死者共處一室達九小時之久,有重大作案嫌疑,同時很有可能是他在電話機上留下一串沒用的字數來混淆我們的視線,至於何炎提到公車一事,可能與本案無關。」
「你說那個嫌疑人為什麼會與死者共處一室那麼久?」鄧警長問。
「呃——,暈血?」
「好吧,我們假設他暈血,但別忘了,死者從中槍到死亡,有半分鐘左右的時間,為什麼他沒有選擇為自己報仇,而是在電話機上留下一串可疑的號碼?」
「這……」陳剛有些語塞,他覺得自己的想法並不能自圓其說,反問道:「如果此人不是兇手,那他為什麼會在那間辦公室?還有,他為什麼要逃走?」
陳剛的問題似乎也難到了鄧警長,他用夾在手中的煙輕輕敲打著桌面,卻沒有將它送進嘴裡的意思,就在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鄧警長,我是技術支援處的小黃,你們送來的監控錄影已經分析出來了,我把圖片發到你的郵箱裡了,你查收一下。」
「哦,好,謝謝。」
鄧警長放下電話後打開郵箱,看到了小黃所說的圖片,圖片是安置在招商局的電梯裡攝下的,經過小黃的技術處理,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名男子的長相,從時間上來看,他是晚上九點進入的招商局,但電梯裡的攝像頭卻沒有拍到他離開的畫面,看來他是走沒有攝像機的秘密頻道離開的。
「把它拿給目擊證人看看。」鄧警長將圖片列印出來交給了陳剛。
陳剛離開後,鄧警長將香煙點燃,卻沒有吸,他看著電腦螢幕上映著的那名青年男子,若有所思:
晚上九點才到招商局,而那時候吳添也在,說明他們是約好了的?如果是此人約吳添,不可能約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環境吧?很有可能東道主是吳添,最有可能的是兩人後來因為一些糾紛產生口角,進而導致吳添被殺,但現場的種種證據都表明此人並不是殺害吳添的真凶,或許,現場會有第三人?
鄧警長正思索著,一名警員來叫他:
「鄧警長,吳添的夫人來了,正在問訊一室。」
「哦,好。」
今天一早接到吳夫人此時已是哭腫了眼睛,鄧警長等她情緒穩定下來,方才詢問:
「您愛人平時有沒有樹敵什麼的?」
「不會的,他從來,從來都不會做得罪,得罪人的事,和鄰里關係,也都非常好,朋友也挺多,我真,真想不出會有什麼人對他下此毒手!」吳夫人抽泣著。
「我聽說招商局要和城市規劃局合併,而吳處長已經內定了要到城市規劃局,而且待遇、職位也都不變,會不會是惡性競爭?」鄧警長問。
「剛傳出合併的事時,他確實,確實心煩意亂了一陣子,但後來他又對我說,事情都已經擺平了啊,況且,況且再怎麼惡性競爭也不至於殺人哪!!」說到這,吳夫人又嚶嚶啜泣起來。
「那吳處長最近有沒有令你覺得奇怪的行為?」
聽到鄧警長的話,吳夫人原本抹淚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鄧警長感覺到她心中有事,趁熱打鐵:
「也許會成為破案的關鍵!您也不想讓兇手逍遙法外吧?」
吳夫人覺得鄧警長說得有理,便道:「大概一兩個月前,我發現他竟然有兩部手機,還偷偷背著我打電話,當時我以為是外遇,有一次,我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偷偷拿到他那部秘密手機,裡面只有同一個手機通話的記錄,我試著拔打過那個號碼,是個男的接的。」
鄧警長感興趣地直了直身子,同時心中暗想:難道是同性戀情?
「我還以為他好那一口,正猶豫要不要跟他捅破這層窗戶紙,有一天我又發現他那部秘密手機消失了,他也沒再偷偷打過電話,我想大概是他跟外面的人一刀兩斷了吧,也就裝糊塗,沒再過問。你也知道,婚姻就是這樣,有時候時間久了,什麼激情也沒了,難免他不會去找新鮮,只要他能回來就好了。」
「那個號碼你還記得嗎?」鄧警長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線索。
吳夫人點點頭,拿出手機翻找著:「就是這個號碼,我後來又試過,已經停機了。」
鄧警長迅速將號碼記了下來。
將吳夫人送走後,鄧警長開始查那個號碼,正如吳夫人所說,這個號碼已經停機了,而且根據移動運營商的記錄,這部電話的使用時間僅僅只有兩周,而且只與吳添的秘密手機通過話,通話時間多在晚上,時間間隔不等,也難怪吳夫人會起疑了,但更令鄧警長覺得奇怪的是,吳添與這部手機的主人通話一般都不超過三分鐘,試問誰見過哪個談情說愛的講電話會這麼短?或者是因為同性戀情讓吳添倍感壓力,所以他們的通話時間都不長,後來他迫於世俗的壓力與同性戀人分開了?這案子是情殺?跑的那個是他的情人?!
突然,鄧警長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陳剛打來的,他知道一定是陳剛找目擊證人看了疑犯的照片,有了線索,他急忙接起電話:「怎麼樣?」
「認出來了!」陳剛的聲音有些急促,「老鄧,你肯定想不到!」
「別磨嘰了,快說!」
「是那個員警!!」
「哪個員警?」鄧警長一時沒反應過來。
「找他們打聽何炎用車的員警!白虎警署的!我現在就在白虎警署,他的名字叫易雲昭,刑偵五處的警員!!他就是疑犯!!」陳剛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無法想像和他一樣身穿警服的同僚會殺人,聲音高亢起來。
「混蛋,你就不能小聲點!」鄧警長「蹭」地站起來,「快回來,回來再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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